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山之上,曹操一身錦袍玉帶,滿臉紅光,在一幹主要将領的簇擁下,一路巡視着土山高崗上的防線,不時與身後的将領交談着什麽,發出洪鍾般響亮的笑聲,偶爾見到站得筆直、顯得精神抖擻的将士,還會極力誇獎和撫慰一番。
這是曹操自堅守官渡以來,每日必做的功課。公孫軍每天派人在陣前撩撥、挑釁和辱罵,對曹軍士氣不能說沒有影響。所以他在賈诩的建議之下,每天一大早就要來巡查崗哨,安撫軍心,極力擺出一副氣定神閑的神色,讓他的将士知道他們的主公的大氣和從容,相比之下公孫白不過是隻會罵街的小兒而已。
今時的官渡之戰,與往日又不盡相同。往日的曹操隻占兖州一州之地,糧草匮乏,面對兵多将廣糧多的袁紹,若非許攸這個叛徒出現,根本就是敗局已定。所謂的十戰十敗,純粹是自欺欺人,當時許攸奔到曹營的時候,糧草已盡,隻要許攸晚來半個月,曹操就隻能眼睜睜的潰敗。但是此刻卻又不同,雖然曹軍的戰力不如公孫白,但是相差并不遠,更重要的是,曹操占領了中原五州膏腴之地,根本不缺糧草,隻要将百姓搜刮得稍稍狠一點,就能再守個一年都不成問題。
曆史上的官渡之戰,曹操不但要死守,還要速勝,而且實力還不如敵軍,難度可想而知。此刻的曹操卻隻要一味堅守即可獲得勝利,所以曹操的心情自然非常好。
四周巡視一圈,演了一暮暮類似于“同志們辛苦了”、“爲人民服務”、“首長辛苦了”之類的劇情之後,曹操這才率衆奔回大帳——算算時間,土山之下的公孫軍罵營隊又要準備開工了。
衆人剛剛在中軍大帳坐定,門外立即有小校來報:“啓禀主公,公孫白遣使來訪!”
大帳正中的曹操剛剛端起酒樽,急忙将酒樽放下,臉上露出愕然的神色,沉聲道:“帶上來!”
那小校無奈的說道:“那使者隻留下兩個錦匣便告退了,說是公孫白送給主公的禮物。”
曹操眉頭微蹙,伸手道:“拿上來。”
兩個錦匣被遞到曹操的案前,每個錦匣上面分别貼着一張紙條,上面赫然各寫着一行字:“大漢大将軍、魏公公孫白敬贈曹公之錦衣”、“大漢大将軍、魏公公孫白敬贈曹公之玉食”
曹操剛要叫人打開,卻聽賈诩急聲道:“或許匣内有機關,請主公遠之……”
幾虎衛軍急忙将錦匣搬到離曹操十步之外,持盾将錦匣圍了起來,如臨大敵。
第一個裝着“錦衣”錦匣被緩緩的打開,并未賈诩等人想象中的弩箭激-射的場面,但是四周的虎衛軍卻像石化了一般。
衆将眼見虎衛軍們這般模樣,忍不住齊齊向前撥開衆虎衛軍細細觀看。
“他娘的,公孫白小賊……”典韋嘶聲怒罵。
剛剛罵到一半,卻聽曹操怒喝一聲“讓開!”。
曹操的聲音之中,充滿愠怒、不安,又帶着一絲好奇,是什麽物品會讓諸将士這般神色,難道是哪個部将的人頭不成?
然而當他見到錦匣之内的物品的時候,饒是一向沉穩如水的曹操,也忍不住臉部肌肉急劇的抽搐了起來,眼中兇光大盛。
所謂的錦衣,竟然一個粉紅的肚兜,肚兜上面還繡着吸水的錦鯉,公孫白竟然送給他一個女人的肚兜!
這也罷了,而更令曹操狂怒的是,那肚兜并不是新的,分明是有人用過的!
如果說隻是肚兜也罷了,除了肚兜之外,還有更令曹操壓制不住體内洪荒之力的東西——傳說中的姨媽帶,使用過的姨媽帶,居然也會出現在這錦匣之内!
羞辱,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令人發指、慘絕人倫的羞辱,這種羞辱莫說是曹操,就算是泥人也要一蹦三尺高,和公孫白拼命。
“氣死老夫了,氣死老夫了,來人……立即點齊兵馬,準備出擊!”
曹操怒發沖冠,全身的熱血沖上了頭頂,恨不得立即找公孫白拼命,将其碎屍萬段。他怒的不隻是公孫白對他的羞辱,處于他這個位置,早已修煉得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境界,他真正怒的是,公孫白如此羞辱于他,如果再不出戰,恐怕會寒了這大帳内的一幹主要将領的心,這種勢頭再蔓延下去亂了軍心,那恐怕會對他産生緻命的災難。
“遵命!”
身旁的徐晃、典韋、許褚、曹仁、曹洪、樂進等大将早已氣得滿臉通紅如同潑了雞血一般,一個個早已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聽到曹操的指令之後,立即轟然響應。
“且慢!”一旁的賈诩急聲喊道。
曹操霍然轉身,滿懷的感激,卻又不得不對賈诩露出狂怒的神色,嘶聲怒吼道:“文和,你還有何言?”
賈诩淡淡的說道:“成大事者,何拘小節?公孫白如此費盡心機,欲惹主公動怒而主動出擊,說明其軍心已亂,甚至後方不穩,才意欲速戰而決之,主公豈可因一時意氣之争而中了他的圈套?我料不出兩月,公孫白大軍必然自亂,屆時再一鼓而下,将其生擒之,剝皮抽筋,以洩今日之憤,豈不快哉?”
曹操心中暗喜,臉上卻依舊帶着怒色,回頭問向程昱道:“可乎?”
咯~
不等程昱回答,一旁的曹仁突然暴起,猛的一腳将那個裝着肚兜和亵帶的錦匣踩成碎片,然後又狠狠的朝另外一個裝着“玉食”的錦匣惡狠狠的踩了下去。
随着咔擦的一聲木質碎裂的響聲,什麽東西突然飛濺而出,緊接着整個大帳之内突然漂浮起一股令人聞之********的氣味。
刹那間,曹仁驚呆了,四周的虎衛軍和衆将領驚呆了,曹操也驚呆了,就連一向狠絕毒辣的賈诩和程昱也驚得目瞪口呆。
大便!
一坨大便!
公孫白送給曹操的“玉食”居然是一坨大便!
而那坨大便被曹仁那88的武力一腳踩了下去之後,不但那雙登雲履上沾滿了糞便,還有糞液被他那驚天一踩之後飛濺而出,濺得四周的将士腳上都是——那坨大便居然是新鮮出爐的!
程昱和賈诩兩人面面相觑,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很顯然敢用人肉做幹糧的程昱、能爲一己之利而膽敢亂國的毒士賈诩,終究還是低估了郭嘉的節操和底線。
太毒了,恐怕就是神仙下凡,也沒辦法平息曹營諸将的憤怒,唯有鐵與血,不死不休的厮殺,才能一洩此憤!
嗷~
大帳之内,想起曹仁鬼哭狼嚎般的怒吼,緊接着整個大帳之内轟然大亂,暴怒的喝罵聲沖天而起。
“末将曹仁,願率一萬虎豹騎,沖潰敵陣,生擒公孫白小兒,一雪今日之恨!”
“末将典韋,願率三千虎衛軍,直驅敵陣,占公孫白小兒而回!”
“末将樂進,願率精兵兩萬,踏平賊營,活捉公孫白!”
……
咚!咚!咚!
土山之上,戰鼓聲大起,如同巨雷一般在官渡的上空轟然而響,整個天地之間都充塞着激越而的戰鼓聲,深深叩擊着土山上下的每一名将士的心弦。
沉寂了一個多月的曹軍,突然傾巢而出,齊齊聚集在土山的邊沿,隻見那一面面的戰旗飄揚而起,如同巨浪一般翻滾不息,那一片片刀戟直刺蒼穹,在空中交織成一片死亡森林,殺氣漫卷。
中軍大旗之下,曹操端坐在九尺戰馬之上,在典韋、許褚和衆虎衛軍的簇擁之下肅然而立,手按倚天劍,随時準備拔劍而出,發出全軍攻擊的号令,而徐晃、樂進、曹仁、曹洪、、蔡陽、李典、李通等一班将領,一個個手執兵器,勒馬立在各自的部曲之前,蓄勢待發,随時等着号令便一鼓而下,湧向土山之下的敵軍。
土山之下,得到消息的公孫軍,也早已在山下排開陣列,刀出鞘,箭上弦,随時準備出擊,等待這一刻,他們已然等得太久了。
一騎飛奔而來,高聲吼道:”傳魯公話,聽聞魏公之騎兵縱橫北地無敵,魯公欲遣虎豹騎出戰,魏公可敢遣一騎軍迎戰,如若不敢,請立馬撤兵回河北!”
話音未落,公孫白身後的諸将怒聲如雷,尤其以趙雲、文醜、顔良和太史慈四人爲甚,公孫軍騎兵,在一對一的野戰之戰,何曾怕過誰來,衆将紛紛請戰。
公孫白心中暗罵曹操果然狡猾,終究是不敢傾巢而出與他決一死戰,但是在這種極端挑釁之下又不敢示弱,隻能出此策來顯示他的戰意。
畢竟曹操不是司馬懿,司馬懿收到女人衣服之後,也要裝出一副怒發沖冠的模樣,然後向曹睿請求出戰,然後曹睿便下一道不可出戰的聖旨,便堵住了諸将的嘴巴。而公孫白和郭嘉兩個壞種,根本就是将曹****到了火坑深處,而曹操卻不能假意向劉協請求出戰,因爲劉協根本就沒準許過他出兵。
所以曹操是寶寶心裏苦,有苦說不出,隻能硬撐着鼓兵而出,卻不願就此将大好形勢的防守戰變成激烈的白刃戰,隻能忍痛讓虎豹騎出戰。
虎豹騎,曹營之中最精銳之師,隻有虎豹騎足可代表曹兵軍出戰,不管輸赢都至少能讓諸将士無話可說。否則若是派一萬青州兵出戰,赢了固然光彩,輸了則會讓諸将士徹底心寒,但是青州兵能赢嗎?
端坐在汗血寶馬上的公孫白冷冷一笑,對身旁的燕八輕輕的發出一聲号令,燕八立即縱馬而出,高聲對那名前來下戰書的曹兵喊道:“傳魏公令,魏公願以五千白馬義從,迎戰爾等一萬虎豹騎,若魏公勝,則請曹賊讓出官渡,若魏公敗,則魏公願退兵回河北!”
話音未落,公孫白身後的白馬義從立即發出排山倒海般的歡呼聲,即便是其他公孫軍也紛紛露出激動的神色。
白馬義從對虎豹騎,北地第一騎兵對中原第一騎兵,這是何等的激動人心!
此戰之後,無論哪一方勝出,都将坐實天下第一騎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