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處都可以看見千百成群肥壯的羊群,馬群和牛群。它們吃了含有乳汁的酥油草,毛色格外發亮,好象每一根毛尖都冒着油星。特别是那些被碧綠的草原襯托得十分清楚的黃牛、花牛、白羊,紅羊,在太陽下就象繡在綠色緞面上的彩色圖案一樣美。
輕輕的風兒從牧群中間送過來銀鈴似的叮當聲,那是牧女們墜滿衣角的銀飾在風中擊響。牧女們騎着駿馬,優美的身姿映襯在藍天、雪山和綠草之間,顯得十分動人。她們歡笑着跟着嬉逐的馬群馳騁,而每當停下來,就倚馬輕輕地揮動着牧鞭歌唱她們的愛情。
“真美!”
兩個美麗的少女并馬而立,望着面前一望無垠的碧野,輕輕的贊歎。
她們在贊歎草原的美,身後的公孫白卻在贊歎草原上的她們。
兩個婀娜多姿的女子,沒有任何的裝飾,一個紅衣如火,美麗而飄逸,一個白衣似雪,安靜而妩媚,構成了草原上兩道最美的風景。
“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
作爲前世一個屌絲,能得享齊人之福,再加上近來一片太平,公孫白隻覺得空氣都是甜的。
在他們的身後,跟着上百名白馬騎兵,一直不近不遠的跟在他們身後三百步左右,似乎既怕過于靠近打擾了他們的興緻,又擔心離得過遠不能及時護衛。
不過公孫白唯一的煩惱,就是兩個女人膩在一起聊個不停,經常把他這正主撂在背後,成了個使喚的小厮,不由得令他産生挫敗感。
“夫君,前面的花長得特别美,去給我和小薇摘幾朵過來!”張墨那嬌脆的聲音又在他耳畔響起。
公孫白隻得心不甘情不願的奔了過去。
嘎~
幾隻大雁排成一個人字形,從他的頭上飛過,發出清脆的叫聲。
張墨眼睛大亮。當即取出弓箭笑道:“今晚有口福了。”
說畢,拈箭張弓,正要施射,卻聽公孫白悠然的說道:“大雁從不獨活。若是公雁或母雁死了,另外一隻大雁便會自殺或郁郁而終。”
張墨神色一愣,手中的長弓差點掉落在地,呆呆的問道:“夫君如何得知?”
公孫白嘿嘿笑道:“因爲爲夫是上通天文、下懂地理,五行八卦、奇門遁甲。無所不通,無所不曉的甯鄉侯、破虜将軍、右北平郡太守,北地第一才俊,大漢第一少年英雄……”
不等他吹完,這一妻一妾已然滿頭黑線的縱馬跑開了,繼續将他孤苦伶仃的撂在後面,氣得公孫白牙癢癢的。
三人一路縱馬馳騁,邊說邊談笑,打打鬧鬧,不覺到了落日時分。
終于夕陽西下。草原上沐浴在一片晚霞之中,草原上的人兒也全身披着一層淡淡的斜晖。
三人停在一座山丘之下,下了馬,并排而坐,靜靜的看着遠方紅彤彤的晚霞。衆白馬義從遠遠的圍在四周,并未靠近過來。
三人呆坐了一會,公孫白突然感到左右各一隻溫軟的小手經抓住了他的手掌,觸手溫和滑膩。劉協轉眼歸來,身邊的兩個佳人,一個如空谷幽蘭。一個如綻放牡丹,一左一右的依偎他的身旁,凝望着他的雙眸。眼眸如海,非花非霧。卻有花兒一樣的婉約,晨霧一樣的朦胧。
望見兩名佳人的眼眸,公孫白心中最柔軟的部分被觸動了下,輕輕的将她攬在懷中,撫摸着她柔軟的頭發,心中隻覺被一種暖暖的甜蜜所包裹着。
這是公孫白幸福快樂的一天。
自194年開春以來。他的好事似乎一樁連一樁:拜将封侯,父子和好,得娶嬌妻。
而對于右北平郡、遼西和遼東屬國三郡來說,也是幸福安定的一年。在整個天下陷于戰亂之際,三郡之地卻處于經濟大開發的時期。手工業、采礦、制鹽和農業全面發展。
去年的大豐收,除了北面的部分地區遭到鮮卑人的破壞以外,大部分百姓度過了一個富足的年成。不用交稅,自己開墾的土地也不用交租,土地上的所産完全歸屬自己,吃不完的糧食會有朝廷的官員專門來收購,價格也公道,對于三郡百姓來說簡直就是天堂般的待遇。
不但是農業,手工業、采礦和制鹽,利潤也極其豐厚,大量的鐵器、農具和海鹽銷往幽州、并州以及中原各地,甚至包括北面的鮮卑人也會跑到上古的互市用馬匹等交換漢人的鐵器和鹽。
在這漢末亂世,天下紛擾,三郡苦寒之地卻迎來了蓬勃發展,百姓無不對公孫白感恩戴德,再加上關于公孫白爲神仙之弟子的傳言,很多百姓的家裏供奉着公孫白的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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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機營五部,座落在一處山谷之中,山谷綿延十多裏,一條小河從山谷中橫貫而過,保證了鐵器鑄造用水的供給,也使山谷中的草勢長得十分喜人。
山谷中除了天機營的建築和工匠,還有上百匹良駒,便于對外聯絡所用。
馬廄建立在山坡上,并無馬廄門,馬兒們自由進入歇息,每日早上自行出廄來尋食。每天早上等馬們出去之後,馬奴們便來馬廄打掃衛生,清理糞便,當然還要清理草場上的糞便,保持馬場的清潔。同時這種馬糞曬幹之後又是絕好的燃料。
公孫白帶着一妻一妾,以及一幹白馬義從來此巡視,當即喜歡上了這個地方,索性帶着妻妾在山谷中住上了幾宿。
“咴~咴~咴~”
一陣暴烈的馬叫聲響徹馬場,方圓十裏都能聽到。那馬叫聲如虎嘯龍吟,又若驚雷在平地上炸響,充滿睥睨天下的霸氣。
山谷中的馬兒們有的正在尋覓最鮮美的嫩草進食,有的在奔跑撒歡,有的在相互嬉戲,問到這聲暴烈的馬嘶聲,突然四處奔逃起來。
暴烈的馬嘶聲将公孫白夫妻三人都驚動了起來,紛紛奔出帳外查看。
隻見一匹身高九尺、全身毛赤如血的紅馬猛沖入馬群之中,追着那些馬匹一陣亂踢亂咬,驚得馬群大亂,竟無一匹馬敢抵抗的,一匹匹哀鳴着四處奔散,有的甚至往山谷之外奔跑而去。
卧槽,牛逼,以一當百,簡直就是戰馬中的戰鬥機!
負責看守馬匹的工匠,很多都是牧民出身,齊齊揮動套馬杆朝他奔來,大聲吼道:“該死的野馬,這次非套住你不可!”
然而,不等他們近前那紅馬卻飛也似的竄出了包圍圈,向北跑得無影無蹤。
眼見紅馬已遁走,衆工匠這才稍稍放心,那些四處奔散的馬群也逐漸聚集起來,開始放心的覓食。
片刻之間,隻見遠處紅光閃動,那紅馬一晃眼又沖入馬群,連咬帶踢,搗亂一番,還不停的咆哮着,恐吓着馬群,吓得那些七尺多高的駿馬兩股戰戰,屁滾尿流。
等到衆工匠再次提着套馬杆蜂擁而來時,那紅馬卻紋絲不動,不住的低着頭向着四周的工匠發出響鼻聲,充滿挑釁的意味。
衆工匠氣得暴跳如雷,四面圍了上去,準備兜捕。但那紅馬奔跑迅捷無倫,卻哪裏抓得住?頃刻間又如閃電一般,一鑽一沖,跑出了包圍圈,站在數十丈外振鬣長嘶,似乎對衆人十分鄙視和不屑。衆牧人好氣又好笑,卻都拿它沒有法子。
咻咻咻!
待小紅馬第三次沖來時,三名工匠終于忍不住彎弓發箭,朝它激射而去。等到公孫白想喊住的時候已經晚了,眼睜睜的看着箭枝朝紅馬激射而去。
那馬機靈之極,待箭到身邊時,忽地轉身旁竄,身法之快,如同閃電一般,等到身後的箭枝全部落地,又回頭繼續挑釁。
“休得放箭!此馬爲何搗亂?”公孫白問道。
“此處山谷原乃野馬群覓食之地,此馬及那群野馬的頭馬,我等在此駐紮之後,野馬群被迫遷往他地覓食,故此紅馬不服,屢次來搗亂,意欲将我等趕走。此馬全身通體赤紅,疑似汗血寶馬。”
喲呵,有個性!老子喜歡!
公孫白眼中大亮,望着那神駿的紅馬,眼中直冒小星星。
“讓開,我來擒它!”公孫白喝道。
他騰身而起,往那紅馬疾奔去。
“主公,不可!”身後的将士急聲喊道。
公孫白沒有回頭,腳下速度絲毫不減。如此而逗逼的神駒,隻有風華絕代的甯鄉侯才配騎坐,今天老子非将你征服不可,否則以後還咋混。
那紅馬望着那些拿着套馬杆的工匠,又鄙夷的嘶鳴了幾聲,正要離去。聽到風聲,立即轉過頭來,瞪着公孫白。
它似乎看出了公孫白的意圖,如墨玉般的眼睛中閃過五彩的光芒,露出嘲諷一縷的神色。
公孫白一個縱躍,輕輕的落在它面前,臉上露出人畜無害、沒心沒肺的笑容,說道:“來吧,小紅,外面的世界那麽大,本侯帶你去看看。”
紅馬滿眼的不屑和鄙夷,甩了一個響鼻,朝他嘶叫了一聲,似乎恐吓他,又似乎在輕蔑的呵斥他。
公孫白依舊堅定的望着它,緩緩的朝它走去,笑嘻嘻的說道:“放心吧,本侯不是什麽壞人,會對你負責的,你要乖啊。”
身後的張墨突然變了臉色,恨得牙齒癢癢的,當日迎親的時候,公孫白分明也是這麽對她說的。
紅馬見他越走越近,前蹄不停的刨着地面,又嘶叫了幾聲,聲音中充滿了恐吓和憤怒。終于随着一聲暴烈的嘶吼,馬頭一閃,便如同頂向公孫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