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你辭職了?”
“是的”
“有那個必要嗎?”
“爲了不引起關聯性,必須如此”
“如果你堅持的話”
咔哒
六月,櫻花大概還沒有散盡吧?
但在東京,卻已經基本看不見了
漫長的甬道,在樹蔭下因陽光難以直曬而顯得清涼的石階――這裏是醫院。
兩儀式沉睡――不,曾經沉睡着的醫院。
看了看手表,今天的日期是十四号。
“她醒過來了,是嗎?”
“毫無疑問”
擡起頭,羅德裏特一手舉着電話,一手還放在大衣的口袋裏,站在醫院的門口,仰望着大概二層的高度――但理所當然的,他其實什麽都沒有看着。
因爲他根本就連兩儀式長的什麽樣,都不知道,更不用說,了解她在哪個病房了。
他隻是來看看,沒打算做任何事。
“不過,沒問題嗎?”
穿着黑色長風衣,在這個季節絕對是多餘一樣的色彩,但是卻不顯得突兀。羅德隔着電話詢問着。
“據說,那個女孩昨天一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戳瞎自己的眼球呢?”
然後,話筒對面是短暫的沉默。
“沒有問題”
沒有進行回答,一如既往愁苦的聲音,絲毫沒有波動。
稍微沉默了一會,然後羅德歎了一口氣。
“好吧,如果你非要這麽想”
他可不認爲這是什麽小事。
關上了電話,放進口袋裏,然後繼續望了一會那建築物。
荒耶放心是荒耶,羅德,就是另一種看法了。
他不認爲,這是可以一句沒問題就能放任的事情。過去的話,荒耶怎麽做是他自己的事情,但現在的話,既然已經參與到了這個計劃中,羅德便要按照自己的方法,來保證事情不會出現偏差。
他走向了建築物。
走過甬道,穿過正門,來到了大廳,因爲并不知道兩儀具體所處的房間,所以必須先詢問一下。
因此羅德來到了咨詢台前。
“你好”
站在服務台後面的是一個女孩,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因爲服務台這種并不需要多少專業知識的地方,本身就是在一定程度上起到看闆作用的地方。
“請問,兩儀式的病房房間是多少?”
他向少女問着,後者先是呆了一呆,然後便迅速的低下頭,開始翻查資料。同時嘴裏也不忘進行基本的詢問。
“您是她的親戚嗎?還是――?”
畢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放不相幹的人打擾病人。
“不是親戚,但是是認識的人”
羅德沒有說謊,但是稍微的運用了一下語言的藝術。
認識的人,既有兩種說法,她認識的人,和認識她的人,這明顯是兩回事,但卻可以用一種語言表達。
“啊,是麽――那麽――”
女孩嘟囔着,明顯不會細心的去體會這其中的意味。
她的手指一頁一頁迅速的翻過病曆檔案――兩儀式在這所醫院,還是相當出名的。
畢竟,昏睡了幾年後醒過來的病人,也就隻有這一例了。
“找到了――”
然後,女孩的手指停在了其中的一頁。
她指着那一頁上的編碼,讀出了房間号。
“305離樓梯很近,隻要轉一個角就可以看到了”
“多謝”
點了點頭,然後稍微的施展了一個小小的戲法,幹涉掉了女孩的記憶。
女孩的眼睛一瞬間失去了光彩,而等她恢複的時候,羅德已經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走過充滿候診病人的大廳,然後來到樓梯,循着折疊的樓梯一步一步走上三樓,等到接近房間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醫生正從305的房間中走出來。
“――總之,明天會有生活顧問來照顧你,是和兩儀小姐年齡差不多的女性,所以請放松交談,現在,你需要的是和他人的交流”
然後,那醫生便帶上了門離開了。
羅德看着他走遠,消失在了轉角,然後稍微猶豫了一下,走到了門前。
明天生活顧問?
羅德預感到,這其實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想要确保一個人的安全,使之一直處于自己的掌控中,莫不如一隻待在她的身邊。而這樣一個身份,其實也再好不過。
雖然在禮園那邊可能麻煩一些,但是相比願望。那種事情實在是渺小的不行。
哪怕必須沾染一些惡果,羅德裏特也下定了決心。
明天一定要‘吃掉’那個生活顧問。
“抱歉了”
原本是想今天确認過兩儀式的安全後就此在少女身旁安設一個分身――雖然對于退魔家族來說,這樣的舉動實在是太不明智,但也是羅德唯一的辦法――但是現在看來,根本沒有必要。
離開門前,雖然心中對那個已經下定決心要殺死的生活顧問由衷的抱歉,不過卻不打算停止。
走到盡頭的窗邊,羅德掏出了手機。
“我已經找到辦法,接近兩儀的身邊了”
“如何去做?”
“明天開始,兩儀式會有一個生活顧問,我将會化成他的樣子”
“盡管去嘗試吧”
交談隻有兩句。
荒耶宗蓮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決。
不過,羅德本來也并不是咨詢他的意見,而隻是通告而已。
密切的合作固然能夠将事情向着好的方向推進,但是無謀亦有無謀的手段。
本就不可能完全相信的話,魯莽而耿直的配合,反倒不如低效率的互相妨礙來的便捷。
就是這麽愚蠢的事情。
放下了手機。
羅德裏特再一次來到了兩儀的門前,稍稍閉上了眼睛。
腳下的黑影中,一絲線一般的黑影從中脫離了開來,順着門縫下潛入了門内。
總量大概在2g的泥,要說效果,根本沒有,但是作爲一個預警的内容卻綽綽有餘。
“明天再見吧,門”
羅德裏特毫不猶豫的,将浪費了整個上午才得到的機會,抛掉了。
他還要去院長室或是資料庫一般的地方去一下。
尋找一下,那個不幸的生活顧問,到底是誰。
如果能夠用非暴力的手段解決的話,失去一段記憶,總比丢掉性命來的好吧?
騎士臉上綻開的笑容,稍微的有點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