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薊城城中廣場,被脫下官袍,身着囚服的劉虞被高高的綁在一座高台上的立柱上。
高處,風聲凜冽,劉虞蓬亂的長發被吹得飄揚起來,獵獵飛舞,眼中露出悲憤而絕望的神情。
在他的身旁,一名赤裸着上身,露出全身精壯的肌肉的劊子手,手執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挺立在劉虞身旁。
高台四周,數千名北平軍手執着明晃晃的刀槍,形成一道道利刃之牆,那鋒刃在烈日之下閃耀出逼人的光芒,令人不敢近前。
北平軍四周,密密麻麻的跪滿了一地百姓,哀求聲和哭聲不絕于耳。
在斬頭台的對面,又搭建了一張寬敞的木台,木台之上,公孫瓒端坐正中,右邊坐着袁雪,左邊坐着一名身着紅袍的太監,正是段訓。
在木台的下面,又跪倒了一地的官員,其中赫然就有公孫續和田豫,還有郭嘉。
正襟危坐的段訓,望着四周哀哭連連的百姓,還有跪倒了一地求情的一班官員,神色變得慌張起來,小心翼翼的轉過身,望着公孫瓒小聲陪笑道:“易侯,城内爲劉虞求情者甚衆,恐發生民變,不如暫且收押劉虞,待禀報朝廷之後再問斬?”
不等公孫瓒答話,旁邊的袁雪已勃然大怒,嬌聲叱喝道:“劉虞陰謀篡逆,罪大惡極,已是鐵證如山,你乃欽差,當可便宜從事,莫非要循私情乎?”
公孫瓒臉色也沉了下來,冷哼了一聲,眼中殺機凜冽,驚得段訓心頭一寒,隻好笑道:“全憑易侯做主。”
袁雪看了看天色,沉聲喝道:“午時三刻已到,更待何時!”
段訓無奈的站起身來,從面前案幾上的一個令箭筒抓住一枝令箭,高高的扔了下去:“斬!”
話音剛落,四周哭喊聲大起,無數的百姓爬起來喊着太傅,要往高台沖過去,卻被北平軍手中明晃晃的刀槍所逼退。
台下的田豫等官員,眼看求情無望,紛紛起身調轉過來,迎着劉虞的方向,再次齊刷刷的跪倒了下去。
公孫續無奈的哭道:“可惜五弟不在城内,否則或許可救太傅……”
高台之上,那名執刀的劊子手,低聲說道:“太傅,請見諒,小的送您一程。”
原本神情木然的劉虞神情一震,緩緩的擡起頭來,望着蒼天,怒聲吼道:“蒼天,你何其不公,何其不明,欲置炎漢于何地,欲置天下黎民歸于何處?!”
那名劊子手眼中熱淚直流,終究是緩緩的舉起了雪亮的大刀。
“刀下留人!”
一聲咆哮從北面街道傳來,震動了全場,隻見三匹駿馬奔得快飛了起來,直奔高台而來。
那劊子手急忙将手中的大刀停在空中,充滿希冀的望着北面。台下的百姓和官員也齊齊擡起頭來,朝北面望去。
台上的袁雪臉色大變,騰身而起,又抓起一枝令箭,惡狠狠的喊道:“斬!”
那名劊子手聞言再次高高的揚起了手中的大刀,狠狠的劈了下去。
當!
一箭如流星一般疾奔而來,一股巨力将劊子手中的大刀射得脫手而出,掉落在高台下。
公孫瓒勃然大怒,厲聲喝道:“給我拿下!”
台下的将士立即呼啦啦的手執長槍朝疾奔而來的三騎迎了上去。
然而來騎一往無前,朝着衆北平軍将士直沖而來,馬上的騎士高聲吼道:“我乃公孫白,擋我者死!”
衆軍士仔細望去,果然是公孫白率着趙雲和管亥兩人疾奔而來,哪裏還敢阻攔,齊刷刷的讓出一條道來,公孫白縱馬而入,直奔高台。
希聿聿!
随着一聲暴烈的馬嘶聲,公孫白勒馬而立,緩緩的在高台下停了下來,然後翻身下馬,三步并兩步奔上高台,飛起一腳将那正在發呆的劊子手踢得連退幾步,那劊子手倒也聰明,立即連滾帶爬,識趣的滾到了台下去。
公孫白刷的抽出破天劍,迎着劉虞唰唰兩劍,劉虞身上的繩索應聲而斷,散落下來。
公孫白收劍回鞘,彎腰朝劉虞一拜,朗聲道:“拜見太傅!”
接着背後又傳來兩聲呼聲:“拜見太傅!”
劉虞望着公孫白,終于反應了過來,顫顫巍巍的扶着公孫白的雙臂說道:“亭侯……老夫果然沒看錯你……”
兩人的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台下的百姓終于反應過來了,一個個激聲高呼了起來。
“亭侯!”
“亭侯!”
“亭侯!”
如雷般的高呼聲中,田豫緩緩的擡起了頭,望了望身旁的公孫續,然後緊緊的盯着台上的公孫白,激聲道:“亭侯果然英雄,田某佩服!”
跪在田豫身邊的郭嘉,嘴角卻掠過一絲笑容,不知是贊許還是另有深意。
對面木台上,段訓如釋重負,額頭汗水涔涔而下,公孫瓒氣得滿臉鐵青,卻無可奈何,隻是一個勁的叫罵着孽畜。身旁的袁雪,眼見公孫瓒除了叫罵幾聲,似乎完全手足無措,知道事已不可爲,當即冷哼一聲,掉頭就走。
公孫瓒惡狠狠的盯了一眼對面高台上,正朝衆人揮手示意的公孫白,隻氣得發瘋,咬牙切齒的恨了許久,最後終究還是搖搖頭,揚長而去。
公孫白眼見公孫瓒憤然離去,心中稍安,對趙雲道:“師父,你護送太傅回府。敢入府行兇者,格殺勿論!”
趙雲高聲應諾,喝令十幾名北平軍将士相随,護送着劉虞回府。
公孫白擡起頭來,朝木台下的官員望去,微微一笑,帶着管亥朝公孫續等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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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春樓。
郭嘉是這裏的常客,而田豫和公孫續卻是第一次來,滿臉的不自然之色。
把議事地點設在青樓,也就隻有公孫白想得出來這種奇葩事。
公孫白沉聲對公孫續問道:“段訓爲何至此?父親爲何突然要殺劉虞?”
公孫續歎了口氣道:“數日之前,父親和八娘去伏牛山狩獵,不想劉虞舊部齊周竟然率衆在伏牛山埋伏,欲害父親,若非八娘替父親擋了一箭,恐怕父親必然受傷。父親查得兇手乃劉虞舊部,已生殺劉虞之心。恰逢董卓新死,陛下遣欽差增邑劉虞,令劉虞統管六州之地,而拜父親爲前将軍、易侯,督冀、青、幽、并四州。而父親因劉虞部曲刺殺,已決意要殺劉虞,便言劉虞與袁紹勾結欲稱帝,請欽差誅殺劉虞。”
公孫白惡狠狠的罵道:“這死八婆既然替父親擋了一箭,爲何不死?”
公孫續苦笑道:“八娘狩獵之時原本已着皮甲,甲衣之内又穿了一件金絲軟甲,故此隻略受輕傷。”
一旁的郭嘉笑笑道:“易侯出城狩獵,齊周如何事先得知消息而在彼處埋伏?八夫人既爲袁紹之妹,豈能不可疑?八夫人狩獵,穿甲衣也就罷了,爲何還要穿金絲軟甲,莫非事先得知有危險?八夫人不簡單啊。”
公孫續驚道:“你是說?”
公孫白怒道:“這還用說,肯定是這死八婆從中生事,如今是容她不得了,否則整個公孫家族都要葬送在此女手中!”
公孫續滿臉的驚愕,随即若有所思的說道:“怪不得那跟随八娘而來的家将袁逸,屢次行蹤詭秘,有次更夫老林竟然見到他半夜翻牆而入。”
郭嘉眼中一亮,嘿嘿笑道:“亭侯若果要行事,可在此人身上下手,隻是亭侯須考慮清楚,此事遲早将事發,恐與易侯愈發不和。”
公孫白冷眼望向公孫續,一言不發。
公孫續被他看得發毛,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咬牙道:“五弟盡管放心,縱然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兄長也支持你!”
一旁的田豫卻時而點頭,時而搖頭,默然不語。
郭嘉卻冷笑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今日若是亭侯晚來一步,恐易侯便将舉世皆敵,四面楚歌,萬劫不複也!”
公孫白眼中露出陰毒而猙獰的神色,眼中殺機凜冽。
郭嘉說得沒錯,如果劉虞真被殺了,公孫瓒覆沒是遲早的事情。連曹操那麽牛逼的人物,一直到後期都不敢殺劉協,現在才亂世初期,公孫瓒殺劉虞簡直就是找死。
“喲,袁大人,好久沒見了,姑娘們可想你想瘋了。”
“爺找紅苕姑娘。”
“好好好,紅苕姑娘在等着大人,等得茶不思飯不香呢。”
門外的話語聲吸引了衆人的注意。
公孫續臉色微變,奔到房門邊,拉開一條縫偷偷的觀望了一下,回頭急聲道:“此人就是袁逸,不如現在就動手,把他抓起來。”
管亥一聽,作勢就要出門拿人。
公孫白伸手一攔,詭異的笑道:“現在去拿人,動靜太大,若等他褲子都脫了,再動手豈不是更妙?”
衆人當即滿頭黑線。
精緻而芬芳的廂房内,燭影搖紅,人面如花。
這怡春閣名妓紅苕,肌膚如雪,嫩的能擠出水來,身材更是惹火無比,如今身着**,媚眼如絲,模樣顯得格外銷魂。
一個身材粗壯的河北漢子,滿臉的YIN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全身脫得精光,一個餓虎撲食撲了上去:“我的親娘,想死我了!”
然而剛剛撲到床榻上,卻發現紅苕姑娘眼中充滿驚恐之色望着他的背後,他心中一抖,卻待回頭,便感覺一縷冰冷的涼氣從脖子上傳來,寒透肌膚。
“你的親爺在背後,敢動一下,爺就讓你見你曾祖姥姥去。”
那人身子一震,随即冷笑一聲道:“瞎了你的狗眼,老子是易侯府上的,識相的給老子滾,否則滅你全家。”
“哦,是嗎?如此好巧,我也是易侯府上的,還請多多關照。”
那全身赤裸的漢子神色大驚,回頭看時,卻見公孫白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吓得他魂飛魄散,當即跪倒在地:“不知亭侯駕到,還請恕罪。”
公孫白冷哼一聲:“拿下!”
門外的老BAO,正在招呼客人,突然見公孫白等人押着五花大綁、嘴巴被堵住的袁逸走了出來,大驚失色,急聲問道:“各位官爺,這是?”
公孫白冷哼道:“易侯府辦案,此人乃府中之人,犯了淫罪,特此捉拿問罪,休得多問!”
那老BAO眼睜睜的看着衆人離去,嘴巴張得大大的,半天才合攏過來:“我的親娘啊,真是一入侯門深似海啊,找個樂子也這麽大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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