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生氣,也沒有露出難堪的表情。雖然那四個大概是家臣,或者旗本的武士都一瞬間陰沉下了臉,但是伊達政宗卻隻是笑了笑,然後做了一個感興趣的表情。
“拒絕的這麽幹脆,總要有理由什麽的吧?”
“因爲我還是孩子嘛”
妖忌毫無顧忌的聳了聳肩膀。
不過,這是在算不上一個睿智的回答。因爲在這個普遍短命的時代的話,大概已經有12,或許已經有13的妖忌···并不算小了。
“哈~?”
所以,政宗會露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也就是理所當然了吧?
但當然,這幅表情還是比她手下的武士們要好了不少。
“哈哈哈,你這個小子是害怕了嗎?還是該誇獎你有自知之明呢?”
說是單純的嘲笑就太失禮了,那幾個武士的笑容裏,更多的是怒極而笑吧。
大概包含了‘居然以這麽蠢的理由打發正宗大人’之類的意義,那幾個武士,如果不是顧忌着主上的意思,此刻恐怕已經拔刀出鞘了也說不定。
畢竟,妖忌臉上那毫不掩飾的‘啊啊,有點麻煩啊’的表情,實在讓他們不能容忍。
“啊啊,大概吧”
但妖忌卻并不在乎那個。
仍舊是用那副什麽都無所謂一般的表情和語氣,他敷衍了事的擺了擺手,然後,一邊拍了拍因爲對方的發怒而顫抖起來的舞織,讓她安下心來。一邊開始思考,是不是該送客了。
畢竟,再怎麽說也算自‘未來’歸來的他,别說并不想在這個亂世參戰。就算是真的腦子發了瘋,也隻會去找第六天魔王和猴子吧?或者,謙信姐也說不定?
“是嘛,這樣的理由啊···聽起來也不錯,可惜不行呢”
不過政宗蘿莉仍舊很淡定。
就好像妖忌之前的拒絕隻是個玩笑一般,她表示遺憾的聳了聳肩膀,然後,從目光中流露出來意思分明是無視。
“什麽意思?”
“很簡單啊,我不允許你拒絕而已”
“···你這是在剝奪我的自由麽”
“從你踏上奧州的土地開始,你就是我治下的平民了,你覺得,僅僅因爲年齡不夠就能拒絕掉我的征召嗎?”
妖忌瞪圓了眼睛。
“真是強盜的理論呢”
“或許吧,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不是嗎——你看,所謂國家、集體、團隊的東西,就是這樣的吧。将大多數人集合起來,組成一個利益共同體,爲了保護成員的利益,而對非成員進行排斥和驅逐。而當這個團體占據了一塊土地,爲了保護自己的成員而将這裏稱之爲‘領土’的時候,進一步的權利和義務也就誕生了——城也好、州也好、國也好,爲了保證組成自己的人民和貴族,會以名爲軍隊和暴力的東西固守住這片區域,将非本勢力的其他人從中驅逐,以保證這片土地上的收獲和利潤不被他人掠奪。而在這過程中,爲了使這種保護不會中斷,不至于被别的團體和個人擊潰,團體内,其餘個體的奉獻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不是嗎?”
女孩的表情冷靜到殘酷。
“我呢,雖然天生就是貴族,但是并不覺得我真的有多麽高貴——你看,我是個女孩不是嗎?如果不是伊達家隻有我一個孩子的話,恐怕我唯一的作用就是嫁出去,成爲家族聯姻用的貨物吧。那雖然也是我的義務,沒什麽好抱怨的,但是終究不會讓我覺得快樂。所以,在僥幸成爲了伊達家的家督後,我就在想了,貴族爲什麽高貴呢,貴族的力量又是什麽呢?”
“···”
“當然不會是因爲姓氏,對吧?”
“···”
“其實這種東西隻要認真地想一想就能想明白,隻是很多人都不願意去想,或者連想都懶得做罷了——我本來也是那樣,但是應該說是幸運吧?我在近畿認識的那位大姐姐,給我上了一課啊”
“···”
“貴族的力量不在于自身,而在于他人——更值得信賴,更具備知識,更能讓人信服,并不是自身擁有着力量,而是能夠将所領導的人化爲力量。土地、人口、資源、越是擁有這些,貴族的力量便越強大,而與之相對的,如果不能讓人信任,獲得不了土地和資源的話,貴族也不過是特殊一點的平民罷了”
妖忌聽得目瞪口呆,至于他身後的舞織,更是已經變成了蚊香眼,整個人都陷入了混亂。
不過,不同的是。
舞織是無法理解,而妖忌···則是沒完全聽懂。
畢竟女孩說的太長,也太快了。妖忌充其量,也隻能聽懂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雖然那一部分就足夠他領會,女孩大概想說些什麽,但是···
“···真是大膽的發言,和我這種平民讨論這種話題沒問題嗎?”
“有什麽關系,反正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臣下了”
絲毫沒有猶豫,完全不容拒絕。
但是,某種意義上,妖忌雖然不反感,但卻也不喜歡這種态度。
“權力論和義務論我是沒意見,但是,你這種态度不會招人喜歡的哦”
“不喜歡的話慢慢改善就好,但有才能的人放過一次就收不回來了”
而人類的一個特性就是。
對所謂權威的叛逆心,會随着力量的增長而加劇。
不願意服從、更加看重自己的想法、更希望獨自思考。
那不能說是壞的,因爲之所以會産生這種事,其根源是自我完善的同時所産生的自尊與自信。
但不得不說,有的時候,人會因過剩的自信心而選錯道路。
“承蒙誇獎,但我還是拒絕,請回吧”
就比如現在。
“——大膽!”
妖忌的自信讓他選擇了遵從自己的散漫,而那邊,政宗手下的武士們,則因爲他們的自尊心而選擇了用強。
——這也不難理解,畢竟,對于武士來說,主辱臣死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是一種标杆。
而政宗蘿莉都說了這麽一堆話,表現得如此誠懇——對面那個小鬼還是一臉散漫的不知好歹。
想來,是個忠誠之人就會生氣吧?
‘就算不殺了他,也要給他一個教訓,讓他好好認清現實。’
這些武士們正是抱着這種心思,才拔出了自己的佩刀。
至于可能落敗的情況···他們則想都沒有想過。
是啊,畢竟一面是已經三十多歲,數次莅臨戰陣,存活至今的成人,而對面卻不過是和主公年紀相仿的孩子——就算對方有劍豪之名也是一樣。隻不過是最近傳出來的傳聞而已,恐怕經過了不少誇大,就算有幾分真材實料也做不得真。
對他們來說,這是根本不需要猶豫和擔心的事情,根本連自大都算不上。至多也不過是一點點疏忽而已。
但是,正是這份疏忽,險些要了他們的命。
“——拔刀相向了嗎?”
如果不是沒有感覺到殺氣,恐怕結局會是另一種吧。
面對四個人壓迫,妖忌隻是笑了一下。
然後,下一刻。不可思議的劍技便在所有人面前展開。
“正好想要試試看——”
“!?”
“——這個東西呢,我稱之爲神速”
兩個月間,對自己身能力的發掘,時之力的下級運用在這一刻展現。
并不是毫無道理,隻有自己在長河中漫步的‘停滞’。
而是将軸線拉長,讓秒表遲鈍的‘減速’。
将一秒鍾當做三秒鍾去使用,而在其他人的眼睛裏——那就是名副其實的三倍速了吧?
比時停要弱上許多,但用起來也比時停要輕松許多。
妖忌的身影瞬間化爲了綠色的旋風。
仍舊是刀不出鞘的戰法,妖忌切入四名武士之間的同時,帶鞘的長劍毫不留情的擊打在了他們的膝彎。
在某種妖忌自己都不理解的換算公式下,減速時間中發出的攻擊,其威力更勝于往昔。
僅僅一擊,久經鍛煉的武士就不得不單膝跪倒,而在他們背部補上的第二擊,則更加幹脆的将他們轟倒在地。
三秒,四個人。
疾風般的橫掃過陣列的同時,勝利便理所當然。
眼前便是瞪圓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的金發少女。
妖忌望着她,自然而然的露出了笑容。
“感覺如何?”
而在短暫的驚愕後,小小的少女回以的,則是毫不示弱,充滿了野性的回擊。
“不錯嘛——!!”
如果說之前的妖忌是神風。
那麽那一刹那的少女便是驚雷。
一瞬間,妖忌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到了些什麽。于是毫不猶豫的急退,而在那同時,六把太刀便閃耀着寒芒從身前斬過。
“哦?”
站住步,眯起眼。
那是再熟悉不過的握刀模式。專屬于面前之人的獨特戰法。
“六把刀···嗎”
專門改細了的刀柄看樣子是用鐵條鍛造的,除了持握,也可以和少女腕甲上的某種特殊機關相連接。
——也就是說,單一持握的話就隻是普通的太刀。但六把一起裝備的話,就更像是超長的爪刃。
“是哦”
女孩笑得似乎挺開心,一邊示意自己的旗本武士退下,她一邊以興奮的目光注視着妖忌。
“雖然之前就沒懷疑···但你的價值似乎比傳聞的更大呢”
“啊啊,有那種事嗎”
“所以,被我打敗的話,就成爲我的家臣吧——”
最後一個詞猛然拔高了語調,所以不算突襲。
話音未落的同時,少女的身影化爲了電光。
這一刻,妖忌立刻領悟到——如果少女以前和其他人進行過決鬥的話,那麽那些人一定吃過這種虧:因爲小看了女性的爆發力和速度,而被面前的少女直接正面突襲。在反應過來之前便落入劣勢。
但是,唯有在這裏,那是行不通的。
‘和我比速度嗎?’
“——呵,那就試試看好了——”
神速。
三倍。
………………某蛇……………………
有人建議讓老朽一口氣把存稿都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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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有幾章了啊。
這段時間老朽也和玲玲說讓她更新這個。
你們姑且不抱希望的期待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