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
所有人的心中,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雖說之前夏侯開元就來探望過洛天,但那是因爲洛天擊殺了天煌恨之入骨的殺手——風!
将風斬殺,算是爲天煌除掉一害,有功于天煌。
加上洛天又身負重傷,教主前來慰問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可眼下這是什麽?
往大了說……是兩個驚才絕豔的年輕人之間的恩怨糾葛;往小裏說……不過是一次有些激烈、鬧得有點大的沖突。
雖說裏面有命案牽連,但也僅此而已!
不會被賦予更多的意義了!
沒人覺得教主不知道這件事,但同樣的,也沒人覺得教主會出面幹涉這件事!
最多最多……在雙方即将爆發更加激烈的沖突時,爲了不造成不可收拾的後果,會有教主身邊的使者,帶着一份旨意過來,充當仲裁的角色,爲雙方評評理,然後各打五十大闆了事。
這樣的事情,在過去也不是沒有過,所以幾乎所有人,包括藥園這些人在内,都沒認爲教主會插手到這件事情中來。
誰能想到,教主居然真的就來了!
當夏侯開元的身形,從戰船門口出現的時候,這個不算太大……但人卻不少的山谷,霎時鴉雀無聲!
除了徐洛,幾乎所有人,都一臉緊張的看着高天上那道身影。
緊張的同時,還有很強烈的敬畏!
這是天煌的教主,是橫亘在西賀州百萬年的無上大教的掌舵者!
同時……也是一個無比強大的真正巨頭!
“左明宇?藏經閣不需要人主持嗎?你跑到這裏跟着湊什麽熱鬧?還不趕緊給我回去!”
“宇文極,還有你,藥園如今事情那麽多,你帶着一大群長老在這幹什麽??小孩子打架……你也想參與下?”
“還有你們……一群小兔崽子,底蘊家族向來不參與到教中恩怨,難道你們長輩沒有教過你們嗎?還不趕緊滾蛋!”
夏侯開元人還在高天之上,聲音便已經傳來,全都是訓斥洛天這邊的人的。
站在那裏,原本面如死灰的金銘,眸子裏驟然閃過一片亮光,覺得眼前的色彩,再次變得鮮明生動起來。
“不管怎麽說,我終究都是他的弟子!”
“哪怕他再怎麽看好那洛天,但心目中,我的地位還是更高一些,未來……還是我金銘的!”
“我是教主的親傳弟子!教主自然要維護我的尊嚴!”
“這一次……我赢了!”
金銘擡起頭,看着躺在軟榻之上,依舊一副懶洋洋表情的徐洛,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洛天……你敗了!今天我就要将你徹底打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正想着,天煌教主的聲音再次傳來:“洛天,你傷不是還沒好嗎?出來見風幹什麽?還弄幾個女孩子擡着,擺的什麽譜?誰讓你出來的?還不趕緊滾回去養傷!”
嘩!
幾乎所有人,全都有種被驚掉了下巴的感覺。
尤其是金銘的這些支持者們,他們真的是第一次……見識到教主對待洛天的态度。
那些被罵得灰頭土臉,剛準備離開的底蘊家族弟子們,一個個也不由張大了嘴巴,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是真的。
“金銘,你在這裏幹什麽?”夏侯開元從天而降,落到雙方中間的位置,罵完徐洛之後,才回轉身,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這位親傳弟子。
金銘毫不猶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兩行淚水,順着臉頰流下:“弟子金銘,拜見師尊,求師尊做主,還弟子一個公道!”
夏侯開元靜靜的看着金銘,淡淡說道:“你想要什麽公道?”
“弟子的弟弟金賢,昨晚遇害,所有證據都指向藥園洛天,弟子想來驗證一番,卻遭到百般攔阻,求師尊做主!”
“那他們呢?”夏侯開元看了一眼站在金銘身後,黑壓壓的這群人。
這些人見夏侯開元看過來,全都低下頭去,希望教主沒發現自己才好。
夏侯開元隻是掃了一眼這群人,便把目光又落回到金銘身上。
一直以來,金銘都是他很重視的一個弟子,也的确是有心把他當成接班人來培養的。
而金銘一直的表現,也都非常出色。
他成熟,穩重,骨子裏帶着一股大氣!
即能承擔起一個大師兄應該承擔的責任,積極參與到門派事物中去;又能愛護同門,關心師弟師妹,尊敬師長。
總的來說,金銘這個大師兄當的,還是很成功的。
“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夏侯開元心中感歎,有些自責,覺得是不是自己平日裏太忙,疏忽了對金銘的管教?
“他們……是路見不平,前來聲援弟子的……”金銘不敢擡頭,眸子裏光芒閃爍,心中有些忐忑。
他說謊了,他清楚師尊肯定知道他在說謊,但他就是想賭一把!
他想确定一下,在師尊的心目中,他的地位……究竟是不是比洛天強!
“路見不平……”夏侯開元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金銘,忍不住歎息一聲,随即,他看着金銘,說道:“洛天剛剛身負重傷,你說他是害你弟弟的兇手,是不是有些武斷了?”
“師尊,所有證據……都指向洛天!”金銘一看師父終究是沒有拆穿他,心中頓時覺得有了底氣,擡起頭,義正詞嚴的說道:“我弟弟雖然頑劣,但行事向來有分寸,從不與同門結怨。”
“唯有洛天!他剛到天煌藥園,我弟弟前去拜會,卻被洛天羞辱,我弟弟氣不過,還擊了幾句,就被洛天一番暴打,這件事……我弟弟身邊的人都可以作證!”
這話一出,徐洛身邊衆人全都一片嘩然,吃驚的望着金銘,想不到他竟如此的颠倒黑白是非。
金銘卻是頭也不擡,接着說道:“洛天行事跋扈張揚,弟子顧及身份,沒有跟他一般計較,希望他以後能自行改正。再加上也想通過這件事情,讓我弟弟長一個教訓,不要什麽人都相信,不是什麽人都能夠成爲朋友……”
“我弟弟那件事後,成熟許多,也長了記性,再不來天煌藥園,死了跟徐洛成爲朋友的心,漸漸的,這件事……也就淡了。”
“誰想到竟有人利用我弟弟跟洛天之間這個矛盾,收買了他身邊的人,然後雇傭殺手偷襲洛天……洛天來天煌雖然時間不長,但卻樹敵很多,相信不用弟子詳細說,很多人心裏也都清楚!”
“洛天遇襲,我弟弟受到牽連,吓得不行,弟子給他送去一份防禦陣圖,讓他安心。并安慰他說,洛天是個聰明人,不會不分青紅皂白來找你麻煩,所以你肯定是安全的!”
“誰能想到……誰能想到……”金銘的聲音哽咽起來:“我前腳剛剛離開,我弟弟他……就遇害了……屍骨無存……死的好慘!”
“你都已經說過,洛天不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的人,那爲什麽現在……還會把矛頭指向了他?”夏侯開元問道。
“那隻是……隻是弟子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弟子自然是不願冤枉一個好人,但弟子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弟弟遇害卻無動于衷!”
“來到這裏之前,弟子也并未完全确定這件事跟洛天有關,是他自己……他自己表現得極度心虛!”
“師尊,您看,到現在……洛天都不敢讓弟子檢查,這不正說明他心虛嗎?若是胸懷坦蕩,爲什麽要拒絕這個簡單要求?”金銘大聲控訴,神情充滿悲痛。
不知情的人見了,肯定會爲他不平,同時對洛天産生不好的看法。
因爲金銘說得聲淚俱下,能把一個天煌大師兄給逼到這種份上,這得多大的委屈?
再看看洛天,被四個貌美如花的女子用軟榻擡着,懶洋洋的躺在那裏,旁邊還有貴女給扇扇子,有藏經閣大長老的親傳弟子給捶着肩膀……眼睛半睜半閉的,十足的一個惡少模樣!
徐洛身旁的這些人,一個個氣得臉色鐵青,若不是徐洛阻止,孫小紅幾乎就要爆發了!
宇文極眸子裏閃爍着無邊的怒火,就連他都有些忍不住想要罵娘了。
見過不要臉的,卻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能将黑白是非颠倒到這份上……真不是什麽人都能做到的。
當着你的面撒謊,還能做到如此自然,就像說的是真的一樣……
夏侯開元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轉過身,看了一眼一臉憊懶的徐洛,皺眉問道:“洛天,你怎麽說?”
“教主,您想聽什麽?”徐洛睜開眼,眸光純淨,望着夏侯開元似笑非笑。
“放肆!”
“大膽,竟敢跟教主無禮!”
“這種行爲必須嚴懲!”
“當衆對教主無禮,需要嚴處!”
“無論是不是兇手,隻是這種藐視教主的行爲,就已經該殺!”
金銘身邊一群資格很老的老輩人物,見教主似乎有站在金銘這一邊的趨勢,頓時有了底氣,大聲呵斥起徐洛來。
夏侯開元卻沒什麽表示,隻是闆着臉,看似嚴肅的問了一句:“你說呢?你難道不想爲自己解釋一下嗎?”
宇文極等人都有些擔憂的看着徐洛,覺得就算他有藥王的身份,也不該跟教主如此态度,畢竟……身份隻是一個符号,若沒人認可,哪怕你是天王老子……也沒用啊!
徐洛呵呵一笑,有些虛弱的說道:“教主大人,您是真正的大能,是這西賀州的巨頭,我現在什麽樣,您甚至都不需要動手,用眼睛就能看出來,我連走路都費勁,拿什麽去行兇?”
“更别說到現在,天煌的各個地方……我都不了解,連藥園的九龍嶺我還沒完全弄明白呢,我上哪知道金賢的住處去?”
“至于金銘剛剛說的那些,簡直就是一派胡言,全都是屁話,他憑空污蔑潑我髒水,您要我怎麽回答?回答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