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市名流的一個聚會。
水晶吊燈發出璀璨的光芒,天鵝絨地毯從這頭一直延伸鋪展到另一頭,身着禮服的男女陸續從上面走過,得體寒暄。
蘇曉琪身着黑色過膝的禮服裙,簡單雅緻,端莊,柔美,烏黑的頭發垂落在優美的脖子後,當她側顔與身旁的人低聲細語時,那唇邊的淺笑吸引了在場不少人的視線。這些年來,她身後有了不少追求者:從商界大腕、經理、藝術家到詩人,甚至還有一名雇員。
蘇曉琪對他們都很友好,但從不允許這種友誼超過晚上在門前握手道别的界限。
她其實很少參加大的社交活動,每天都要和藝術鑒賞人,評論家,收藏家以及她的“家人們”經理和員工們聚會,因爲她的全部心思都凝聚在杜加德菲爾的事業上了。
在場的賓客都是上流人士,有it界的領頭,資産界的大佬,也有政府要員,還有些人她還不熟悉,人們陸續走過來與她攀談。他們颔首微笑,彬彬有禮,奢麗,豪貴,地位與身份,在這場聚會裏是唯一的通行證。
在她身邊的奧尼爾先生也身着禮服,雖然他早已過不惑之年,但身材依然挺拔,與她站在一起,他看上去并不顯老。
“政府将在稅收方面給我們不少優惠,”奧尼爾勳爵邊走邊對她說道,“你覺得如何?”
“我很樂意考慮。”蘇曉琪說,心裏打定了主意。
幾位收藏家們迎上前來與她打上招呼,其中一名藝術家走過來道:“我叫蒙洛特洛斯基,非常仰慕小姐的在藝術方面的才華,我想邀請您參加一個私人鑒賞聚會。”
她把頭轉過來,微微一笑:“真是抱歉,我今天還有要事商議,不日将趕往瑞士。”
蘇曉琪忽然發現蒙洛特洛斯基在和她說話時,看她的眼神,似乎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蒙洛特洛斯基盯着她開了口,“卡特琳娜,”他試探性的叫了一聲,說道:“你叫卡特琳娜吧?”
蘇曉琪手指緊緊地握着杯子,怎麽回事?她分明根本不認識這個男人。
她仍然鎮定地道,“我叫卡捷琳娜,您可能認錯了人。”
“也許是的,”蒙洛特洛斯心中有了數,他的眼睛看向大廳一側。“爲什麽不來看看呢,花不了多少時間的。”
她擡眸對他笑了笑道,“對不起,我待會兒就要離開了。”
蘇曉琪走到長廊的一側,她回頭看向大廳内——莫非在這裏面有熟人?并且知道她的來曆?她打量着這個聚會上每一個人,沒想到還真給瞧見了一個熟人。
人的際遇就是這麽玄妙,蘇曉琪從來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舊友唐娜,她穿着一襲深藍色的禮服,幾個上流人士陪同在她的一旁。
唐娜回眸一瞥,微微揚眉,顯然認出了她,但并沒有上前和她相認。
過了一會兒,她派來一位身著藍衣的男子走過來給蘇曉琪帶了一封信。
這是一封精緻的邀請函。
蘇曉琪一聲不吭打開它,隻見上面寫着——“謹啓者,經董事局主席親自首肯,茲定于近期在瑞士舉行董事商談會議,屆時,将有曆史見證人、現今主持人及海内外相關人士光臨。”
她暗自思忖,唐娜這麽做當然不會拆穿自己的身份。那麽,蒙洛特洛斯基又是誰的人?她正打算轉身離開,身後忽然傳來低低的笑聲,暗沉的,伴随着腳步踏在地毯上沉重的悶聲,從陰影一角裏走出一個穿西裝禮服的銀發男子。
他一步步向她走過來,道,“第一次見面,我是諾蘭.威爾斯頓。”
附近響起一個驚呼的聲音,因爲他那頭耀眼的淺銀色頭發,因爲他出色的容顔。
周圍的人驚訝并不奇怪,在他們面前的是諾蘭.威爾斯頓,外界評爲傳奇的商業大鳄。
諾蘭對蘇曉琪說道:“剛才那位是蒙洛特洛斯基先生,我的藝術品收藏家,稍後在我的私人别墅将舉辦一場品賞會,想要邀請您參加。”
銀發男子對她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衆目睽睽之下,他這一番邀請,她要是拒絕就不識擡舉了。
論社會地位與身份資曆,諾蘭要比商業新星的自己高許多。
“那我就恭之不卻了。”蘇曉琪說道。
她與諾蘭等人從大廳走出,剛好與一位咖啡色頭發女子錯身而過,一頭亮麗的頭發在女子腦後盤成一個發髻,禮服裙擺華麗的花邊,精美的刺繡,在每個細節極盡工巧,宛若矜持仕女,又似女王慵懶。
女子随即止步,回過頭看過去,卡特琳娜?一名男子從她的身後跟了上來,低聲地道,“羅蘭。”
他們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便像尋常交談的兩位賓客般移步到一個無人的角落。
男子對羅蘭說道,“根據調查,gei擁有着道奇資本和lapis集團等跨國企業,他們同樣神秘和隐蔽,gei核心是王氏家族成員,在1927年-1938年期間,他們從中國遷移到了美國,是一個有着很長曆史的高度秘密的隐世家族。”
他道,“王氏家族不一般,我跟蹤此事多年,最近才看到皇室、中華國民政府、梅協的專用信簽紙,以前見過許多,沒有一張是對的,此事水太深,不是一般人能玩的。”
“那麽,你知道威爾頓斯家族嗎?”她問道。
男子答道:“威爾頓斯家族,他們在藝術品收藏界的地位,在這裏面幾乎無人不知曉。”
這是一個神秘而奢華的家族,擁有驚人的巨額财富和難以想象的藝術收藏珍品,與納粹的糾葛,更爲其多添了一份神秘。
男人伫立于一旁道:“在我看來,這些富貴綿長的家族成員,他們會有很奇怪的習性,問起來,這些家族卻有一套早已編好的說辭,或者他們根本不會讓你看見聽見。”
他說道,“例如威爾頓斯家族,羅斯希爾家族,他們的秘密根本就不爲人知。”
羅蘭淡淡地開了口道:“爲什麽這些秘密被保護得那麽厲害?因爲它全都是關于種族優越的,第四帝國(法西斯)仍然健在。”
男人心有顧忌道,“羅蘭,此事不是你我能涉及的,跟蹤此事,我也是權當看客。”
他們分頭離去,隐沒在人群之中。
***
美國.紐約
約瑟坐在辦公桌前敲打着一支筆道,“聽說以斯拉長老爲首議程開始?”
助理在一旁不解道,“約瑟少爺?”
約瑟笑了笑,“假若真有這樣一套骨牌,設計出第三十二張骨牌高415m,兩倍于紐約帝國大廈,當第13張骨牌倒下時,釋放的能量比第一張牌擴大二十多億倍……”
年輕人垂眸道,“即使像帝國大廈那樣摩天大廈,也會在一指之力下,被轟然推倒。”
他坐在桌前說道:“老頭子早安排好了一切,多骨諾牌效應,現在才開始。”
“我們隻管看戲就好。”
***
坐在車上,不遠處秀麗的莊園漸漸映入她的眸中,沿途一大片風景明媚的花田。她剛從車上下來,藝術家蒙洛特洛斯基就迎上前來,對她作了一個請的手勢道,“小姐,這邊。”
蘇曉琪清淺地笑了笑,稱贊道:“這裏的花田風景獨好。”
諾蘭過來,笑着說,“來吧,卡捷琳娜,此行定不會令你失望的。”
“今天在這裏舉辦私人品賞會,我收集了許多絕妙的藝術品,就是爲了給大家分享。”
銀發男子領着蘇曉琪進了一個美式大宅,裏面有很多人,蘇曉琪進來就覺得氣氛不對勁,在這個收藏家的私人聚會裏,居然沒有一個熟人。
她略微沉吟,威爾斯頓,威爾斯頓……不會是與杜加德菲爾發生過摩擦的那個威爾斯頓吧?
諾蘭在鑒賞會上,親自爲她解說每一件藝術品。
“這件藝術品是在意大利找的。若有喜歡的可以帶走。”
“謝謝。”
諾蘭對自己好得出奇,未免太奇怪,她在賞鑒會上與人寒喧了一會兒,想要告辭。
走到大廳的另一端,她視線慢慢移開,目光就這麽定格在門口的一位金發藍眸的男子身上,哪怕心裏覺得不可能,但那依然不是一個幻覺。
金發年輕男人的來到仿佛和周圍華美的裝飾格格不入般,他身上氣質溫和,卻又透着幾分漠然。
進來後,他心不在焉地和旁人說了幾句話。
走了幾步,那道明澈的目光投過來。在他看到她的時候,瞳中像溫玉流出了細碎的光芒。
站在紅毯上,蘇曉琪被這樣一雙藍色湖泊般的眸子注視着,微微垂下睫毛。
他垂眸注視大廳裏的女子,記憶裏的她,眸中光華流轉,溫順,乖巧,有時活潑得像隻小鳥兒,平日裏她像一隻蝴蝶靜靜停憩在身邊,從來不曾像現在一樣用一種冷靜的置身事外的目光看着他。
大廳對面的女子風姿卓越,舉手擡足間,就像一塊乍似粗砺的墨玉,她經過歲月磨砺後,漸漸地透出光芒,身上有一種引人注目的氣質,由内而外明澈剔透。
她停下步子。
待身後諾蘭先生和幾位賓客走到身邊時,蘇曉琪擡頭道,“諾蘭先生,我還有些事要辦,就先告辭了。”
****
黑色豪華轎車停在了一條街巷的深處,車上下來一個戴着墨鏡的年輕長發女子,她摘下墨鏡,視線撞進一扇不太醒目的深黑色大門。
這個女子正是唐娜。
一名穿着儒雅青衫的中國男人立于門前,見到這一行人道:“百年世事三更夢,萬裏紅中一盤棋。”
唐娜停下來,接下這句偈子,“三三五五開平路,四四三三定乾坤!”
“請。”青衫男子對唐娜作了一個手勢。
唐娜身邊的男子提着一隻銅鎖箱子,與她一同走進那扇看似平淡無奇的大門,經過樓台亭閣,穿過一條鋪着白色碎石的花園小徑,一幢古樸的房子靜靜地屹立在竹林中,仿佛隐身于喧嚣的塵世外。
走進那扇大門,裏面供奉着王氏祖先。王氏家族,源于周文王姬姓的一支,姬周正統王室一位太子之後,最早住在太原、琅邪等地,母族出自于夏之妫姓,亦最古老的姓氏之一,因這一支後裔祖先爲周天子,人們稱爲“王家”,此後他們便以王爲氏。
唐娜跪坐下來,凝視着香煙袅袅。
越高貴的人,其家風底蘊越厚重、等級越高,家訓越嚴。
訓者,規者,取舍運轉之道也。那些富貴綿長的家族的成員,在外人看來會有很奇怪的習性。問起來,這些家族卻有一套早已編好的說辭,或者根本不會讓你看見聽見。
一位眉發皆白的老人從側門走了進來,唐娜一旁的男子便走上前來,把箱子放在桌上打開,道:“請梅先生過目。”
老人走到箱子前,他伸手随意翻看了一下,一邊搖頭,道,“紙張爲什麽不用八行信簽紙?章怎麽會單獨存放;沒有什麽用的。裏面有幾張白闆紙,一眼就看出來,假的了!”
他回過頭道,“裏面還應該有龍鳳圖案,不僅僅是圖案,紙面凹凸有緻叫圖印。小姐還有印信嗎?”
唐娜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刻着十字梅花盒子,打開盒子,拿出一枚玉質印章,“不知這個算不算?”
老人垂了眼道,“是了。”用一雙蒼老的手将盒子撫上,“小姐,請轉告你身後的老人,11101-11109号的庫早已被廢了,不具備和美聯儲結算條件,隻是11101-11109号的看庫人不知道哪。”
唐娜問道,“老先生,邵蓮華此人是什麽來曆,在東京亂搞大業?”
他眉毛一揚,答道,“此人一開始替廣西的一個軍閥的後代去讨要當年這個軍閥在花旗銀行的一個兩億元的存款,與花旗銀行打過官司,總之這筆錢是沒有讨要回來,後來搖身一變成了所謂的大業人物了,狗屁一個,什麽都不是!”
老人起身對幾人道,“請稍坐片刻。”進了側門裏的内室,老人出來時,點燃一持香,放在香爐内,對着牌位拜了拜。
他轉身緩緩地道:“開啓這扇門之後,朝野諸蜂出巢,有許多心懷不軌的人都參于進來,五十餘年,詭招百出,這筆存款世界轟動,數目巨大,世上出現了許多喬裝打扮的人,冒充當事人、辦事人、保管員等等更改曆史、他們颠倒混濁黑白、編造事實、仿制信物、複制證件、濫用暗語對話。”
老人對站在一旁的青衫男子說,“沐風,因王澤先生的過世,現今的真正的物主是這位小姐。爲确保最後成功,老頭子仙逝前已經取消了所有信物手勢,暗号,我爲他老人家向關注者、高人、志者、隐士虔誠道歉。”
“真人自有辯别之法,那些持有證物者會找到真正的家門交結,對接的銀行有渣打,花旗,瑞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