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白怒發欲狂,手中長槍如風,寒光連閃,公孫清瞬間被廢,一雙手掌被斬落,琵琶骨被砍斷,雙腿的腳筋也被挑斷,不過那奔湧而出的鮮血瞬間就被2級命療術止住了。
“哈哈哈……夠狠!”公孫清箕踞而坐,用斷臂指着公孫白大笑道,“你,其實和我是一類人。昔日你處處受人欺淩,看似實誠善良,一旦得到機會翻身,便被誰都狠。”
卧槽,難道我會告訴你,我根本就不是那個被欺負的貨?老子看電視劇看得多,知道你這種貨不徹底廢掉,搞不好就會反手給老子一刀,隻有徹底廢掉才放心。
公孫清繼續慘然笑道:“可笑,可笑,我背負罵名,最後卻都是成全了你。我除掉公孫續,殺了公孫瓒,爲你掃清了障礙,如此一來,整個幽州之地都将在你的掌控之下,最後還死在你手中,又落個爲父報仇的名聲。你果然夠狠,哈哈……”
公孫白手中的長槍一頓,停在了半空中。
我特麽有這麽狠毒麽?
一陣急劇的馬蹄聲自背後洶湧而來,接着便聽到管亥等人驚喜的聲音。
嘩啦啦~
一群将士手執明晃晃的兵器将公孫清圍了起來,管亥和田楷雙雙向前朝公孫白一拜,剛要想說什麽,公孫白卻意興闌珊的朝他們擺了擺手道:“免禮,将這叛賊帶回城中。”
說完一踩馬镫,翻身上了飛血神駒,一揚馬鞭,便縱馬回頭而去。
******************
戰鬥從深夜,一直殺到了天明。
旭日東升之時,戰場的喧嚣嚎叫,方才終于止歇。
放眼四面掃望,但見諾大的河北軍營,已經被徹底搗毀,成千上萬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落一地。
鮮血,将方圓數裏之地,都染成了一面腥紅的大地毯。
敵人的屍骨,還有無數斷折的兵器,就是那血腥地毯,散落的點綴。
四起的銷煙中,那一面浴血的“公孫”字旗,高高的樹立在敵營中央,驕傲的宣示着,勝利是屬于公孫白,還有他的将士們的。
那些浴血的将士們,一個個都鬥志昂揚,殺意未盡。
這一場分路夜襲,河北軍近有上萬人被殺,降者亦有兩萬,八萬河北軍隻剩下四萬多大軍,随着文醜狼狽不堪的潰逃南去。
這又是一場名符其實的大勝!
尤其是那些黑山軍,若在平時,或許兩倍兵力也未必能頂住半數的河北軍的沖擊,如今卻連連在相同兵力之下,勢如破竹,殺得河北軍望風而逃,一張張彪悍的臉龐上,湧動着得勝的喜悅,還有血戰餘生,立得功勳的得意。
相對來說,白馬義從的士兵,就顯得沉穩得多,就在黑山軍還在歡呼雀躍,大聲談笑的時候,數千白馬義從已然秩序井然的列好隊。
緊接着,墨雲騎和太平軍也開始整頓隊列,清點人數。
而那些黑山軍卻如散布得到處都是,争先恐後的搶奪地上的河北軍身上的盔甲和兵器,那些較爲完整的河北軍屍體,瞬間被扒了個精光。
馬蹄聲起,一幹将士簇擁着公孫白緩緩奔出城門,他四面環視了一圈,顯得意興闌珊,神色蕭索,面前的大勝在他面前似乎已經麻木了。
一群将士推搡着一名身材高大的河北将領跟在趙雲身後,奔到公孫白面前。
“見到我們家主公,爲何不下跪?”身後的将士狠狠的推了一把那名将領。
那将領身體連連向前踉跄了幾步,卻依舊昂然不倒,滿臉不甘的憤懑。
公孫白緩緩的擡起頭來,認出是老熟人,“河北四庭柱”之末的高覽。
他擺了擺手,示意身後的将士不要刻意爲難高覽,沉聲問道:“高将軍,咱們又見面了,今日之事當如何?”
高覽冷哼道:“高某武藝不精,落入甯鄉侯手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公孫白淡淡一笑:“本侯若是要你降呢?”
高覽神色一愣,猶豫了一下,一咬牙道:“義者不事二主,免開尊口。”
公孫白沒有在說話,而是擺手道:“押入大牢,好吃好喝侍候,不得爲難高将軍,什麽時候高将軍想通了,隻管說一聲。”
高覽的武勇和統兵之能,比起那些聲名赫赫的将領要差上一截,但是好歹也是河北四庭柱,若能降之,無疑又增加了一大臂助。隻是這種人,極重名聲,逼迫不得,隻能慢慢消磨他的銳氣,再慢慢收降。
************
夕陽西下,近十萬名将士整整齊齊的跪在地上。
呼嘯的秋風嗚咽着刮過平原,三尺高的招魂台上,魂幡飄揚,田楷頭上的孝帶也随着寒風不斷的起伏,身後跟着嚴綱、單經、關靖等幽州老将,他站在台上,揚聲吼道:“帶叛賊公孫清!”
腳步聲如雷,幾名如狼似虎的白馬義從将士提着公孫清的衣領和頭發,穿越過重重的人群,一路倒拖而來,扔到靈棚下的棺木之前,強行按壓着他跪倒了下去。
人群之中霎時哄亂起來了,不少将士騰身而起,怒聲高吼,喊殺聲如潮。
“剜心,血祭!”
哄亂聲中,随着田楷的怒吼聲,血光崩現,一顆血淋淋的心髒被挖了出來,呈貢在供桌之上。
原本哄亂的人群霎時沸騰了,齊聲叫好。
田楷和嚴綱等人也是神情激動,嘶聲喊道:“伯圭,魂兮……歸來……”
一個個隻喊了一兩句便泣不成聲了。
他們是真的傷心了,公孫瓒是一個小小的遼東長史的時候,他們就追随着他塞外征戰,而公孫瓒也一直把他們當做心腹将領,情如兄弟,如今公孫瓒突然被人暗算而逝去,叫他們怎能不爲之傷心?
嗚嗚嗚~
在台下的白馬義從軍中,突然号角聲大起,數十隻号角齊聲長鳴,悲涼而悠遠的号角聲在空中激蕩着。
數千名白馬義從将士齊齊站起身來,肅然而立,朝向公孫瓒的靈柩,仿佛在聽候這位舊主的号令。
趙雲手中的龍膽亮銀槍一揚,仰天長嘯:“義之所至,生死相随;蒼天可鑒,白馬爲證!”
随着趙雲的喊聲,身後的将士也跟着齊聲呐喊:“義之所至,生死相随;蒼天可鑒,白馬爲證!”
萬千條長槍同時頓地,因凜冽沖宵的殺氣,映日光寒。那聲音悲憤豪邁,氣壯山河,卻又無限悲涼。
“伯圭……伯圭……伯圭……”
就在衆人一片悲聲的時候,突然一聲嘶啞的喊聲随着一陣急劇的馬蹄聲傳來。
衆人紛紛回首望去,隻見一名頭纏白布,身穿素衣的年長者在上百名侍衛的簇擁下縱馬奔來,在公孫瓒的靈柩之前百步之外翻身下馬,踉踉跄跄的奔了過來,正是太傅劉虞。
人群中的公孫白見到劉虞那白發蒼蒼、風塵仆仆的模樣,不禁動容。
劉虞和公孫瓒争鬥了十幾年,甚至差點死在公孫瓒的手中,想不到居然前來吊唁,也算是心胸寬闊了。
劉虞奔到公孫瓒的靈柩前,接過旁邊遞來的三炷香,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又接過一碗酒輕灑在地上祭奠亡靈。然後開始哭祭道:
“嗚呼伯圭,遇禍身亡。我心有愧,哭斷肝腸。江河凝滞,日月無光。君如有靈,聽我哭訴;君如有靈,享我蒸嘗……想君當日,雄姿英發,白馬無敵,威震羌胡,四夷退避,護我漢民……哭君早逝,淚如血漿。哀哉伯圭,悲哉伯圭。忠義之心,名垂百世;英靈之氣,萬古流芳。悲君思君,悲痛欲絕。惜我炎漢,痛失棟梁……嗚呼伯圭陽,生死永别。冥冥無際,世事茫茫。魂若有靈,以鑒我心,嗚呼哀哉,伏惟尚飨!”
祭詞情真意切,哭泣更是哀思不絕,令聞者無不傷心掩面。
劉虞拜祭完,突然站了起來,回頭走向身後密密麻麻的繡旗,扯下其中一面繡着“漢”字的繡旗,腳步凝重的走向棺木,然後将手中的“漢”字繡旗輕輕的覆蓋在棺木之上。
棺蓋被長釘釘得嚴嚴實實的,一代大漢名将永久長眠其中。
一輛馬車緩緩遲來,十幾名士兵将棺木擡到馬車上。一百名士兵整整齊齊的站立在馬車兩旁,随時聽令。
“披鐵甲兮,挎長刀。與子征戰兮,路漫長。
同敵忾兮,共死生。與子征戰兮,心不怠。
跨潼關兮,逐逆賊。與子征戰兮,歌無畏。”
随着十萬多人的激昂而悲壯的高歌聲中,載着一代名将靈柩的馬車緩緩的向薊城駛去,背後跟着公孫白和一幹庶子。
公孫瓒臨終遺言,死後要與公孫白的生母——公孫瓒最愛的女人甯采蝶葬在一起,自然要照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