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石山渾然一體,都是堅硬的花崗岩,很難挖得進去,山上自然也是寸草不生,對于當地百姓來說,這座石山并沒什麽用處。但是對于離石山不遠的村落來說,這座石山卻是尋找自己的村落的一個标志,看到石山,就知道離家不遠了。
而村落也就叫石村,甚至整個村子的漢人都姓石,祖祖輩輩在石山之下生活了不知幾百年。
可是有一天,一個身着白袍,騎着紅馬,神仙般的少年,改變了這一切。
那日,天很藍,雲很白,冬日的太陽懶懶的照在枯黃的草原上,石村裏的牧童們像往常一樣騎着駿馬,趕着牛羊在石山上放牧。
說是放牧,這些大都是十歲出頭的少年哪裏耐得住性子,剛開始還老老實實的吆喝着牛羊,追趕着離群的牲畜,到後面就打鬧成一團了。
隻見十幾個少年,騎着駿馬,拿着木棍,像模像樣的玩着馬戰,嘴裏叽叽喳喳不已。
“我是飛将軍李廣,我爹說他箭法全天下第一,連石頭都能射進去。”
“我是王翦将軍,我爺爺說王翦将軍最厲害了,六個國家都被他打敗了。”
“我是楚霸王,能舉得千斤鼎,全天下武功最高的英雄,沒人能打得過他。”
……
一群小破孩個個争當英雄,有說是霍去病的,有說是養由基的,還有說是白起的,眼見十多個小破孩個個都成了赫赫有名的英雄,卻有一個衣衫褴褛、十歲左右的少年張口結舌,傻愣愣的看着他們吹噓自己扮演的英雄。
很快,那些争着說自己的英雄最厲害而吵鬧不休的小破孩們,發現了那個沒有說話的少年,齊聲問道:“石高。你是哪個英雄?”
那叫石高的少年當即漲紅了連,嗫嚅着沒有說話,他的父親老實巴交的大字不認識一個,根本就不認識什麽英雄。
四周的少年見他不說話。齊齊哄笑了起來,不時的拿話奚落他。
終于,可憐的少年石高突然想起一人,眼中立即神色大亮,高聲道:“我是甯鄉侯。不但會武藝,還會仙術,吹一口氣就把鮮卑人十萬大軍吹死了,噴一口水就淹死了烏桓人好幾萬,而且還會噴火,噴一口火又燒死好幾萬。”
那些原本裝逼炫耀的少年,當即被說得目瞪口呆,竟然無言以對。
衆牧童正淩亂間,突然聽得一陣馬蹄聲大起,朝他們疾奔而來。
衆牧童齊齊擡頭望去。卻見一隊全身披甲的騎兵如風而來。領先一人,卻是一個比他們大幾歲的少年,身穿白袍,提着一杆烏黑的長槍,胯騎一匹紅馬,身後飄揚着一杆大旗,顯得威風凜凜。
“媽呀,那是馬還是怪獸啊,怎麽這麽高,差不多有一丈了。”有人驚呼。
“他們拿着刀槍。鬧不好是來搶我們的牲口的,快跑!”一個年長的少年急聲喊道。
衆牧童當即大亂,一個個大呼小叫的催趕着牛羊往回跑。
就在他們剛剛糾集好牛羊,正要往回走的時候。突然一陣震天動地般的聲音把他們驚得差點從馬背上摔落下來,而那些牛羊也驚得四處亂跑。
衆牧童紛紛回過頭來,便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那座千百年不動的石山,突然發出轟隆隆的巨響,一塊塊成百上千斤的巨石從山上騰空而起,飛向那個騎紅馬的少年。
啊!
好幾個牧童驚叫起來。這樣的成百上千斤的石頭砸過去,還能活命嗎?
不但他們有這樣的驚懼,就是騎紅馬的少年身邊的騎兵也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然而,奇迹出現了,那些巨石眼看即将接近那紅馬少年時,卻突然消失在虛空之中,無影無蹤。
就在衆人驚得合不攏嘴時,又有一片石雨滾滾而來,再次飛向那紅馬少年,然後消失。
如此反複了數次之後,那紅馬少年這才一揮手,率着一幹騎兵,縱馬揚長而去。
衆牧童呆呆的望着那隊騎兵消失在天邊,半天沒回過神來。
“不好,他們是偷東西的賊,快去告訴村裏的大人,有賊子要偷我們的石山!”
随着那名叫石高的少年的驚呼,衆牧童這才發現那原本高聳而完整的石山,突然之間凹下去了一塊,如同被咬了一口一般,顯得格外的突兀。
朝陽下,公孫白率衆鞭馬如飛,一路急行,直奔襄平城而去。
“愚公移山靠鋤頭,所以子子孫孫都挖不完,本侯移山隻需擡擡手指而已,何其快哉。能背着幾十萬斤的石頭飛奔,别說項羽或呂布了,就算是孫悟空也不過如此吧,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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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朝陽冷冷的照在襄平城頭,城樓上依舊寒氣未消。
公孫度站在襄平巍峨的城牆上,一手扶着垛堞,望着城下三四百步之外的一堵正在興建的外牆,臉色陰沉,眉頭緊鎖。
那外牆已然升起了半尺多高,長達上百丈,外牆之後,一匹匹快馬來回穿梭,搬運着土包,然後将土包中的泥土和石塊傾倒在土牆之上,然後又奔回遠方運土。
很顯然,公孫白是想在襄平之外修築一道外牆,将襄平城死死的困住,如此他公孫度便成了甕中之鼈。
身旁的公孫晃哈哈大笑道:“居然修築外城,果然是大手筆,隻是不知道此牆三個月之内能完成否,光是挖土和運土,便夠兩萬人忙乎兩個月了,何況他們還要留下守軍防止我等突襲,我看此城就算是半年也未必能建成。而最多隻需一個月時間,高句麗人和夫餘人便能殺到襄平城下,不過白費功夫而已,累死這幫蠢貨!”
身旁的衆将也跟着哄笑了起來,隻有公孫度沉吟不語。
突然城下一陣喧嘩聲,衆人忍不住擡頭望去,瞬間被城樓下的一幕驚呆了。
隻見人群避讓之處,公孫白胯騎飛血神駒。威風凜凜的站立在土牆的正中,伸手一指,隻聽轟隆隆一陣巨響,無數的石頭轟然從他身後飛出。緩緩的落在土牆的腳下,瞬間堆積如山。接着公孫白繼續望旁邊移動,一塊塊巨石轟鳴着,依次落在土牆旁邊,轉眼之間。整條土牆之外,大大小小的石頭堆積得高高的,形成一條長龍。
城樓上的将士半天才回過神來,然後便淩亂了,這一幕實在過于颠覆他們的世界觀,原來這世界上朕的存在仙術,不少将士竊竊私語起來。
“人傳公孫白會仙術,并非虛言……”遼東悍将涼茂喃喃的說道。
“什麽仙術,不過區區小妖術而已,何足挂齒?當年的張角号稱大賢良師。擅使各種妖術,最後還不是死于非命!”公孫度聞聲勃然大怒,厲聲呵斥道。
“父親,若是按此進度,敵軍以石塊爲主體,隻需采集少量泥土填充,不過一月時間便能築起一道堅厚的外牆,将我等團團圍住,形勢危矣……”公孫晃的臉色變得煞白。
公孫度陰沉着臉,望了望城下正在熱火朝天的築牆的公孫白軍。又朝牆後上萬名盔甲鮮明,手持強弩,嚴陣以待的守軍,冷冷的說道:“雕蟲小技。何足挂齒,這群蠢貨不過白費功夫,走,随我回府商議。”
說完,便大步離去,公孫晃和公孫恭等人急忙緊緊跟上。
一直奔到了府邸内。公孫度這才一屁股癱坐在軟榻之上,原本沉穩的臉色已變得蒼白,眼中充滿焦慮。
“若是公孫白再将遼陽城中的俘虜全部驅趕過來,恐怕隻需二十日功夫,便能修築好外牆,恐怕那時,高句麗人和夫餘人尚未趕來,如此我等則成了困于牢籠中的猛獸,難以脫身。”公孫度艱難的說道。
公孫晃大驚,急聲問道:“如此奈何?莫若趁外牆尚未修築好,強沖出去?”
公孫度搖了搖頭道:“襄平乃遼東之治所,若是強沖出去,則城中錢糧盡歸公孫白,我等區區兩萬人,又能跑到哪去?”
公孫晃沒了主意,失神道:“如此奈何?”
公孫度思索了片刻,一咬牙道:“如今隻有孤注一擲了,我料敵軍這兩日必有準備,先派人查探糧倉所在,定于三日之後夜襲敵營,最好是一把火将敵軍的糧草全部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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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東冬天的夜晚,冷氣透骨。
公孫白軍大營的燈火逐漸黯了下來,除了巡邏的士兵外,将士們大都已進入夢鄉,不時傳來一陣陣鼾聲。
尤其是中軍某處大帳,鼾聲如虎嘯龍吟、天崩地裂般,方圓數十米都能聽到。那是管亥的營帳。
張郃的大帳跟管亥隔得不遠,初時尚能睡得香沉,到了淩晨時就被那如雷般的鼾聲吵醒。
他靠在枕頭上翻了個身,搖了搖頭,苦笑道:“這個黑厮,鼾聲也太大了,邊上營帳裏的士兵估計都沒睡好。”
突然他臉色一沉,将枕步扯了下來,耳朵死死的貼在銅枕上,細細傾聽。這個銅枕是他特意請人打制的,皮薄中空,能傾聽到遠處的腳步聲。
一陣若有如無的腳步聲從西南方向傳來,逐漸靠近,聲音也逐漸明晰。
他大驚而起:“敵軍襲營,目标是糧倉。”
敵人腳步聲還遠,而且因爲驚醒他們,所以行走的很慢,而且兵馬不多,根據馬蹄聲和腳步聲來分辨,應該來的全部是騎兵。
張郃思索片刻,沒有立即全軍鳴鑼示警,而是叫醒衛士一起先去了白馬義從的營地。
白馬義從營地處鑼聲大響,所有士兵被鑼聲驚醒,立即起身穿衣,進入戒備應戰狀态。其他軍營卻在一個營帳一個營帳的迅速傳喚起身戒備。
從遠處來聽,聲音很小,夜襲者并沒注意。
月色如水,一截高達三丈、長達數裏的城牆之後,湧出一片烏雲。
一隻三千人的軍隊,人銜枚,馬摘鈴,人人腰挎長刀,一手牽馬一手舉着一個尚未點燃的火把,小心翼翼的向公孫白軍大營西南方向行來。
當先兩人,正是遼東悍将涼茂和章碾。
公孫白營越來越近,燈火稀疏,靜的出奇,毫無戒備之象。章碾的眼中露出激動興奮的神色。隻要縱馬沖進去,趁敵不備,燒了糧草,敵軍必亂。三千騎兵可以在敵營中來回厮殺,擾亂公孫白軍全軍。火光一起,公孫度便會率近兩萬大軍掩殺過來,則公孫白軍必敗。糧草被燒,公孫白軍退兵是必然的事情。
遼東軍越走越近,已經可以清晰看到公孫白軍營地周圍的栅欄了,距離他們不過二三十米。章碾興奮的喝了一聲“上馬,點火。”
傳令兵正要傳令下去,涼茂卻一把拉住:“等等,情況不對,敵營爲何如此安靜。”
章碾不滿的瞪了他一眼:“有何不對,此時已過四更,正是敵軍最爲松懈的時候,應當是巡邏的士兵也偷懶打瞌睡去了,還不趁此行動,更待何時?”
涼茂冷然說道:“兩萬多人入睡,連鼾聲都聽不到,難道不可疑?我軍宿營,夜半鼾聲連百米之外都能聽到,難道公孫白軍兩萬多人都不打鼾?”
章碾楞了一下,随即不以爲然的說道:“我等遼東漢子,身材高大,性格豪爽,故睡覺喜打鼾;遼西之人,身材偏小,性格柔弱,打鼾的人甚少,偶爾有鼾聲,也傳不得這麽遠。”
涼茂細細思索了一陣,沉聲喝道:“傳令!”
三千軍士迅速翻身上馬,點燃火把,随着涼茂一聲令下,齊聲呐喊,迅速沖往公孫白營。
三千匹遼東駿馬帶着巨大沖勢,迅速沖到了公孫白軍栅欄前,涼茂一馬當先,揮斧劈開栅欄,縱馬沖了進去,其他領頭的騎兵紛紛拔刀劈開栅欄,有的幹脆直接用馬蹄撞開栅欄,像潮水一般湧了進去。
公孫白營中突然燈火通明,無數的弩箭從連弩中****而出,像雨點般射向來敵。
涼茂大驚,急忙舞動大刀,上護其身,下護其馬,奮力擊開那強勁的****。而其他騎兵就沒這份強悍了,紛紛中箭落馬,一片人仰馬翻。
涼茂大吼道:“撤退!撤退!中伏了!”
随即調轉馬頭往後奔去。身後的章碾見勢不對,也驚恐的大叫撤兵,回馬就跑。
公孫白營中響起一片驚天動地的喊殺聲,無數的士兵從黑影中閃出,向遼東軍殺來。
趙雲、太史慈、張郃、劉政和管亥等猛将,如同猛虎一般殺了過來,馬前無一合之将,一路直殺過去奔往涼茂和章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