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霧滾滾,沮渠安縱馬如飛,率着他的大軍,在草原上狂奔。
出生以來,沮渠安從來沒有這麽暢快的縱馬奔馳了,大刀殺人,大塊吃肉,大碗喝酒,騎最快的馬,玩最俊的小娘,這才是他沮渠安想要的生活。
“哈哈哈~我匈奴人昔日橫掃北地,令漢帝劉邦束手,曆代漢帝更是數次獻上公主和親,祖先的榮耀,今日終于要重現了!”
沮渠安放聲豪笑,神情顯得極爲痛快,而且更是對即将到來的決戰充滿渴望之情,殺那些漢人百姓雖然殺得痛快,終究不及親手擊敗漢人的主力軍隊來得爽快。
迎面一騎飛奔而來,沮渠安身旁的親兵急忙縱騎迎了上去,将那人團團的圍了起來,随即又有人前來回報:“騎兵左谷蠡王,前面來的是右大當戶!”
沮渠安眉頭一皺,怒聲道:“帶上來!”
當垂頭喪氣的赫連勿祈被帶上來之時,沮渠安不禁吃了一驚。
昔日威風凜凜的右大當戶,如今蓬頭散發,形容憔悴,左臂已斷,身上衣衫殘破,和漢人的逃亡百姓一般,而等到他看清赫連勿祈臉上的那兩串字的時候,不禁氣得七竅生煙。
他一指赫連勿祈,喝道:“赫連勿祈,你丢盡了我匈奴人的臉面,還敢回來?”
就在此時,邊上有人提醒道:“左谷蠡王,請看大當戶的胯下之處。”
沮渠安一看,隻見赫連勿祈胯下空空如也,徹底驚呆了,許久才嘶聲怒吼道:“豈有此理,堂堂匈奴大當戶,竟然落到如此境地!”
撲通!
赫連勿祈跪倒了下來,滿臉的驚恐之色,嘶聲哭道:“左谷蠡王,快快退兵吧,漢人的大将軍公孫白領兵殺來了,我等不可敵啊,此人簡直就是個魔……”
噗~
不等他說完,一道寒光已然掠起,将赫連勿祈的頭顱劈得飛了出去。
沮渠安輕輕的抖落了手中長刀上一溜的血珠,怒聲吼道:“赫連勿祈辱我匈奴族威,其罪當斬!記住,我們匈奴人天生就是雄鷹,就是猛虎,漢人就是獵物,是羔羊,敢蠱惑軍心者,殺無赦!”
**************
公孫白将繳獲的兩千多匹匈奴戰馬,除了精選出五十多匹八尺大馬和三百多匹七尺五高的戰馬,餘下的馬匹全部給五六千漢人百姓中的婦女和小孩作爲腳力,又派五百精騎予以護送往南而去,餘下的大軍繼續往北而行。
燕雲的一百餘名精騎半數歸入白馬義從,半數歸入飛狼騎,而武力過人的燕雲原本公孫白打算讓其加入太平軍爲高覽麾下的軍司馬,但卻堅持加入白馬義從中,擔任一名百人将。很顯然,白馬義從的戰鬥力給他帶來了太多的震撼,這才是他向往的夢幻之師。
有了燕雲這個向導,大軍行進速度自然加快了許多。
帥旗之下,公孫白身披白袍、胯下白馬、手執鋼槍、頭頂束發白玉冠,長得更是劍眉星目、面如傅粉,尤其難得的是,公孫白已經長成了身高八尺的彪形大漢了,風華絕代,又神威凜凜。曆經九死一生的燕雲,望着這名橫掃北地異族、大名鼎鼎的大漢大将軍,心頭充滿近乎虔誠般的尊敬。
一騎快馬從遠處如旋風般疾馳而至,及至近前,馬背上的騎兵早已經飛身落地,遂即單膝跪地氣喘籲籲地禀報道:“大将軍,匈奴,匈奴人來了!”
公孫白眯縫起眼睛,淡淡的問道:“匈奴人來了多少人?”
那人道:“來的是匈奴左谷蠡王沮渠安部,約兩萬餘人騎兵,已在十裏之外。”
公孫白鄙夷的一笑:“區區兩萬人,不過一道開胃菜,直接碾壓之即可!”
如今他有騎兵一萬七千人,步兵兩萬餘人,又有寶刀強弩,還有近戰無敵的重甲騎兵,兩萬匈奴騎兵根本不放在他的眼裏。
燕雲神色大驚,兩萬騎兵可不是一個少數,公孫白大軍雖然人數是敵軍的兩倍,但是馬步混雜,而且這隻是敵軍的先鋒,若是硬撼恐怕殺敵一萬,自損三千也是要的。在他的眼裏,白馬義從雖然無敵,但是其他兵馬的戰鬥力未必有多強。
情急之下,他急忙指着天際處隐隐的一道隆起的山丘道:“前面四五裏之處乃白棘山,草深林密,正好可掩藏之,不若伏于此山之中,靜候敵軍而來,殺他個出其不意,豈不更妙?”
公孫白贊許的朝他點了點頭道:“善,就依燕将軍之計。”
……
嗚嗷~
玉帶雕再次沖天而來,在空中盤桓和唳叫着,傳遞着軍情。
匈奴人要來了!
“終于來了麽?”處于密林正中的公孫白雲眸子裏霎時掠過一絲精芒,又輕輕揚起右手,脊聲道,“傳我将令,各部、各曲即煎集結,準備厮殺!”
”将軍有令,各部、各曲即底集結,準備厮殺!”
”将軍有令,各部、各曲即竟集結,準備厮殺!”
”将軍有令,各部、各曲即底集結,準備厮殺!”
霎那之間,百十騎傳令鋒兵已經向辜密林深處飛馳而去。
将令即下,原本正在林子裏休整待常的騎兵将士便紛紛起身,再一個個迅速整理好随身的兵甲和弩箭,又緊了緊戰馬的馬鞍、馬镫,最後才翻身上馬,就像小溪彙集到大海般,洶湧集結到了各自将校的馬後。
前後不到片刻功夫,五千騎兵就已經完成了集結。
大軍之中的燕雲和新投的白馬義從騎兵,隻見身旁的兵馬排列得整整齊齊,就連那些百戰老兵胯下的戰馬也屏聲靜氣,一副訓練有素的模樣,使得那些新加入的戰馬也受到了感染,大氣也不敢出一口,不禁暗暗歎爲觀止。
而更令他們震懾的是前面兩千多名重甲鐵騎,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從頭到腳,連戰馬都覆上厚厚鐵甲的戰馬,驚爲天兵天将。長刀如林,白馬如雪,殺氣漫天,随時奔殺而出。
至于公孫白,早已經和趙雲、文醜在百餘親騎的簇擁下登上了山口高處。
居高臨下望去,隻見清脊的月輝下,一支黑壓壓的的匈奴騎兵正押着成千上萬的石鎮婦孺向着白棘山口的方向緩緩進發,雖然相隔極遠,卻仍然可以隐約聽到漢人婦孺悲傷的啼哭聲、匈奴人得意的大笑聲,還有喝斥怒罵聲。
趙雲道:“将軍,匈奴馬隊延綿足有五裏,果然有兩萬騎!”
公孫白輕輕颌首,臉上的表情卻是淡然依舊,公孫白身後的将士也同樣面無表情,在白馬義從視公孫白爲戰神一般,别說正向白棘山口靠近的匈奴騎兵隻有兩萬騎,哪怕是十萬騎,隻要他們大将軍一聲令下,他們也會一往無前。
白馬義從,天下無雙,自跟随大将軍以來,未嘗一敗,區區兩萬匈奴騎兵,何足挂齒!
擡眼望去,山口兩旁的飛狼騎很顯然也已經做好了準備,在日光的照耀之下,隐隐可見那一片片利刃閃耀出奪目的光芒。
……
兩萬匈奴人,綿延數裏,直奔白棘山而來,突然沮渠安揚手止住了背後的騎兵,兩萬匈奴如同潮水一般緩緩的停了下來。
此刻,匈奴人距山口已隻有五百步遠。
沮渠安眼中閃過一絲不安的神色,低聲喝道:“來人,往前頭山口打探一番,看是否有敵軍埋伏!”
“喏!”
數騎匈奴騎兵縱馬而出,朝白棘山疾馳而來。
“既然如此,不必再躲躲藏藏了,直接碾壓之!”
公孫白悠然舉起長劍,霎那之間嘹亮的号角聲巳經沖阜而起,下一刻,白棘山口兩側的密林裏便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呐喊聲,随即又響起了排山倒海般的馬蹄聲,猶如驚濤駭浪般的馬蹄聲中,黑壓壓的白馬義從重甲已經沖殺出了密林,緊接着背後的白馬義從輕騎也滾滾而出,一黑一白兩道巨浪,層次分明。
面對突如其來的伏擊,匈奴人頓時馬嘶人沸,完全亂了陣腳。
必須承認燕雲選擇白棘山口作爲伏擊地點,很有一番功力!
白棘山口就像一道閘門,将通過山口的道路截成了東西兩段公孫軍依托山口,隻需少量騎兵就能阻擋住匈奴人的前隊騎兵這樣一來,趙雲的五千騎兵就能從容面對匈奴人的後隊騎兵兵力上的劣勢也就不複存在了。
兩軍狹路相逢,勇敢無畏者必勝,可如果對陣雙方都同樣悍不畏死,那麽決定勝負的因素就變成了雙方兵力的多寡、裝備的優劣以及騎射熟練的水平了。
在兵力方面,由于燕雲聰明地選擇了白棘山口作爲伏擊地點,基本上抹掉了匈奴人的兵力優勢;至于騎射,匈奴人的騎射一向強于漢人,而且得了繩圈馬镫之後更是如魚得水,一般的漢軍騎兵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是白馬義從不是一般的漢軍騎兵,他們在公孫瓒時代便以擅騎射而威震北地,絕非匈奴人可比,再來比裝備,公孫軍騎兵卻占據着壓俐性的優勢。
更重要的是,縱然是埋伏不成,果斷率先出擊的公孫軍依舊打了匈奴人一個措手不及。
公孫白站在山頂上居高臨下望去,隻見趙雲率着兩千重甲騎兵率先向匈奴人碾壓而去。
這樣的鋼鐵怪物,如同幽靈一般出現在草原之上,匈奴人也是第一次見到,紛紛慌亂起來,如同見到魔鬼一般,隻是在沮渠安的喝令之下,轟亂的射出一片又一片的利箭,根本來不及結陣迎敵。
于是,白馬義從教科書般的攻擊再次重複了一遍,先是大黃弩,再是連弩,最後沖到近前的時候還要來上一波踏-弩,這種按部就班、訓練有素的攻擊,衆白馬義從不知演練了多少遍,面對對于他們一無所知的敵軍,簡直就是毀滅性的打擊。
由于匈奴人缺乏防備,再加上敵軍的沖擊力簡直可以用恐怖來形容,整個隊形一下就被趙雲的重甲騎兵如同利刃一般劈成了左右兩半,前隊的匈奴騎兵雖然拼死抵抗,奈何重甲騎兵背後的白馬義從輕騎手中的連弩卻往左右兩邊連綿不斷的射擊,箭雨之下,匈奴人根本沒辦法再次合圍。
就在衆匈奴騎兵嘩然大亂的時候,白棘山最邊上兩側的飛狼騎也在号令之下發起了潮水般的猛攻,大黃弩、連弩和踏-弩,他們同樣重複了一遍,緊接着便舉起明晃晃的缳首鋼刀朝潰亂的匈奴人劈了過去。
(好吧,一不小心又過了12點,那今天就來個三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