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這兩條平行線的的确确明明白白地交錯在了張才博士的面前,博士那張大的嘴巴已經出賣了他震驚無比的内心,最終兵器李安破壞修複倉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如果仔細追究起來,恐怕還能夠追究到控制李安思維活動的程序失效了,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結果可會是相當的麻煩哪!
兩人還沒有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李安卻已經慢慢悠悠地從修複倉内走了出來,他的雙眼還是一樣的冰冷,但安傑不知爲何卻感受到了一絲解脫了的飛揚神采。安傑仔細地打量着這個男人,其面龐如同刀被削過的一般消瘦,與蜷縮在培養倉内的張芃有幾分相似,但更滄桑。在他的身體上,還釘着一條又一條的黑色小鋼柱,令他看起來如同猙獰的刺猬一般。
安傑曾經在半個月前見過這個男人一面,那時候安傑還與他交過手,但勝負并沒有分出來。因爲雙方都沒有在真正意義上展開死鬥,而最終還是在張才這個老雜毛威脅小雨的情況下草草結束了戰鬥。那時候安傑已經失去了意識,淪爲了被野獸意識支配的殺戮工具,但野獸感覺到的東西總是比人類清晰的多。野獸記憶與主體記憶共享的安傑知道,在最終兵器李安的身體之下還隐藏着一股強橫無比的力量,這股力量會令許多生物感到顫栗。能夠打敗最強兵器d的家夥,絕不可能會這般孱弱。
李安一步一步地朝兩人走來,那赤-裸的軀體正在接近,安傑的瞳孔直接瞪成了紅色,一層爬行猛獸的鱗片在其皮膚上若隐若現,鎖定着李安。張才博士這才回過神來,卻是大聲地對李安咆哮:“李安,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修複,現在還不能活動,你必須讓我做一個全身的檢查,站到那台儀器下面!”
喀嚓――喀嚓――呵呵。
真是野獸般的行徑,這個最終兵器李安竟然不理會張才的命令,反而在一旁自顧自地伸展自己身子,不斷蠕動的肌肉下層傳來“喀嚓”“喀嚓”骨骼聲響,甚至還伴随着“呵呵”的冷笑聲。安傑一直不敢移開視線,因爲他感覺到這個被稱爲最終生化兵器的家夥發生了些改變,具體層次安傑說不出來,因爲隻是一種直覺,而安傑的直覺一直以來都很準。
而張才博士此時卻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的豹子,“李安,我再重複一遍,你給我站到那台儀器下,讓我檢查檢查你的身體參數。”他相當憤怒地對李安大聲咆哮,臉色紅得難看,因爲李安的身體是他親自改造的,可以說最終兵器李安是他最成功的作品之一,可如今一個作品竟不聽令于主人的命令,可想而知主人此時的心情。
其實……張才已經做好最壞的準備了,如果……
“呵呵。”李安冷笑着緩緩地轉過腦袋,冰冷的眸子戲谑地盯着張才博士,然後突然張開雙臂,一串長長的觸手竟直接從他的右臂中暴脹而出,這些觸手都夾雜着猩紅色的黏稠液體,賣相可謂是相當惡心,氣息更是如同死屍般腐臭。
張才博士以及安傑都沒從震撼之中回過神來,李安的觸手已經穿透了張郁克隆體所在的培養缸,并且死死地纏上了張郁克隆體的脖子。包裹着張郁克隆體的液體已經蔓延到了地闆上,但恐懼依舊繼續在破碎不堪的玻璃缸内。這時候張郁的克隆體已經驚醒,他開始了掙紮,臉色相當彷徨與不安。
李安的觸手開始分化,由一條粗長的主幹觸手分化成了幾十條纖細的枝幹觸手,直接纏繞住了張郁克隆體的四肢,死死捆綁地着。
“你想幹什麽?”張才博士失聲地吼了出來。
轉眼間,張郁的克隆體已經被李安從培養缸中扯了出來,直接擋在了他的身前。
“老朋友,我并不想幹什麽。”最終兵器李安淡淡地說,語氣就像是在叙舊:“我隻是想要複仇而已。”
“複仇?”張才遲疑了一會兒,臉色頓時變得驚恐萬分:“李,李安,你……你恢複記憶了?”
“呵呵,說到這裏我還真的特别感謝你呢。”最終兵器指着安傑沖張才博士笑着說:“如果不是你将那個小鬼的基因輸入我的體内,使我身體各個方面的基因蘇醒,我的記憶還真的不會恢複呢。更不會有機會擺脫掉束縛啊,哈哈哈!!!”
安傑與張才博士同時倒抽了一口涼氣,可緊接着,張才博士卻又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複仇可以,但請放開我兒子。”他的語氣弱了一分,聽起來像是在乞求。
“放開?你開哪門子的玩笑!”最終兵器冷笑着,觸手的力量卻增大了,張郁的克隆體幾乎窒息:“你連自己的兒子都可以殘忍地見死不救,而如今我手中的這個家夥隻是一個克隆人。老朋友,你摸着胸口問問自己的良心,你覺得你對得起你自己的兒子嗎?”
就當李安說完後,培養缸之中的張芃克隆體也像是感應到了什麽,猛然睜開雙眼,在培養缸中不停地舞動着四肢,那臉色仿佛是在哀求。
張才博士咬着牙一字一頓地說,那聲音就像是擠出來的:“我們的事情我們自己解決,不需要牽扯到孩子的身上。”
“哈哈哈哈!”最終兵器猛地大笑起來,吓得張才博士是一愣一愣:“老朋友,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我李安想要複仇,目标可不僅僅是你一個。我要對六葉草複仇,我要對這整個世界複仇,我要毀滅整個世界!”
瘋子,這絕對是一個瘋子!安傑在心中默默地對自己說。雖然他很想教訓這名爲最終兵器的混賬一頓,但是由于環境所緻,他隻能縮在這張潔白無瑕的手術床上。安傑從剛才一直在對自己催眠,想要喚起沉睡的那股基因,因爲他知道,這股力量足以讓他離開這個鬼地方,并且将這個最終兵器毀滅掉。因爲安傑與他是身爲相同的生物,所以安傑知道這個李安非常的危險,危險到足以證實李安剛才所說的話――毀滅整個世界。
一想到這,安傑目眦盡裂,竟是在拼命地做着掙紮,雙目更加猩紅且充滿殺氣。
與此同時,李安狂妄無比地大叫起來:“你當初執行了對我改造的計劃,所以你别着急,我會對你複仇。然後是六葉草這個充滿罪惡的集團,最後才是全世界……曆史的進展已經證明了一切,這樣的世界在不久後還是會自我毀滅,倒不如現在就毀滅在我的手裏!所以……”
“放開我的兒子!”張才已經失去了最後的一絲耐心,徑直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儀器從最終兵器李安大吼:“你别忘了,你的身體是我改造的,我知道你的身體中有什麽東西。身爲一個生化兵器的你,可知道你現在的處境?”
“哦?”李安的面龐出現了一絲驚疑,後就變得平靜,他冷笑着聳肩,諷刺地對張才說:“那麽,你就點下那個按鈕吧,看看我是不是會死在這個小小的炸彈内。”
說着,也不理顧面龐更加冰冷的張才,李安的胸口直接生長出一條條細小白嫩的觸手,這些觸手逐漸逐漸地分割開他的胸膛,竟徑直暴露出了在其胸膛内部鮮紅跳動着的髒物器官。安傑可以清晰無比地看見,他那個跳動的心髒上有一半是純白色的橢圓形鋼鐵物質,那一塊橢圓形的鋼鐵上還閃爍着猩紅色的指示燈。
張才知道,這是六葉草公司對所有非智能型生化兵器安裝的炸彈,且還是他當初親自植入李安體内的。這個炸彈爆炸之後範圍足以擴展到方圓一百米,甚至還會釋放出強烈無比的高射線,那是任何微觀生物都躲不過的毀滅性災難。
張才博士猶豫了,沒有什麽别的原因,隻是因爲張郁的克隆體還在李安的手中……如果引爆了炸彈,那就是意味着他與張郁都會死去。事實上,看着最終兵器李安諷刺無比的臉龐,張才博士有好幾次想要按下那個猩紅的毀滅按鈕,但一想到張郁,他還是強忍住了。
安傑依舊在掙紮,他不甘心隻是做一個觀望者,如今才剛剛複活過來的夥伴就在李安的手中,他如何能讓自己呆呆地床上默默地看着。不知爲何,安傑的胸口又在劇烈地跳動了,他有一種相當強烈的預感,甚至可以說是……
“啊!啊啊!!”
張郁的克隆體發出了慘痛的尖叫,原來是最終兵器的觸手紮進了張郁克隆體的身體之中,十幾條在他的腦袋上,十幾條在胸口,十幾條在下半身。這些觸手從三個層面汲取着張郁克隆體體内的生命養分,隻有轉眼間,擁有強健身材的張郁克隆體已經變成了一個皮包骨,眼眶深陷、眼珠肋骨凸出,看起來如同是納粹集中營内的犯人。
嘭!
瞬間,張芃克隆體所在的培養缸破碎,一條白皙的身體直接撞向最終兵器李安。
李安冷笑了聲,利落地甩開死透了的張郁克隆體,身體上下幾十條觸手猛然射向張芃,直接包裹住了張芃克隆體。張郁克隆體的屍體被甩到安傑所在的手術台下,他的臉部面對着安傑,渙散的視線與安傑的視線在空氣中交錯,這瞬間,安傑的雙眼變得赤紅一片,甚至還閃爍着綠色的瞳仁……
嘭嘭!
兩道槍聲瞬間傳出!
張才持着銀晃晃的手槍對最終兵器射擊,雙眼發紅地吼叫:“人渣,放開我的女兒!”
“哦,她什麽時候變成你的女兒了?”最終兵器被子彈擊穿兩個窟窿的腦袋正在修複,此時他的觸手卻是在瘋狂汲取着張芃克隆體的生命養分,瞬間,張芃克隆體化成了一堆濃爛的肉塊,卻是連一絲生命的痕迹都不曾存在,連個掙紮都不曾做出……
“啊啊啊!!!混賬!她一直都是我的女兒!!她一直都是我的女兒啊!!!”張才瞪着通紅的雙眼大叫,不停地對最終兵器開槍,一顆顆子彈化成一條條射線擊向李安。
李安卻是沒有躲避,一步一個腳印地向張才走來:“這隻是一個克隆體罷了,李芃早已被你這個老家夥害死了。那時候我親眼目睹你的殘忍,可是我無法上前去阻止你,我隻能看着,看着自己的身體被陌生的意識操縱去做一些我很反感的事情。我就像是一個被人扯線的木偶。這些年我一直在當一個沉默的木偶,你明白那種看着自己的身體被支配的感受嗎?你理解過嗎?你承受過嗎?我這些年來承受的傷痛可不是死妻喪子能夠比得上的,我要讓整個世界都感受到那種傷痛,讓每一個活着的人都明白痛,淨化這個腐爛的世界!”
說到這,最終兵器李安猛地張開了觸手,并直在胸前,以勢如破竹之勢殺向瘋狂大叫的張才。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銀色的光芒直接斬向李安的觸手,短短的眨眼間,李安的觸手已被切割得破碎不堪,餘留的殘部正滴落着黏稠腥臭的ru白色液體。再看李安的身體,這幾乎已經不屬于人類的範疇了:慘白的身體肌膚,骨骼凸起,雙目暴增,四肢修長微曲,雙手與雙腳更像是兇猛野獸的所有物,此時竟然生長出了密密麻麻的尖刺。
反觀那個切割開李安觸手的人物,此時正站在張才的身前,目光冰冷瞪着李安。
這不是小雨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