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那聖青的身影
無所謂大義，亦不存在輕重取舍。
這是一個愚者的故事。
出生在戰亂的年代，群雄并起的時代，戰争是家常便飯，迫害，毀滅，颠沛流離充斥着生活。
也是青年崛起的時代。
爲了理想而戰，亦爲了守護而揮劍，最初想要保護的人已經離開了殘酷的世界，但剩下的自己，卻并沒有化爲複仇的惡鬼。
隻是爲了那再也見不到的人影，想要創造一個大家都可以幸福的世界。
那樣的話，就算是在另一個世界，她也可以微笑着，開心着吧？
于是，在毀滅的赤紅色中，少年收拾好了自己的行裝，踏上了新一段的旅程。
孤身一人，自願背負着渴望與期待，邁向了空無一人的荒野。
狩獵，舞劍，走過一個又一個村莊，那時的少年究竟是在尋找什麽呢？他又是爲什麽，會執着的在荒野中行走，拒絕了無數次的招攬，忍受了難以計數的孤獨，不停地尋找呢？
不知道，那時的自己究竟是怎麽想的，就連他自己，都已經難以回想了。
但是，他仍舊走着。
堅持着自己的信念，奉行着沒有誰是不重要的，沒有什麽是更重要的，眼見之地便是自己的信義所在，奉行着自己的正義，孤身的旅行。
然後，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少年已經變成了難以想象的強者。
曾經在耳畔輕語的微風，化爲了雄渾的護衛，曾經讓自己難以适應的巨劍亦不再是負擔，單手揮舞着巨劍，另一隻手掌握着風暴雷霆的騎士形象，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漸漸的在各國之間傳誦開來。
但是，他仍然在行走着。
不止一位王者誠懇的遞來過橄榄枝，不止一位領主施以過利誘。
但是，統統被拒絕了。
那時的少年，明确的在等待着誰。
直到，終于來到了那一天。
在那裏，少年遇見了他一直在尋找的東西
是什麽時候呢？記不清了，但是那一天的光影仍舊好好的印在少年的腦海中，即使滄海桑田，即使自己已經不再是當初的自己，卻仍舊清晰可見。
那一天的風，并不大，卻在歌唱，順從着精靈們的笑聲和邀請，自己來到了那裏。
在碧綠的浪濤盡頭，來到了那裏。
無窮的綠海盡頭，豁然開朗。
在那裏，有着一位老者，和一位少女。
在兩者之間，則是一把倒插在岩石中的寶劍――
華貴的讓人不忍偏移目光，琺琅和華貴的金屬裝飾着刃，光芒映照下的它，威嚴卻也不缺乏着銳利。
“你要拔起它嗎？”
忍不住的就問了，看向了那少女，那時的少年，無法抑制那份悲傷。
不知從何而來的悲痛，就如同曾經親眼目睹過後來發生的事情一般，難以回避的感傷。
看着那劍的時候，莫名其妙的便明白了。
那是真正的王劍。
莫名其妙的就知道了，那是隻有王才能拔出來的劍。
“”
無言的望着少年，少女的表情中驚詫多于疑惑。
‘你是誰？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她的表情分明是這樣的問着。
而少年，難以回答。
爲什麽呢啊，真的不好說啊。
但是，猶豫了片刻，少女仍然昂首挺胸，做出了回答。
“是的，我将要拔出這把劍”
凜然的氣質，不由讓人想起雄獅。
分明隻是個少女
于是，看向那位披着兜帽，端坐在不遠處岩石上的人影。
他
“阿爾托莉亞呦”
他叫出了少女的名字，但是在他叫出那名字之前，少年便知道，自己早已經知道這個名字。
一種恍然感油然而生。
原來
“再拔出這把劍之前，确實的想一下比較好”
是這樣嗎？
“拔出這把劍，你将不再爲人，你将會失去爲人的一切，你将注定孤高即使這樣，也沒有問題嗎？”
那簡直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那人的眼睛看不見，但無論是誰似乎都看到了，那注定滅亡的結局。
“那是當然”
不過，少女卻下定了決心。
少女的回答就仿佛不知道那話語中的輕重一般，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眼中是曾經見過的溫柔。
幼時渴望保護，但沒能守護住，伴随着烈火消散在了風中的身影，是如此的相像。
“我看見有許多人在笑着我想，那一定不會錯”
她将手放在了劍柄上。
莫名其妙的，少年踏步而上，勸阻一般的伸出了手。
“不”
“？”
少女困惑的轉過頭，看着彷徨着的少年。
“還是不要吧那笑着的人，未必會是你啊？”
“不，沒關系”
“會受傷啊”
“不，沒關系”
“可”
“我說，沒關系”
凜然伫立，少女的手已經握住了劍柄。
“如果，能夠讓這個國家得到拯救的話，我怎麽樣都無所謂”
真心實意，爲了拯救而存在，少女堅信着自己存在的意義。
毫無畏懼，溫柔卻剛強若鐵，握劍的刹那，最後的覺悟便已經做好。
放棄什麽，獲得什麽，在一開始就無比的明了。
讓少年流出了淚水。
太殘忍了
爲什麽一定要這樣呢？
爲什麽世界就不肯對大家溫柔一些呢？
善良往往被殘酷的鎮壓，邪惡肆意的猖狂，溫柔的人們付出的血與淚，卻迎來悲哀的終末。
爲什麽一定要這樣呢？
過去是這樣，現在是這樣未來，難道也要這樣嗎？
迷惑不解，但是，擦幹淚水，少年卻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那麽，請至少讓我追随您，如果您非要選擇這樣的道路的話，至少讓我能夠守護您的那份溫柔”
不含歧義的，流着淚水的少年跪在地上，低下了頭。
但是，少女卻溫柔的搖頭。
“不”
她淺笑着拒絕着，帶着濃重的遺憾。
“我認得你你是羅德裏特吧？風的王子，羅德裏特?薩爾蒂修”
劍被拔出，耀眼的光芒從那劍上綻放。
“你，又怎麽會追随一位王者呢是吧？”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嗚哇?！！”
噗咚
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全身上下都痛得難以忍受，铠甲殘破不堪，藍色的戰袍因染血而變成了戰栗的色彩。
掙紮着爬起，左臂已經被斬斷了肌腱，要不是閃避的及時，恐怕連骨骼都會被斬斷吧？
“呸”
混合着碎肉，吐出了一口鮮血。
眯起眼睛，身體的恢複速度早已經跟不上破壞的速度，雖然魔力仍舊充沛，卻難堪大用。
自己怎麽會回想起那個時候的事情呢？
“怎麽了？knight放棄了嗎？這樣的話，我可就要去奪取聖杯了哦？”
愉悅的眯縫着眼睛，金色的王毫發無傷，遮蔽天空的劍群中，王者肆意嘲諷着地面上的愚民。
“想得美”
怎麽可能，就這麽認輸呢？
執拗的站起身，就情況來說，似乎已經輸定了。
但是，應該不會這樣。
羅德裏特，是不可能會輸的。
仿佛賭徒一般，但是并不瘋狂，亦不絕望。
羅德裏特冷靜的思量着局勢，目前，勝利之路雖然一片混沌但他卻不會放棄。
因爲，已經說好了
很久以前就已經說好了
絕對不會放棄的，和她，亦是和她，都曾經允諾過，誓約過，絕對不會放棄，不會放棄任何人，不會背棄任何誓言。
“這麽點傷，還不夠啊，英雄王，想殺了我的話，就多拿出一點本事來吧？”
槍刃與斬劍架成了十字形。
“切垂死掙紮”
嗤笑着搖頭，王者稍微帶着憐憫的看着那騎士。
“有的時候，放棄也是一種美德，你明白嗎？蠢貨！”
是啊，當然明白。
騎士很早就明白，因爲這一點，早已遍體鱗傷。
但是，如果那是一種美德的話，羅德裏特，卻決意做一個蠢物。
并不是什麽事情，都要向着最好的方向努力，也不是所有的目的，都是爲了大多數人的認可。
心中自有着自己期待的事務，胸膛中湧動的，永遠是執念的心靈。
永遠不會成爲賢者之人，亦是向着唯一的未來驕傲前行的勇者。
羅德裏特始終不曾更改的作風，亦是他英雄的驕傲。
“當然，精明的吉爾伽美什！”
堂堂正正面向着死亡的金屬風暴，暴風湧起，露絲提娅纏繞住騎士的身軀，在他的背後，張開了燦爛輝煌的青色巨翼。
仿佛天使一般巨大而輝煌的翼，聖青色，纏繞着風暴和雷霆的翼，執着而堅定，輕吟着贊歌的翼。
“但是，貌似你是最沒有資格說美德的吧？暴君！”
呵斥，然後腳下踏地，大地破碎，青色的天使化爲了光箭，直線奔襲。
“愚蠢！”
當然不會放在眼中，這樣的攻擊直接到愚蠢。
揮手，數不清的劍化爲了光流，撲向了光箭。
“暴風領主――――！！”
但光中傳來了驕傲的怒吼。
“――――之槍！！”
瞬間，從那光中誕生出了新的色彩，紅藍二色，纏繞着烈焰和冰風，扭曲着化爲螺旋，一擊粉碎了所有攔截，豪邁的一擊劃破了夜空，如同史詩中通天的巨柱一般燦爛奪目。
從那熱與冷的毀滅中，沾染着雙色的風暴咆哮着前進，帶起了龍卷。
“魯莽！”
仍舊沒有效果。
嚴肅認真的遠古之王堪稱無敵。
王的寶庫中并非隻有兵器，隻是在那雙色的風暴出現的第一時間，無數裝飾華貴，或方形，或圓形，或新月，或鴛型的盾牌便從身周閃現。
一面無法抵擋，被炸得粉碎。
兩面不堪重用，分崩離析。
三面哀鳴呻吟，最終支離破碎。
但是，王的寶庫無窮無盡，認得出的，認不出的，彰顯過的，隐秘着的，已經出現的，還沉睡在長河中的。
最終，亦不知道多少重盾片被粉碎，多少道壁障被擊穿。
被盾牌所分流開的毀滅性能量如同豪雨般在冬木市的新區化爲了紅藍二色的火焰之雨，如同硫酸潑到紙面上一般，釀成了毀滅性的災難。
鋼筋混凝土被灼燒出淺坑，地面被崩裂，大片大片的城區在這一夜哀鳴。
但直到最後一束光芒被盾牌卸開軌迹，無奈的沖上了空無一人的天空，金色的王仍舊毫發無傷。
“還有什麽嗎？”
那光箭仍舊在前進。
王者仍舊在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