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念原本信心十足，但聽到“生命代價”幾個字時臉色終于出現不小的變化。
“有多大概率會死？”羅念問道。
薛長老歪頭思索一下，“在亞年度前犧牲的人不算在内，從亞年度後進入煙囪中的人大約有兩百多萬，前赴後繼，無一人成功，如果你非要我給你一個概率，那這個概率是零。”
“必，必死無疑？”羅念顫抖着問道。
“差不多，而且這兩百多萬人基本都是六大族挑選出來的精銳，是最聰明的族人，”薛長老說道。
羅念沉默了。
他和羅征的經曆大不相同，自幼就在優渥的環境中成長，雖然經曆過一些小小的挫折，但并未直面過生死。
聽到這個嚴峻的後果時，他内心幾乎被恐懼所占據。
薛長老這麽表述就是爲了觀察羅念的反應，他繼續說道，“你爹羅征丢了那把劍，而且是丢給那位‘類人體’，你知道我們将面對什麽嗎？”
“面對一個難以戰勝的對手，”羅念說道。
“不是無法戰勝，而是我們都将付出生命的代價，換句話說所有人都必死無疑，”薛長老正色說道。
這麽一說羅念更是慌了，問道，“那我爹呢？我娘呢？”
“一切存在都将崩滅，物質都被降格，你爹，你娘定然也逃不脫，”薛長老又說道。
羅念心中更是一陣慌亂，“這，這……我要回去！我要回到爹娘身邊！”
既然知道時間無多，羅念第一時間是想着逃離。
他離開他們也有一段時間，說不想念他們是假的，畢竟他一開始就是抱着好玩的态度出來，忽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後，心中的想法自然發生大轉折。
其實苦樹與羅念溝通之際已經将事情說的很明白，當時羅念也意識到自己的重要性。
不過苦樹不想給羅念太大的壓力，隻是告訴羅念的任務非常重要，沒有将生死直白的袒露在羅念面前。
薛長老将結果掀開，羅念難以承受。
“回去也是死，你忍心看着你爹，你娘這麽死去？”薛長老又問道。
薛長老活了這麽多年，早已洞悉人心，雖然他與羅念隻是短短接觸這點時間，但已經摸清楚羅念的個性。
驕傲，自負，玩心重，沒有責任心，但聰明且擁有非比尋常的天賦，這個天賦薛長老一定不會放過，所以他才會将事态說的無比嚴重。
“那還能怎麽辦！”羅念失态的大叫道。
薛長老伸出爪子搭拉在羅念肩膀上，“當然還有辦法！”他另一隻手指着煙囪說道，“你爹擁有起源神血，但他缺少另外一個物件，隻有你爹拿到這個物件才能改變局勢，這是唯一的機會！”
“可是失敗就會死……”羅念聲音有些顫抖，甚至帶着一絲哭腔。
羅念和所有少年人一樣，心中都有一個拯救世界的夢，成爲大英雄的夢，隻是他一直沒想明白實現這個夢需要付出什麽。
“失敗，死，成功，活！”薛長老厲聲說道。
對于薛長老，對于混沌中活了無數年的詭谲、不朽境們而言，他們都能第一時間想明白因果關系，所以在不作任何猶豫下奮不顧身犧牲自己。
東皇是如此，女娲是如此，姜子牙也是如此，包括鳥主，人靈們都有這個覺悟。
但羅念沒有。
“我不要！我要回去！你送我回去，回混沌世界，我要見我爹娘！”羅念捂着頭臉說道。
“你回不去，别說回主界，回到次世界，你就連這個廣場都出不去，你看看你腳下的線條，隻要邁出一步就必死！”薛長老指了指羅念腳下。
整個廣場都是一個殺機重重的禁地，所有生靈都隻能在有限範圍内呆着。
“呼！”
羅念猛的向後退出兩步，“砰”的一聲撞在牆壁上，眼中滿是驚恐的看着線條，仿佛看着死神一般。
“這屋子隻能容納十人，超過十一人大家一樣會死，所以今日就要有一人進入那支煙囪内，你願意當這個人嗎？”薛長老繼續逼問道。
“我不要！我才不去！”羅念又大叫。
在這個動不動就要死的地方，他幾乎要崩潰。
“你不去，我也不去，大家一起死如何？”薛長老又問道。
“我就是不去！”羅念抗拒道。
看着羅念面如死灰的樣子，薛長老嘴角泛起一抹微笑，他不再理會羅念，轉身朝着橢圓形建築中揮揮手。
這些匈族人都是薛長老調教，它們和先前那位小怪物一樣，從進入這裏開始就沒打算活着離開，自願爲本族奉獻生命。
其中一名匈族人走出來，站在綠色線條的跟前。
薛長老接着對羅念說道，“本來我算好有十人留在這裏，但因爲多了一個你，所以它必須去赴死，它雖然是異族，但也有爹媽兄弟，也迷戀這個世界，可爲了整個匈族不得不犧牲自己，博取那一絲飄渺的可能性！”
羅念手腳無力的看着匈族人離開，順着兩條彎彎曲曲的綠線前進，走向巨型廣場的中央，義無反顧進入那巨大的煙囪中。
一抹綠色的光在煙囪側面顯示出來，這綠色的光順着煙囪一點點向上爬，一丈，兩丈，三丈……
當綠色的光來到煙囪三分之一處時，光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紅色的光。
薛長老閉上了眼睛，惋惜道，“它死了。”
羅念愣愣的看着這一幕，半晌才說道，“這麽快？”
“你以爲？”薛長老哼了一聲。
其他匈族人站起身，将拳頭放在胸口成默哀狀。
它們早已習慣這一幕，但看着自己同族身隕，心中還是充滿悲傷。
“既然那東西這麽難拿，爲什麽一定要去，”羅念有些憤怒。
“和你的理由一樣，如果我們不拿到，被其他種族拿到，匈族就會滅亡，”薛長老聳聳肩。
種族與種族之間的隔閡無法消除，叢林法則絕對支配着這裏的一切。
薛長老說完後，轉身進入橢圓形建築中。
從看到羅念那一刻起，薛長老就明白自己的機會來了。
他在這裏等了這麽久，匈族終究沒能産出一個驚天動地的奇才，可深空還是将這樣一個人物送到他面前。
他故意要給羅念巨大的壓力，同時要讓羅念能背負起這等壓力，隻有在這等狀态下才能最大程度激發羅念的責任心。
現在壓力已經給足，剩下的就靠羅念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