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邊一片歡聲笑語,後院,柴房改造的屋子裏,卻是滿室的冷清。
蘇喬慢慢爬起來,汲着破舊的黑布鞋走到窗邊,摸索着在桌子上點了根蠟燭,這才重新又回了床上。
444看着她慢悠悠的動作:
【前面堂屋裏頭,正商量着把你給賣了呢,你就不着急嗎?】
蘇喬踢掉布鞋,盤腿坐在青花色的舊鋪蓋上,滿臉淡定。
“急啥?”
她蘇喬是他們想賣就能賣的嗎?
【你那個爸,還有你那個媽真的一點用都沒有。】
444看得很是鄙夷。
“呵,一個重男輕女又愚孝,另一個天天因爲沒生兒子,被丈夫和婆婆嫌棄,被妯娌和鄰居嘲笑,能有什麽用?”
蘇家大兒子,也就是她那個便宜老爸蘇國強性子軟乎,什麽都聽他媽的。
再加上這些年被老太太洗腦。
他潛意識裏,已經把當年砸傷腿的事怪在了小女兒身上了。
至于她媽肖愛珍,第一個生了女兒後,壓力很大,心心念念想第二胎生個兒子,卻沒想到還是個女兒。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怨氣也由此而生。
不僅如此,二女兒出生那天,因爲連着下了幾場大雨,山上發生了泥石流,把公公所在的礦洞給淹埋了,公公也再沒出來。
這一下,連累得她在蘇家更加擡不起頭了。
就是天天被婆婆搓磨,被弟妹小姑子嘲笑,都不敢有半點反抗。
于是,她把這些賬全都算在了小女兒身上。
蘇喬仔細地梳理着腦海中的記憶。
“而且,并不是他們沒用,而是他們隻把蘇寶珠當成女兒,從來沒把我當成過女兒而已。”
她姐蘇寶珠的情況剛好跟她相反。
蘇寶珠雖然也是女兒,但她是第一胎,對她的期望值沒有那麽高。
生下來是個女兒,隻是心情不太好了一點而已,但畢竟是第一個娃,還是花了很多心思和精力的。
再加上蘇寶珠出生那天,爺爺蘇大壯剛好在河床上洗到了一塊蠶豆大的砂金。
蘇家人,特别是蘇老太夫妻倆,一下子把這個孫女當成了寶。
如果說蘇喬是個命硬的掃把星的話,在蘇家人,特别是蘇老太太眼裏,蘇寶珠就十足十是個小福星了。
這也導緻了兩人在這個家裏天差地别的待遇。
蘇喬從五歲開始就洗衣做飯,割草撿柴,除草澆地,插田收割,有幹不完的活。
但吃的卻是最差的,有時候回來晚了,連個冷窩窩頭都沒有。
新衣服什麽的,就更别妄想了。
從她記憶裏,除了舅媽曾經過年的時候給她做過幾套新衣服以外,其他都是撿她姐蘇寶珠不要的。
不管是短了也好,還是大了也罷,從來都沒人在意過。
而蘇寶珠待遇就完全不同。
幹得最累的活大概也就是洗衣服和洗碗了,就這,還每次都說累。
平日裏吃得比蘇喬好不說,老太太還時不時地偷着給她開小竈,每天早上去上學的時候,她媽也偷着給她塞吃的。
提起上學這件事,是最讓蘇喬氣憤的。
礙着村裏的人,怕被說閑話,七歲的時候,蘇家送她去上了小學。
可也就是上了五年小學而已,小學一畢業,根本沒有人問過她的意見,理所當然地讓她回來幫着家裏上工幹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