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然而河岸對面的河北軍卻無法安心入睡。
因爲磐河東岸,喊叫聲和鼓聲如雷,一波接一波的襲來,在深夜之中顯得格外響亮,清晰的傳入河北軍大營之中,隻鬧得西岸的河北軍心頭焦躁,卻無可奈何。
上萬北平軍人馬,在主将的帶領下,齊齊喊道:“袁紹,你媽叫你回去睡覺了!”
伴随而來的是沖天而起的鑼鼓聲和号角聲,好不熱鬧。
“好,喊大聲點,越大聲越好!”人群中的公孫白端坐在雪鷹寶馬上,大呼小叫的給衆人助威打氣。
後面不遠處,公孫瓒望着公孫白,搖頭苦笑不已,打了幾十年的仗,沒見過這樣打仗的。
不過公孫白并非爲了胡鬧,否則動辄拉着上萬人陪他胡鬧,公孫瓒早就打斷他的腿了,公孫白的用意就是鬧上個半夜,鬧得河北軍上半夜睡不好,下半夜才睡得實沉,更利于夜襲。
叩嗒嗒~
一騎飛奔而來,正是公孫瓒的心腹大将單經。
公孫瓒揮手止住了要行禮的單經,低聲問道:“事情辦得如何了?”
單經眉飛色舞的說道:“一切安排就緒,已在上流方向選擇了一河床狹隘處,河面隻有五丈多寬,離此地約三四裏地,同時已準備了上萬個石包,每包重約三四十斤,足夠填塞河面十餘丈長。”
公孫瓒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很好,速速去辦,務必在四更之前填河完畢!”
單經應諾飛身而去。
磐河上流處,夜色朦胧,寒風瑟瑟。
河灘之上,人頭攢動,密密麻麻的至少上萬人,人人背負着大石包,肅然而立,不少人已經站入了淺水之中。
“投石,保持水深不可高于兩尺!”單經低聲喝道。
軍令層層傳遞下來,一個個北平軍士兵背着石包湧向河水之中,隻看到河面水花四濺,嘩嘩的石包入水聲不絕于耳。
最開始時,石包還在河底緩緩流動,随着石包越投越多,漸漸的穩定下來,上萬人齊齊行動,很快就将河底填充了十幾丈長,一直填充到對岸。
上萬個石包堆了下來,十幾丈長的水面的深度竟然不過一尺,隻沒入半個膝蓋,涉水渡過對岸的士兵們,齊齊發出低低的歡呼聲,興奮不已。
單經又令衆人再次下水,将河底上的石包一個個攤平,避免過于坑窪不平,這才長長的籲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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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時分,磐河東岸的北平軍早已停止了鬧騰,西岸的河北軍也大都已入睡。
四更,是人們睡夢最深的時候,也是警惕心最弱的時候,即便是負責夜晚巡邏和守衛的士兵,也是昏昏入睡,當然是夜襲最好的時候。
但是磐河西岸,界橋不遠處的數千河北軍卻不敢入睡,在大軍之前,是一個個手執大盾的刀盾兵,在他們背後,則是數千名弩兵。
一把把大弩,一枝枝弩箭,正森然的瞄準了界橋東面的橋頭,隻要橋頭上出現敵軍,号角聲和鼓聲便會沖天而起,數千枝弩箭便會如同傾盆大雨一般連綿射出,那十丈長,兩三丈寬的橋面,将成爲生死之界的奈何橋,成爲北平軍的葬身之地。
不得不說,袁紹的警惕心還是很強的,防守也是很嚴密的,因爲他深深的知道白馬義從的恐怖。
雖然說,爲了對付白馬義從,他不但讓麴義訓練出八百先登兵,還讓有一隻花費大量心血打造的精兵——大戟士,可是對于白馬義從這隻來去如風,沖擊力極強的精兵,他還是沒有十足的把握的。
磐河上流填河處,三千白馬義從和一萬多精兵整齊的肅立在河灘之上,殺氣彌漫。
大軍之前,公孫瓒白袍銀甲,手執長長的馬槊,昂然端坐在白龍馬之上,如同一截巍峨的白塔一般,威武而霸氣,令人望而壯懷激烈。
一萬多雙眼睛齊刷刷的定格在公孫瓒的背影上,整齊而肅然,如同望着他們的神。
此刻,身後的公孫白也臉色凝重起來,公孫瓒威震北地,胡人見之即走,不是沒有道理的,這股睥睨天下的氣勢,是他所缺少的。
任他裝逼智計百出,任他兵甲系統逆天,但是若作爲一個主帥,終究缺了像這便宜老爹的一股霸氣。
有了這股霸氣,隻要往大軍面前一站,身後的部曲就立即士氣爆棚,戰鬥力增加兩成以上。
河面之上,兩排北平軍排成兩條線,站在碎石包的兩端,防止渡河的士兵越界而掉入深水處。
公孫瓒舉起手中的長槍,低聲喝道:“兒郎們,随我殺敵取勝!”
說完便一馬當先,領頭沖入磐河水,踏着河内的碎石包路,馬蹄踏得水花四濺,沖往對岸。
身後的嚴綱、公孫白、趙雲和管亥等一幹白馬義從将士,也緊緊跟随着他嘩啦啦的沖入河水,直奔岸上。
接着單經率着上萬名步兵,也毫不猶豫的沖入水中,像一條怒龍一般涉水而去。
嘩嘩的水響聲過後,上萬名北平軍如同烏雲一般飄向衍水右岸。
随着整齊的腳步聲和馬蹄聲,衆白馬義從和北平軍登上了磐河西岸,在河岸邊迅速集結列陣。
眼見一萬多大軍集結完畢,公孫瓒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手中長槊朝河北軍大營一指:“人銜枚,馬摘鈴,不得喧嘩,出發!”
一萬多名北平軍随着公孫瓒向河北軍大營緩緩的移動而去,如同一群黑色的幽靈一般,一個個腳下落地輕靈,仔細才能聽得到沙沙的腳步聲。
很快,營帳星羅棋布,連綿兩三裏的河北軍大帳出現在他們面前。
大營内一片安靜,經過一夜的胡鬧,大部分士兵均已入睡,隐隐還可聽到士兵們的鼾聲,營内隻有一隊隊的巡邏士兵在來回走動。
眼見已靠近河北軍大營不過五十餘步,公孫瓒騰身上馬,長槊在月色下閃耀出奪目的光芒,低聲喝道:“預備!”
背後的衆白馬義從紛紛縱身上馬,蓄勢待發。
下一刻,公孫瓒已怒吼起來:“殺!”,一拍白龍馬,飛身而去。
殺!
三千白馬義從齊齊發出怒吼聲,隻聽馬蹄聲如雷,跟着公孫瓒滾滾而去。
接着背後的一萬多名步兵也在單經的喝令下,加快腳步,如同潮水一般緊緊跟随在白馬義從的背後,向河北軍軍營撲去。
朔風烈烈,馬蹄如飛,一排栅欄和密密麻麻的鹿角出現在衆人眼前。
公孫瓒喝道:“砍開鹿角,沖殺而入!”
話音剛落,卻聽轟隆隆一陣巨響,突然從高空中掉下七八輛青銅戰車,狠狠的壓在鹿角和栅欄之上,接着又轟轟兩聲,竟然當空又掉下兩架雲梯。
數百斤的青銅車,上千斤的雲梯車,壓在鹿角和栅欄上,隻聽得噶啦啦的一陣木材碎裂的聲音,鹿角和栅欄被壓倒一片。
接着戰車和雲梯又騰空而起,消失在虛空之中,不到半秒的時間又墜落了下來,将衆人面前的鹿角和栅欄壓出一道十幾丈的口子。
戰車和雲梯不能釋放在有人的地方作爲攻擊武器,但是卻能放在不高于公孫白物品之上。
眼看前面的阻礙物已經被壓得七七八八的了,公孫白再次收起雲梯和戰車,準備發出第三次攻擊之時,腦海裏卻傳來系統機械的聲音:“發現宿主利用系統本身作爲攻擊武器,屬于利用BUG作弊行爲,克扣兵甲币500,修複BUG,不可釋放在固定設施之上。”
瑪德,老子修複你一臉,公孫白氣得直罵娘。
如夢初醒的公孫瓒,回頭喝道:“殺!”
“殺!”
随着震天動地的喊殺聲,三千白馬義從挾裹着罵罵咧咧的公孫白,如同鐵流一般湧入那道十幾丈的大缺口。
喀喀喀!
部分殘存的鹿角,矮的被直接縱馬踏過,高一點的被一柄柄雪亮的長刀轟然砍落。
衆白馬義從暢通無阻的沖入了河北軍大營。
迎面奔來一隊巡邏士兵,眼見面前塵土飛揚,蹄聲如雷,白花花的一片馬軍如同魔神一般沖了進來,衆軍士一時之間竟然驚呆了,一個個張大着嘴,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望着這群自天而降的神兵,竟然忘記了喊叫。
“敵襲,敵襲,吹号,吹号……”不知是誰率先驚呼起來。
可惜爲時已晚,衆白馬義從已滾滾而來,瞬間淹沒了這隻二十人的巡邏隊伍,那個準備吹号的号手剛把長長的号角放到嘴邊,便被一馬當先的公孫瓒一馬槊挑上了空中,号角跌落在地上,被緊跟而來的白馬義從踐踏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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