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牆之上,值夜守将王脩提起長刀在城樓上巡視了一圈後,然後走下樓來,牽馬走到城門邊。
城門守衛什長驚道:“将軍要出城門?”
王脩笑了笑道:“我要趁夜出去打探下敵軍軍情。你且開門讓我出去,再把城門關上,待我回城叫門再開門。。”
那什長不安的道:“将軍此去過于危險,要不要叫幾個弟兄同去?”
王脩笑道:“本将也頗懂刀法,不過遙遙打探軍情而已,一旦有敵情我飛馬即回。若是帶弟兄們去,反而會成爲累贅。”
那什長見王脩執意如此,終究是不敢抗命,當即不再說話,輕輕打開半扇城門讓王脩出去。
就在城門剛剛被打開的時候,突然數騎疾奔而來,巨大的馬蹄聲驚得王脩急忙回頭張望,卻見來者不是别人,正是袁譚和辛評等人。
那守門什長及一幹守衛一見這形勢不禁臉色大變,心頭隻覺有大禍臨頭般的感覺,很顯然這像是王脩開門投敵被主公發現的節奏。
不等那些守衛們反應過來,袁譚等人已然翻身下馬,直奔王脩,袁譚向前緊緊抓住王脩的雙手,微微帶着激動,低聲道:“辛苦叔治了,此戰成敗,全在叔治今夜之舉。”
王脩滿臉凝重之色,沉聲道:“末将跟随多年,必全力而爲,不負主公之托。”
袁譚點了點頭,與其揮手告别。
眼見王脩馬蹄聲逐漸遠處,袁譚臉色變得凝重和不安起來,回頭望向辛評,問道:“此計可否?”
辛評搖頭苦笑道:“如今我軍勢微,叔治投敵也在情理之中,況且叔治一向機智,頗有謀略,故成敗應在五五之數。成則公孫白元氣大傷,一路潰敗,主公便可趁勢突襲冀州境内,至少可橫掃大半個冀州之地,實力激增;若是叔治詐降失敗了……”
袁譚神色大變:“若是失敗則又如何?”
辛評微微歎了口氣道:“若是失敗,叔治恐怕回不來了;而最怕的便是叔治失敗了,還能安然而回……”
袁譚雙眉一凝,眼中殺氣陡增,問道:“你是說叔治會投敵?”
辛評苦笑道:“如今公孫白如日中天,而主公身陷困境,叔治未嘗不會如此。”
袁譚沉默了一會,許久才道:“叔治跟随本将多年,斷不會投敵,不過事關重大,若叔治回城,需派人暗中盯緊,休得出了變故。”
“喏!”
袁譚擡起頭來,仰望着蒼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但願叔治此去馬到成功,讓我一舉擊殺公孫白小兒,一雪我袁家之恨!”
……
王脩快馬加鞭,很快就馳到了關外大營,他停在轅門不遠處,望着燈火中的大營暗自出神,心中百感交集。
十數道黑影從暗中閃出,将他團團圍了起來。
王脩當即翻身落馬,舉手高聲喊道:“并州主簿王脩,特來投降,求見大将軍。”
幾名精悍的哨探,快步向前,收繳了他的腰中的佩劍,又将他全身搜索了個遍,這才一邊派人回報主将,一邊将王脩押解往轅門而去。
王脩被押解到一處營帳之内,焦急的等候消息。
不一會,帳外馬蹄聲起,一名将領飛馬而來,停在大帳之外,掀簾而入。
來将身材高大,腰挎長劍,雙眼如電,惡狠狠的盯着王脩,似乎要看到他的心底去。王脩坦然無懼的迎向來将,目光絲毫不避讓。
旁邊的士兵急忙向那人見禮:“拜見燕将軍!”
來人正是燕八,随意擺了擺手,雙眼依舊在王脩身上打轉,許久才道:“大将軍傳見賊軍奸細。”
王脩臉色微變,冷笑道:“燕将軍私自給王某戴的好大帽子。”
燕八冷哼一聲,也不應答,隻是喝了聲:“走。”
……
中軍大帳,四周燈火通明,兩旁擠滿了雄健的将士,人人盔甲鮮明,手執明晃晃的刀槍,殺氣騰騰。
大帳門口,更是整齊的立着兩排白袍銀甲的精悍士卒,而更爲觸目驚心的是,他們手中的雪亮長刀,向前斜舉,居然搭着一道∧字形的刀陣,那凜冽的刀鋒,閃着逼人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王脩望着那寒光閃閃的刀陣,眉頭微微一皺,随即低頭而入,從那明晃晃的刀刃之下,直接鑽了進去,直奔大帳門口,然後這才整了整衣裳,大步踏入大帳。
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個豐神如玉的少年,頭戴白玉冠,白袍銀甲,身披一襲火紅的英雄氅,端坐在大帳正中,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兩旁則猛将如雲,一個個虎背熊腰,神色威猛,令人望而生畏。
王脩突然覺得心頭莫名的激動起來,全身的血液似乎也在發熱,當即再次低下頭來,疾步趨向前來,在公孫白面前恭恭敬敬的跪拜了下來,一連拜了三拜,這才朗聲道:“并州主簿王脩,拜見大将軍!”
并州主簿,這不是呂布的繼任嗎?
公孫白饒有興趣的望着這個三十歲出頭的将領,依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淡淡的笑道:“王主簿禮重了,請起!”
軍營之中,不管是自己的部曲,還是來使,隻需躬身行禮即可,像王脩這樣納頭拜倒,還一連三拜的,的确是誇張了點。
王脩緩緩的擡起頭來,望着面前這個二十歲出頭的俊美少年,心頭又微微掠過一絲激動,身子竟然微微有點顫抖,這般神色看在公孫白身旁的郭嘉眼裏,不覺感到詫異。
這王脩十有八九是來詐降的,就算是真降也不至如此激動啊。
卻聽王脩激聲道:“王某非拜大将軍之名爵,而是拜橫掃北地異族,守衛北地漢人子民的大漢英雄。大将軍破烏桓,逐鮮卑,平高句麗、扶餘等異族,救百萬漢人于水火之中,足當此禮。”
公孫白和郭嘉等人齊齊神色一呆,原本以爲來了個凱子,怎麽卻裝得像鐵杆粉絲一樣,真是高人啊。
公孫白眼中掠過一絲驚訝之色,神色不動,依舊問道:“閣下爲何而來?”、
王脩朗聲道:“當爲棄暗投明而來。”
果然如此!
公孫白淡淡一笑,問道:“詐降還是真降?”
王脩哈哈笑道:“王脩奉袁譚之命,特來詐降,一旦大将軍入城,便會有上萬強弓硬弩侍候,關門狹小,屆時萬箭如雨,恐怕大将軍便會喪生于城門之内。”
全場嘩然,衆将眼中精芒如電,齊齊望向王脩。
公孫白臉上也露出春暖花開般的笑容,望着王脩笑道:“妙計,既然如此,爲何要告訴本将?”
王脩神色一凝,朗聲道:“大将軍功蓋當年之冠軍侯,王某豈敢相害,行此無君無父之事?王某此來,不過是借機真降大将軍!”
啪啪啪!
一人鼓掌大笑而起,高聲道:“高明,果然高明,想不到袁譚麾下還有如此高明之輩,郭嘉倒是大開眼界了。”
王脩臉色大變,激聲道:“大将軍若不相信王某,可以死明志!”
公孫白揮手止住郭嘉,心頭掠過一絲疑惑,急忙召喚系統,查詢王脩的屬性。
“王脩,統率72,武力65,智力74,政治81,健康值91,對袁譚忠誠度爲0。”
卧槽……這畫風不對啊,明明是詐降,卻遇到個真降的人,而且政治值居然達到80以上,也算是個人才了。
公孫白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沉聲問道:“我信你,隻是爲何降我?”
“我信你”三字一出,王脩突然熱淚盈眶,再次拜倒:“末将拜謝大将軍,請大将軍速敗袁譚,救并州北部數十萬漢人百姓于水火之中,王某縱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就在那一刹那,公孫白查詢到王脩對自己的忠誠度竟然爲85,心頭再無疑慮,急聲問道:“北地局勢如何了?”
王脩趴在地上,磕頭痛哭道:“流血漂橹,千裏白骨,百姓欲求黃土遮身而不得,匈奴人之殘暴,遠甚于豺狼猛獸啊。”
他的聲音逐漸變得悲戚起來。
“匈奴胡夷,狼子野心,以擄掠屠戮爲樂,強搶漢民爲榮。而今之并州,北地滄涼,胡狄遍地,漢家子弟或被屠戮、或被奴役,漢家女子年長者殺,年輕者被****。天地間,風雲變色,草木含悲!四海有倒懸之急,家有漉血之怨,人有複仇之憾。袁譚小兒,用數十萬百姓的性命換來區區數萬戰馬,其心可誅;中原群雄,攻戰連年,各爲己利,豈在意百姓死活?泱泱大漢,唯一能救百姓者,唯大将軍耳!末将王脩,願爲并州之北數十萬漢人生靈請命,請大将軍攻殺袁譚,揮師北上,驅逐胡虜,複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一席話,慷慨激昂而又如泣如訴,令全場将領無不動容失色。
公孫白騰身而起,解下身後的大氅,輕輕的抖了抖,親自披在王脩身上,拍了拍王脩的肩膀道:“公之忠義,實在令人欽佩,叔治請起,不滅匈奴,公孫白誓不回兵!”
王脩這才哽咽者緩緩站起。
當下,公孫白及衆将和王脩在帳内一起讨論破關之策,卻又出現了小小的争執。按照郭嘉的建議,則是等土台建成之後,以投石車強行破關,萬無一失。而公孫白卻執意将計就計,利用王脩爲内應,快速攻下壬城,因爲土台要想建成,至少是半月之後了,半月時間不知又有多少漢人被屠戮。
最後,郭嘉等人終究拗不過公孫白,聽從其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