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瞬間,倒在冰冷槍口下的喪屍達到了七八隻,全都橫卧在了地闆上掙紮,如同惡鬼一般死也要将手臂高高地舉起。
但還是如同枯竹一般,低垂了下來。
王徹快速地抽回手槍,因爲覺得這個數字也夠多了,所以也不再停留在五樓,一邊大聲怪叫一邊便從樓梯爬下四樓。
本待在五樓走廊上的喪屍,果真都跟随着他的臀部狂追。
王徹下到了四樓,接着便甩開大腿,大步大步地向走廊東邊的樓梯口跑去。
剛從五樓到達四樓的喪屍們,還是緊緊地追着他,實際上,光是這份瘋狂就足以令人汗顔。
不少喪屍從樓梯上下來時,因爲樓梯的台階是高低不平的嘛,但是喪屍如何能分得出什麽是高什麽是低,它們隻會直線行走,一遇上台階這樣的高級别挑戰,一腳踩空,那可隻能是從樓梯上轱辘轱辘地滾落下來了。
大約有二三十隻的倒黴喪屍死在了樓梯上,它們不是摔死的,而是被所謂的同類的給踩踏死的。
這樣的事情在人類小孩的身上都屢見不鮮,更何況是在這些沒有大腦的喪屍小孩身上,但從本質上來說,它們是無意的,至少好過了某些人類那種故意而爲之的踩踏,這是對于生命的踐踏、對生靈的侮辱,更是對人類幾千年社會的諷刺。
人類的曆史就是在故意而爲之中流傳下來的。
與此同時,樓下的王國巍終于是在喪屍的敲打車門聲中熬過了五分鍾,這五分鍾對于他來說就像是五個太陽紀,這一段時間中,他隻知道如何殺死車外的喪屍,以及爲什麽要殺死車外的喪屍……
不知道的隻是爲什麽要等待,這比殺掉那些喪屍要可悲的多了。
一個人連自己要做什麽都不知道,他活在這個社會上還有什麽價值,還有什麽目的?
王國巍的刺刀在這五分鍾的時間中染滿了腥臭的液體,整面刀刃上竟是紅白混雜在一塊的玩意,聞起來惡心,看起來反胃,吃起來,那味道一定很……好,王國巍看着這些東西隻能這麽想。
事實上,不少的惡心漿體都噴灑在了車子的玻璃窗戶上,他的寶貴刺刀所沾染上的污穢物,也僅僅是太平洋衆多海島之中的一塊小島。
死在他的刀下的喪屍達到了四十多隻。
說實在的,王大叔其實也是挺悠閑的,他隻要在窗戶邊上對着它們揮揮刀子即可,而這些倒黴的家夥,卻是憑着一股吃人的欲望撲上來,撲上來挨刀子。
或許按照喪屍的思想分析,它們認爲隻要努力就一定能得到回報,就一定能得到一塊肉吃的。
這種思想與許多現代人的思想都不謀而合,但是按照人類的現狀來判斷,就以《西遊記》來說明,那麽多隻的妖怪,試想能吃到唐僧肉的又有幾隻?
在人類社會中,那麽多高文憑高水平的競争者存在,試想下,能成功的又有幾個。
雖然努力不一定能夠得到回報,但至少有得到回報的機會,試想下,如果你連努力都不肯去努力,那又談何能夠得到回報。
唐僧肉是有的,就在你的眼前,隻看你要不要動起這雙筷子。隻看你能不能搶得過成千上萬的競争者,成功将這塊肉夾到口中。
王國巍刺殺喪屍的過程不經意一瞅車上的電子時鍾,電子計時器上的時間顯示是——目前的時間已經達到了北京時間的——09:36:54:56。
王國巍記得張郁他們離開之前的時間,那是在九點三十分左右,那麽換句話說,現在已經到達了所預計的時間了?
王國巍吓了一跳,也不再跟外邊的喪屍胡鬧,一把手抽回刺刀然後便順手搖上車窗,接着一腳深深地踏下油門,操縱方向盤驅使車子拐了一大彎,這才向着教學樓東方的樓梯口駛去。
不少喪屍都沒能想到這輛巨大的鐵疙瘩,幾分鍾之前它還在默默忍受着它們的非人虐待,現在卻是忽然發難起來……不少倒黴的家夥均被鐵疙瘩的鐵輪子碾壓揉撚而過,刹時,便從黑色的輪子底下傳來噼裏啪啦的碎響,不用說也知道,那是骨骼碎裂的聲響。
王國巍駕車到了東側的樓梯口前,這時,楊振甯恰巧也從樓梯口中倉惶跑出,緊接着,他便大聲地沖着王國巍大叫,一邊叫還一邊揮手,而且還一邊沖着車子跑來。
王國巍忽地發現,在這個家夥的身後竟然還緊跟着幾十隻喪屍,這些喪屍跟着他跑下了樓梯,并且還直直地沖他撲來,如果是從遠處看,不知情的人鐵定以爲,“這哥們真受孩子們歡迎!”
可實際上,他是受喪屍的歡迎,準确的說,是他的血肉受喪屍的歡迎。
這些喪屍不停地緊追着楊振甯,活像一群被負心漢抛棄的娘們。它們的模樣開起來極其的辛苦,似乎在忍受着某種煎熬,面龐上盡是便秘時難受表情,它們巴不得一張嘴一口牙,再用雙手将這隻該死的負心猴子給撕成碎片。
東側教學樓的喪屍沒有多少,因爲它們大部分都被他們給吸引到了教學樓的西邊。
王國巍打開車門讓楊振甯鑽上,他順手關上了門窗,接着便一把踩下油門,向着教學樓東側的草地過道駛去。
那些剛下樓的喪屍一見到這幕,便又隻能悲催地緊跟車子,哇哇大叫地跟在車子後面揮舞雙手。這種場面像極了某些以民國爲背景的電視劇,一個花花大少改良,要去美國念書,上車後車子開動,車屁股後跟随的盡是他這幾年的風流債主。
一上車拍拍臀部,便甩清了天下風流債,好一個逍遙快活自在。
楊振甯敢确定,這些債主們的臉上表情絕對達到了猙獰至極的地步,要是車子忽然停下,并且車門忽然出現了一個大豁口,他敢确定,這些家夥絕對會将他們兩人全都給拖出車來,然後會瘋狂地将之撕成肉片,然後還會再狠狠地碾碎成肉醬。
所以,請撒旦保佑,車子千萬不要出問題啊!
阿門……
到了教學樓東側的過道,他們兩人才發現這邊的情況是多麽的慘烈,腦海中還是青綠翠蔓的草地,現在卻變成了一塊塊焦黑冒煙的枯草堆。
兩種反差極大的場面混淆在了一塊,給兩人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這是現實,還是夢幻?
這還不算什麽,更慘烈的便是那些喪屍,被那個類似于椰子的玩意炸到,它們現在卻全都變成了一塊又一塊的焦枯爛肉,滿滿當當地覆蓋上了大片的草地。
兩人不知道這些焦黑直冒白煙的殘肢碎肉,是由多少隻倒黴喪屍被炸碎之後組合而成的,他們看到的隻是鋪滿了大片的草地焦枯爛肉,聞到的隻是一股濃濃的焦糊味。
他們明明記得,離開這邊之前,至少有三四千隻喪屍曾經包圍過他們的車子,突破離開了之後,其中有一半的倒黴家夥跟着他們到達了教學樓的西側,那麽剩下的一千多隻倒黴家夥……它們在哪?
在地面上的……焦黑枯肉,冒着白煙的殘肢碎骨,死不瞑目但分裂成數瓣的頭顱,等等等等……
這裏還活着的喪屍不到二三十隻……其中大半還是卷在草地上痙攣着的,看樣子離死也不遠了。
王國巍和楊振甯不語,這些喪屍是死是活跟他們一絲關系都沒有,若是再牽強一些,硬要說成有關系的話,那就是這些喪屍死了,他們活下去的幾率也就更大一些。
不再多想,王國巍便駛着車子,碾壓滿地的焦枯肉癱殘肢碎肉,搖搖晃晃地駛過了這一段驚險的路道。
與此同時,教學樓東側的三樓竟然傳來了一道震耳欲聾的槍聲。
三人都明白這道槍聲代表的是什麽。
王國巍将車子繞了一個九十度的大彎,繼續圍繞這棟教學樓行駛,按照張郁的計劃,要在三分鍾之内繞完這棟教學樓,接着便是将車子停放在西邊的樓梯口處,等待着下一個人的到來。
剩下的那人,他便在六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