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料到,蘇喬會這樣說。
不都說,年輕氣盛,年輕人愛争強好勝嗎?
這蘇小世子怎麽就這麽慫呢?
榜眼郎沉默了片刻,心有不甘地道:
“要是蘇世子覺得畫畫太浪費時間的話,也可以寫幾個字,這耽誤不了蘇世子喝酒。”
他堂堂榜眼,都隻是正七品官職,憑什麽這個什麽也不是的小子卻能一步登天,封授從三品?
難道就因爲他是蘇侯府的世子,而自己隻是寒門學子嗎?
走到今日,他知道自己有多努力嗎?又付出了多少嗎?
憑什麽這小子光憑幾幅畫,謝太傅的幾句話,就能壓在自己頭上?
其他新科進士心中想法也差不多,紛紛默契地加入了勸說的行列。
“是啊,大家都是同朝爲官,爲皇上辦事的,偶爾切磋切磋,無傷大雅。”
“隻聽聞蘇世子畫作十分出色,還從未見過世子的書法,蘇世子也讓我等見識見識吧。”
蘇喬本就心情不好,喝了不少酒,此時被他們這麽一吵,更煩了。
這些人不就是眼紅嗎?
說得這麽冠冕堂皇地幹什麽?
以爲她稀罕給那男人守門嗎?
說得好聽是禦前侍衛,其實不就是個破保安嗎?
扔下酒杯,起身,甩了甩有些暈眩的頭:“好吧,既然如此,本世子就勉爲其難寫幾個吧。”
瓊林宴,本就是專爲新科進士所舉辦,期間當然少不了賞詩論畫,連案桌和紙墨都是現成的。
蘇喬一身月白錦袍,青絲玉冠,孑立案前,左手輕攏雲袖,靜默了片刻。
微垂的眸中潋滟生波,突然皓腕一轉,揮筆如流星,鐵劃銀鈎,蒼勁灑脫的字宛若遊龍驚鴻,躍然紙上。
這行雲流水般一揮而就的動作,有如遊龍般的氣勢,令人本能地屏住了呼吸,就怕驚擾到他。
“好!”
“好一個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最先喝彩的是對蘇喬一向贊許有加的謝太傅。
望着桌上那恢宏大氣的墨字,他撫了撫銀須,滿臉的贊歎:
“自然灑脫、蒼勁有力,字裏行間,一股豁達豪氣撲面而來,蘇賢侄不愧是能畫出那等佳作之人。”
蘇喬此時酒醒了些,謙虛作揖:“太傅缪贊了。”
蘇喬的字,似楷書,但又比楷書要随意許多,多了幾分灑脫,幾分狂傲。
一般的女子,手腕力氣較小,是寫不出這麽蒼勁有力的字出來的。
所以看過字的人,還真沒有一個懷疑的。
就是連走過來的龍景淵都露出了欣賞的目光,卻絲毫沒有懷疑過蘇喬的性别。
“沒想到賢侄在書法上的造詣也如此之高,真是後生可畏啊!”
謝太傅實在是很喜歡蘇喬這個年輕人,從不與人深交的他,不知不覺間,已然将蘇小世子換成了賢侄。
“不知道賢侄這副墨寶,能否贈予老夫?”
謝老太傅本還在想着,哪日親自上門求取一副墨寶,現在剛好。
蘇喬淡淡地一笑:“承蒙太傅擡愛。”
雖然是因爲謝太傅,才讓她陷入如今的兩難之境的,但蘇喬對謝太傅這種真正心胸寬廣又有才華的長輩,卻是十分喜歡的。
“哈哈哈,那就多謝賢侄了。”謝太傅是真高興,在皇上面前都有些失态了。
晉王不知道什麽時候插了進來:“太傅,您這下手也太快了點吧?本王就因爲有事耽誤了點時辰,東西就給您搶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