楊道士肯放過我,而且還把儲魂袋還給了我,我懸着的一顆心終于放了下來,慌忙拉開袋口看方可棟是否安好。
還好,方可棟還在裏面,他此時就是一團拳頭大的虛幻影子,正用一雙驚吓過度的眼神看着我,顫聲道:“林涵,快帶我離開這,我怕。”
雖然方可棟說他怕,說明他安然無恙,我也就百分之百地放心了,輕聲說道:“别怕,楊道士不會加害你的,我這就帶你走。”
我說着,就把儲魂袋小心翼翼地放回到懷裏的内置衣服口袋裏,随後又大着膽子對楊道士說道:“楊道士,我剛才跟你說過了,我在鬼門關外接受了王勝的委托,答應替他找回被你扣掉的一部分魂魄。我想問一下,他的那一部分魂魄到哪裏去了”
楊道士楞了一下,剛剛已經略微舒展的面容又爲之一肅,說道:“小子,那王勝亡魂中帶着怨氣,爲了消除它的怨氣,我打散了它的一部分魂魄,讓它不能作怪害人。”
看來楊道士還不肯承認他把王勝的那一部分魂魄拿來給女鬼小悠修補陰魂了,我不由有些憤慨,忍不住語帶譏諷地說道:“這應該不是事實吧你是不是另有所用了”
楊道士臉色又是一變,眼中精光一閃,竟然挑釁地對我說道:“怎麽難道你還想爲了一個鬼魂跟我翻臉小子,實話跟你說吧,王勝的那一部分鬼魂确實被我用了。我一個堂堂的道士,想要抓鬼捕魂不過是輕而易舉的小事,人都死了,你還管他那麽多幹嘛區區鬼魂在陰曹地府要多少有多少,就好比我們陽間的大量殘疾流浪者一樣,有誰在乎他們缺胳膊少腿了小子,你是個大活人,應該把你的正義放在有意義的事情上,有那個精力多幫助幫助我們活人世界上那些真正需要幫助的人,而不是去向陰間的賤鬼施展你的同情心。”
面對楊道士道貌岸然的理由,我又氣又恨,但又拿他沒辦法。是啊,他是道士先生,他有那個抓鬼的本事,就算他對鬼濫殺無辜,我又能有什麽辦法難不成還去公安告他告他犯法了可他又犯了什麽法呢我們陽間可沒有規定保護鬼魂不受傷害的法律。
除此之外,難道我爲了王勝跟他打一架就算真的打一架又能解決問題嗎顯然不能,因爲他已經把王勝的那一部分魂魄用去替女鬼小悠修補陰魂了,已經消耗掉了,不存在了。
此時,我感覺自己好無力,好沮喪,我心裏一陣難過,覺得非常對不住王勝。
楊道士竟然拍了拍我的肩頭,說道:“小子,我看你心地善良,而且不會任何法術。我奉勸你一句,鬼怪的世界不是你可以随便進入的,沒必要對鬼信守什麽承諾。鬼害人的多,安分的少,那些厲鬼害人可沒有任何的心慈手軟。如果你不聽我好言相勸,什麽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還有,那個走陰人給你的儲魂袋雖然是個寶物,但那不是人間之物,那是鬼物,到了下個月初一,你一定要把它丢掉。對你,我隻能說這麽多,你好自爲之吧。”
楊道士對我說了這麽多,雖然話說得并不是很誠懇,甚至帶有恐吓威脅的成份,但我知道他說的是對的,鬼怪的世界确實不是我應該去過問的世界,可是,我真的能夠回到以前的生活中去嗎就算王勝的事我可以不管,張柯的去向我也不去管。可方可棟呢他現在就在我身上,我真的能夠狠心在初一的時候把他跟儲魂袋一起扔掉,讓他從新回到鬼門關外去自生自滅嗎
不,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自少我得把答應方可棟的事情做到。是的,我确實不會任何法術,如果真的遇上厲鬼,我确實沒有任何對付的手段,那我該怎麽辦呢這太傷腦筋了。
算了,既然王勝的鬼魂已經不可能找到了,我也沒有必要跟楊道士糾纏了,至于以後的事,我還是慢慢來考慮吧。
我沒精打采地向楊道士禮貌性地道了别,然後邁開像灌了鉛一樣的腳步向外走去。誰知我剛走出幾步,楊道士又突然叫住我。
我疑惑地轉過身去看着他,卻沒有問他叫住我還有什麽事。
楊道士肅然道:“小子,我想我有必要再警告你一下,你在我這裏發生的事,不能告訴任何人。被我囚禁的那個女鬼或許跟你說了什麽,不管她跟你說了什麽,你都不要相信。也不要問我原因,因爲我是不會告訴你的,我隻可以告訴你,那是一個很厲害的厲鬼,如果我不囚禁她,她會害了我們這裏的所有人。我已經囚禁了她二十年,這裏的人沒人知道這件事,如果你說出去,一定會搞得人心惶惶,讓大家害怕的。”
其實,不用他說我也知道其中的厲害關系,哪裏敢随便出去亂說
我離開楊道士的家,走出盤山村,一路上悶悶不樂,一聲不響,心裏很亂。
這時候,方可棟突然對我說道:“林涵,你是不是還在爲王勝的事難過”
我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說道:“不完全是。王勝的魂魄找不到了我雖然覺得有些難過,但這并不是我的錯,我已經盡力了。”
方可棟又問道:“那是不是因爲楊道士剛才對你說的那一番話”
聽方可棟這麽說,我便知道他聽見了楊道士勸我不要幫助他的話語,心裏不安了,忙說道:“方可棟,你不要胡思亂想。我承認楊道士說的那些話對我來說是有道理的,我應該遠離你們那個鬼魂的世界。但是,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有些事既然已經發生了,就算有千萬個不可爲的理由,但有時候隻要有一個當爲的理由就容不得你選擇。在鬼門關外的惡狗村,你爲了我不惜鬼命,我又豈能貪生怕死置你于不顧你放心吧,我不會當縮頭烏龜的。”
方可棟哭了。
我也不由心裏一酸,卻勉強一笑,說道:“你也不要感動,其實這十幾天來我也對我的遭遇仔細想過了,或許這一切都是冥冥中早就安排好的,就算我想要置身事外恐怕也是不可能的。說白了,這或許就是我的命,跟你其實沒有根本上的關系的,你的事不過剛好跟我搭上一點邊而已。”
方可棟聽我這麽說,似乎心裏好受了些,他問道:“那接下來你怎麽打算”
是啊,我接下來又該怎麽做呢我不由陷入了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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