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臨别時丢下的那句猶如詛咒般的話語雖然讓我感到隐隐的不安,但還沒有真的讓我很擔心。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我從睡衣口袋裏摸出那瓶得來不易的貓眼淚,竟然生出一絲變态的興奮感來。并在心裏想着,真的通過它可以見到張柯的鬼魂嗎
當晚無事,雖然我有些失眠,直到很晚才睡着,但睡眠質量不錯,竟然沒有做夢,這是自從張柯死後以來,難得的沒有做夢的睡眠。
第二天我醒來,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了,陳爾東還在呼呼大睡,我知道他昨晚一定玩遊戲玩得很晚,估計才睡一會兒,便沒有打攪他,讓他繼續睡。
我簡單洗漱了一下,就給舅媽打電話,讓她下午來學校接我一起去張柯的家,然後就去樓下吃早晚,并給陳爾東買了一份放在他的電腦桌上,以此表示對他昨晚的感謝。
幾次經過樓梯口,我都希望能夠見到隔壁那個女子,想特意向她道個謙,可是,那扇門一直關着。
我在房間裏等舅媽來接我,耳朵一隻留意着隔壁的動靜,希望趁她開門外出時向她道歉。可是,我一直沒有聽到她開門的聲音。直到舅媽給我打電話說到了,我始終沒有等待那女子出門。
我出門的時候,陳爾東也醒了,他連臉都沒洗,就抓起我給他買的早就冷掉的早點吃起來,并感動地說道:“林涵,謝謝你,你對我真好。”
我無所謂地點了點頭,卻特别交代他道:“爾東,我去張柯家了,你最好找個機會給隔壁那個女人道個歉。”
陳爾東倒也爽快地答應了,說道:“你放心吧,這個我曉得,畢竟是鄰居,擡頭不見低頭見,昨晚的事情自然是該向她道個歉才好。”
既然陳爾東這麽說,我也就放心了,剛要出門,陳爾東突然叫住我,說道:“林涵,别難過,人死不能複生。”
我心裏一酸,面上卻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點了點頭。突然又想起什麽來,忍不住問道:“爾東,那貓眼淚真的有用嗎”
陳爾東嚴肅地說道:“我也不能保證,我又沒試過,不過我奶奶以前确實告訴過我,說可以的。”
說完,陳爾東又試探着問道:“林涵,你爲什麽這麽想見到你同學的鬼魂呢”
我沉默了一下,還是覺得不能把真相告訴他,于是說道:“或許是因爲心裏對他有愧吧,以後我再告訴你吧。”
我說完就走了。
舅媽已經在小區外面的大街上等着了,我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
舅媽關心地看了我一眼,見我臉色不好,因爲這一段時間我都沒休息好,神色自然不如從前。舅媽心痛地說道:“小涵,我知道張柯是你最好的朋友,可是,人死不能複生,你也不要太難過了。舅媽今天之所以要陪你去見見他的父母,也是希望你盡盡同學的情分,事情過去後就徹底放下他,不要長時間悲傷難過。你知道舅媽的苦心嗎”
我感動地點了點頭,強忍住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勉強一笑,說道:“我知道,舅媽你放心吧,我會的。”
舅媽輕輕地歎了口起,就發動了車子,我告訴了她張柯家的地址,她就開着車子往張柯家開去。
張柯家就在北郊,距離我們學校不是很遠,大約一個小時的車程。一個小時後,我們到了張柯家所在村子外面的馬路上。
這個村子就叫張家村,估計裏面住的是個大姓,姓張,所以才直接用這個姓當村名。
因爲第一次來,不知道張柯家的具體位置,舅媽就把車停在路邊,我就給張柯的爸爸打電話。
幾分鍾後,張柯的爸爸就親自迎了出來。
張柯的爸爸穿了一件青布衣服,右邊的衣袖上别了一朵白色的紙花,面容蒼白憔悴,比幾天前在火葬場的時候更顯清瘦蒼老。
張柯的爸爸感激地看着舅媽,連聲說謝謝來看望他們,說得舅媽也是眼淚花花的。
我和舅媽跟着張柯的爸爸走進村子。張柯家在村子最裏面,村子不是很大,一路上經過了七八戶農戶,便到了張柯家。
張柯家是平房,雖然看上去不是很富裕的樣子,但也還算過得去,在農村來說,是那種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中等家庭,本來一家人的希望都在張柯身上,畢竟農民家庭出一個大學生不容易,就這麽一個兒子,偏偏就這麽死了。放誰身上都是一種緻命的打擊。
張柯家雖然隻有張柯這麽一個兒子,可他家的親戚倒是不少,院子裏擺放着十幾張桌子,顯然是在辦喪事的樣子。那些人個個面帶傷心悲戚之色,略帶好奇地看着我跟舅媽。
我不由動容地想道,農村可真是講究,張柯都死了六天了,他家還在辦喪事。
我正想着,張柯的媽突然從堂屋裏小跑了出來,一下子跪在我跟舅媽面前,并放聲大哭起來。弄得我和舅媽非常難堪,不知道該怎麽辦。
好在張柯的爸爸忙對我們說道:“這是他們這裏的規矩,迎接前來參加喪事的人,死者必然有一個至親的人跪迎。
舅媽慌忙把張柯的媽拉起來,也陪說流淚道:“張柯媽媽,别太難受了,不然孩子在天上看着也會難受的。”
這時,一個中年婦女便走過來把張柯的媽媽攙扶到一邊去,張柯的爸爸則含悲忍淚将我和舅媽領到堂屋去。
走到門口,一個跟我差不多年紀的青年快步走了過來,分别遞給我和舅媽一朵白紙紮的紙花,并輕聲對我說道:“你就是林涵我是張柯的堂哥,謝謝你來看他。”
我沖他點了點頭,因爲心裏難過,也沒有說什麽,就和舅媽默默地把紙花别在袖肩上,然後再跟着進了堂屋。
張柯的靈位就設在堂屋正中央,一張放大的遺像豎立在一張方桌上,那張照片估計是用他的身份證相片放大的,看上去有些拘謹。遺像下面放着骨灰盒。我現在知道那裏面裝的其實根本就不是張柯的骨灰,而是那個叫方可棟的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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