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甘甯便要向前一戟結果蔡瑁,卻聽得風聲響動,一箭又快又急而來,驚得甘甯急忙揮起三叉戰戟一擋,将那枝勁道極強的弩箭擊飛。
回頭一看,隻見一将乘舟飛奔而來,射出那一箭之後,艨艟之船也剛剛撞上了荊州軍的旗艦,那人扔下長弓,提刀朝甘甯飛奔而來:“甘甯小兒,休得張狂,吃我魏延一刀!”
由于曆史的改變,使得魏延提前在荊州軍嶄露頭角,成爲蔡瑁的得力幹将之一,所以眼見得旗艦上的蔡瑁有難,魏延自然飛船而來相救。
甘甯曾在荊州軍中待過,自然聽得魏延之名,當下棄了蔡瑁,提起三叉戰戟迎着魏延而去。
吭~
一聲沉重的巨響聲中,刀戟相撞,漫空的火星飛濺,直刺人眼眸。
那兩具雄健的身軀,俱是微微一震,彼此間彈開了數尺。
魏延但覺氣血一蕩,深吸一口氣方才平伏下去,心中的藐視之意瞬間一掃全無,取而代之是深深的震撼。
甘甯力道之強,竟是超乎了他的想象,想不到昔日在荊州軍中籍籍無名的将領,武藝之強,當真絕非在自己之下。
魏延大吼一聲,提起戰刀又繼續向前,兩人再次厮殺在一起,隻見一片刀光戟影,連續互相攻殺了十數招。
很快,魏延就發現不對勁了,他的武力或許略有不及,但是不到百招之後是不會落敗的。敗的是他的兵器,那杆精鋼鑄造的長刀被那鉻鋼戰戟在上面劈下了十數道深深的印痕,再打下去極有可能被甘甯一戟斬斷刀柄,變成雙節刀。
魏延心頭大驚,一邊與甘甯糾纏,一邊斜眼望去,隻見蔡瑁已趁此當兒逃下了旗艦,在一幹親兵的簇擁之下,乘着一艘艨艟逃之夭夭。
吭~
又是一道火星飛濺,嬰兒手臂粗的精鋼刀柄上又被鉻鋼戰戟劈下了一道深深的印痕,若是普通硬樟木制的刀杆或者鐵柄,恐怕早已被劈成兩截了。
魏延哪裏還敢再戰,當下朝甘甯虛晃一刀,折身就躍上旁邊的戰船,倉皇而逃。
甘甯也不追趕,提着三叉戰戟飛身直奔鬥艦的頂層而去,奔到那旗艦上那高高聳立的主旗,揮起三叉戰戟惡狠狠的一戟掃了過去。
咔嚓~
主旗的旗杆轟然斷裂,那杆在風中飄舞的主旗便呼啦啦的倒了下來,尾端砸在了邊上的一艘荊州戰艦之上。
甘甯砍倒主旗之後,則提戟縱身躍回飛虎戰艦,奔回己方的旗艦之上,發出了全軍總攻的号令。
咚咚咚~
嗚嗚嗚~
戰鼓聲急,号角聲大作,成百上千的騰蛟軍戰艦對荊州軍戰艦發起了總攻,連綿不絕的弩箭如同傾盆大雨一般向荊州軍艦群傾瀉而去,大艦直接橫沖直撞,那些小型的艨艟和飛虎戰艦則利用其奔馳如飛的速度追襲小船或者圍襲大船。
主旗折倒,意味着旗艦的失守,其餘尚在苦戰的荊州水軍諸艦,眼見旗艦失守,軍心轉瞬土崩瓦解。失去了指揮的各艦,很快就陷入各自爲戰的境地。
在船堅弩強的騰蛟水軍攻襲之下,群龍無首的荊州軍戰艦抵抗了片刻,各艦便掉轉船頭,紛紛的望着水寨逃去。
甘甯豈容敵艦走脫,當即催動艦隊,順着敵艦窮追而上。
正當甘甯打算順勢撞入敵寨,一舉殲滅荊州水軍時,水寨的栅欄已然關上,一條條鐵鎖鏈橫了出來,擋在江面上,阻攔戰艦的去向,與此同時江邊上的水寨和旱寨之中的守軍也齊齊舉起了弓弩。
甘甯當即下令停止攻襲,将艦隊停在了江面中心,敵我實力相差無幾,若是闖入水寨,不但要面對負隅頑抗的荊州軍水軍戰艦,還要面對數萬的水寨中的守軍的箭雨,強行攻入就算勝也是慘勝,他自然不會去觸那個黴頭。
燕帝公孫白給他的任務,隻需擊敗荊州水軍,控制江面即可。
雖然未能攻入敵軍水寨,但此役殺敵數千,繳獲戰艦五十餘艘,亦可謂是大獲全勝。
漢江北岸的水寨之中,歡呼喝彩聲如潮而起,隆隆震天動地。
公孫白立在水寨正中的望樓之上,哈哈大笑:“朕有興霸,何懼江南水軍!”
他蓦地回過頭來,對身後諸将喝令道:“傳令諸部軍馬,收拾行裝,準備明日渡江,殺過漢水,直取襄陽城!”
***********
次日清晨,數以十萬計的燕軍,黑壓壓的一片,擠滿了漢水北岸。
北岸的江面上,停留着幾座如同高山一般聳立的龐然大物,那是燕軍的樓船。
樓船高達十數丈,寬達數十丈。雖然威力巨大,奈何船身過高,操作不靈便,速度快了極易翻船,若是速度過慢又難以跟上戰鬥的節奏。即便是江東水軍都要小心翼翼,騰蛟軍水軍大都不過訓練一年多的新兵,若想操縱樓船去作戰很有可能出現船翻人亡的局面,或者慢悠悠的在江面上晃蕩的話,則拖緩了整隻戰鬥艦隊的速度,得不償失。但是衆将士經過一年的訓練,在風浪較小的漢水江面上保持緩慢的勻速前進還是沒問題的,于是樓船便成爲了大型運輸艦。
一艘樓船可載三千人,在水上行駛便是一座移動的城堡,防禦力絕對是任何戰艦無法比拟的,相當于那個時代的航空母艦一般。用樓船載人,除了一次性能運載數千士兵之外,最大的優勢便是不用擔心江邊的敵軍阻截。
嗚嗚嗚~
号角聲響起,江面上嘩啦啦的水浪大起,六艘樓船同時起航,緩緩的向漢水對岸駛去,雖然速度極慢,卻是極其平穩。
當他們逐漸行駛至江心的時候,甘甯早已率着騰蛟軍艦隊封鎖了江面,并随着樓船前進的進度而逐步保持隊形向岸邊推進,防止荊州水軍的突襲和搗亂。
……
果然過不得多久,漢水的上遊突然湧現了一抹白色的雲彩,轉眼間那白茫茫的一片便已鋪天蓋地而來,竟将滾滾江水籠罩不見。
那無盡的白,正是數也數不清的船帆。
荊州水軍,千餘艘戰艦,旗幟展招,兵甲森森,浩浩蕩蕩溯江而上,千帆彙集起來,如漫長江的白紗一般徐徐逼近。
蔡瑁雖然是庸才,但卻并非絕對的蠢材,得到敵軍樓船渡江的消息之後,他雖然驚詫于敵軍的造船技術的先進,但也知道形勢的危急,所以再次鼓起勇氣,率衆傾巢而出,欲沖破騰蛟軍的阻截,突襲敵軍的樓船,阻擋公孫軍大軍登案。
隻是這一次,江風是往南吹的,甘甯占據了順風的優勢,更加無懼兵力相當的荊州水軍。
随着甘甯的一聲令下,千帆競發,密集的騰蛟軍艦隊扯滿了風帆,不惜一切代價的朝荊州水軍沖撞而去,風帆鼓蕩,外加車船戰艦之腳踏橹槳的動力,使得這隻無敵艦隊如同一隻龐然怪獸一般惡狠狠的撞向了敵軍。
漢江終究比不得長江,江面雖寬,但此時的騰蛟軍已過了江面中心,數千艘戰艦相向對沖而來,已然擠滿了南面的半個江面,在這個時候所有的戰術和操控都失去了效果,比的就是誰的戰艦堅厚,弩箭強勁,粗暴而簡單。就像兩個巨人在狹窄的房間内搏擊一般,誰的拳頭硬,抗打擊性強便是誰赢,閃展騰挪的技巧完全施展不開來。
等到蔡瑁想要散開隊列,從兩翼包抄燕軍戰艦時,已然來不及了,燕軍戰艦如同一隻橫沖直撞的怪獸,惡狠狠的撞近身來,唯有硬抗之。
結果自然可想而知,鼓足勇氣而來的蔡瑁,再一次見證了大燕艦艇的強悍,也再次贈送了一次大勝給新建的大燕水軍,助長他們的士氣。
在那堅厚的燕軍戰艦之前,荊州軍的戰艦被撞得東倒西歪,亂成一團,然後又沐浴在無窮無盡的箭雨之中,隻是稍稍抵抗了一陣,便紛紛落荒而逃。
……
襄陽,南漢皇宮,病恹恹的劉表,強自抖擻精神坐在禦書房内的卧榻上,正召集一幹重臣緊急讨論戰事。
昨日,蔡瑁将水戰失利消息報來,自劉表以下的襄陽衆文武,無不是大驚。衆人萬萬想不到,剛剛舍鞍馬而仗舟楫的燕軍,居然能在江面上硬生生的擊敗縱橫江漢的荊州水軍!
于是劉備趁機進言,聲稱蔡瑁水戰無能,當速調黃祖前來指揮漢江上的水軍,否則燕軍遲早會渡江而來,則襄陽必危。
黃祖,雖然在演義中不過一介庸才,但是在荊州卻是一個赫赫有名的狠角色,也是劉表最信任的心腹大将。黃祖鎮守夏口十餘年,面對窮兇極惡的江東軍的雖然進攻乏力,但是防守卻是毫不含糊,唯一的一次被攻破防線還得追溯到當年的孫堅時代,但是也就是那一戰黃祖一戰揚名,在襄陽城外襲殺了江東猛虎孫堅。
很顯然,若論水戰之能,黃祖明顯要高出蔡瑁一大截。
這個時候,即便是一向站在蔡瑁這一邊的蒯良和蒯越也贊成劉備的建議。劉表自然也知道形勢危急,當即同意了劉備的請求。
就在此時,外面有宦官傳來宮外急報——燕軍已渡江而來,在襄陽南面登岸!
“什麽?”劉表氣得蒼白的臉色變得一片潮紅,怒聲問道,“就算蔡瑁的水軍不敵燕軍,難道旱寨上的守軍都是吃幹飯的嗎,豈會任由燕軍登岸?”
劉備細細讀完那份急報之後,無奈的說道:“燕軍以樓船渡江,六艘樓船可運兵近兩萬人,樓船高達十數丈,賊軍居高臨下,弩箭又強于我等,旱寨中的守軍如何能抵擋?”
“樓船?!”
整個禦書房内的群臣又瞬間淩亂了。
樓船,他們倒是聽說過此物,樓船起于春秋,完善于漢代,當年漢武帝曾造樓船征南越,衆人并不陌生。但是公孫白一隻新建的水軍居然能造出樓船,而且居然一下子造出六艘用來載人,卻是又一次颠覆了衆人的認知。
“如今之計,唯有趁賊軍第二批兵馬尚未登岸之際,臣願率大軍圍襲之已登岸的賊軍,并阻擋其後續兵馬登岸,否則賊軍一旦全部登岸,則襄陽城危矣!”
“就依皇弟之計吧……”原本身子骨已弱,如今又郁氣攻心的劉表,說完這一句話之後,便暈倒了過去。
(對不起諸位,水戰不好寫,墨迹了一下,一不小心過了12點,還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