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精巧屠戮
“可惡可惡可惡”
凱奈斯絕對不是一個寬容的人，與之恰恰相反的，這個在魔道上頗有建樹，天賦驚人的家夥，實際上卻是一個心胸狹隘的人。
就算是在無數的魔術師中，也仍舊是這樣。
自私，善妒，或許還要加上妄自尊大才行。
‘乒砰！’
恨恨的将手中的高腳杯摔在了地上，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幾道光幕，看着那浮影中稍顯模糊的黑色死神一步一步的走在自己精心設計的迎擊體系中，一步又一步的清除掉自己的一個又一個陷阱，凱奈斯心中騰起的，是驚恐和憤怒交織的色彩。
用手雷清除每一間房間，預先設置好的一切術式在這樣魯莽的行動中都被狠狠地嘲弄。
一切暗藏的殺招都被預先料到一般的被發現，然後被擊潰。
召喚的魔物連一回合都阻攔不住，在衛宮切嗣那讓人厭惡的工業制品――槍械，那精準的火力下，什麽都做不到，隻是空耗掉了自己收藏已久的藏品。
太讓人不爽了至今爲止，唯一讓衛宮切嗣狼狽過的東西，居然都是那些粗糙的陷阱――就好比那道力能陷阱，和其後的幾重構造物
太有損魔術師的矜持！！
凱奈斯一腳踩進紅酒和玻璃殘渣構成的小小水漬中，碾碎玻璃的嘎吱聲是如此的刺耳。
“這個敗類！！”
再等下去，絕對不行。
凱奈斯無比的清楚這一點，就算再怎麽看不起敵人，但是凱奈斯卻仍舊是一個完美的魔術師，一個不擇手段的魔術師。
而魔術師最擅長的，無疑就是殺人。
既然自己的公房隻能夠給對方帶來困擾，既然對方已經習慣了對抗魔術師的正規手段，那麽，就用自己獨特的，不屬于尋常魔術師的力量去幹掉對方。
絕對要賜給對方一個毫無生機的死亡。
“fecor，meisanguis――！！！”
凱奈斯?艾盧美羅伊真正的禮裝，視以爲心血之物。
月靈髓液，伴随着一個瓶子的塞子被拔掉，開始洶湧的流淌出來――
沸騰吧，我的血液。
――一定要殺掉那個衛宮切嗣，一定要證明，我才是最好的。
帶着難看的執念，男人邁出了自己的房間，開始步向戰場。
“雜碎還真多舞彌，能夠看到裏面了嗎？”
――而在另一面，衛宮切嗣，則剛剛解決掉了第六批魔怪。
形同巨型的昆蟲，有着恐怖的口器，絕對不是善類的異種魔物。
就算是以衛宮切嗣的身手，都難免的受了外傷。
“還不行”
“是嗎”
按了按自己的耳朵，衛宮切嗣并沒有沮喪。
之前可以攜帶了過量的手雷，用這些沉重的可以說是累贅的東西，一個一個的清除掉了面向舞彌埋伏側的所有危險房間――正如凱奈斯選擇了這裏作爲工房，衛宮切嗣也正是用那些手雷爲自己開辟出了自己選擇的戰場。
“那麽最低限度，預選戰場？”
“沒有問題，但是還是會受到幹擾”
正如衛宮切嗣所知道的，也如每個魔術師都應該明白的，魔術，實在是過于精密的東西，而曆史上所有精密的東西都無可避免的會被粗糙的重擊，破壞掉。
然後，就是排除外物的戰鬥。
“是嗎，那麽就是說，外部的結界，果然并不是依賴每個房間裏的了――”
重新給手中的槍械裝上填滿的彈夾。
衛宮切嗣冷冷的掃視了一眼自己剛剛再次破壞掉的一間房間。
在那裏面，被高爆手雷裏額外添加的鎂粉所造成的高熱所熔毀的一切，都被鍍上了一層可怖的焦黑。
木制品早已經看不出原本的形象，牆壁更仿佛是戰後的殘骸。地面上更可以看見還在閃爍着最後的色彩的魔道具。
不禁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
一切，到現在爲止，都還在掌握之中。
“舞彌，現在那家夥，差不多也快到忍不住的時候了，小心警戒。”
“了解”
再次舉起了手中的槍械，仔細的分辨着每一絲聲音，無論是不是雜音都仔細的經過分辨。
在細節上，衛宮切嗣确信自己是有着絕對的優勢的。
他現在已經處于這棟建築第二層的中段，本來就不大的建築左廂已經隻剩下了最後的一點地方。
凱奈斯再不出現的話，就唯有坐以待斃了。
在這最後的關頭，他可不想有任何的失手。
噔噔
大概是十秒鍾之後，衛宮切嗣便聽到了這樣的聲音。
那是皮鞋踏動木闆的聲音，咯噔咯噔作響，并不沉重卻沉穩的聲音。
節奏，韻律，都是毫無疑問男性才有會有。
――是凱奈斯。
衛宮切嗣立刻就意識到了來着隻可能是這一個，腦中也再次閃過了這間建築的布局圖樣――按照那個的計算，配合上由腳步聲所判斷的大體距離
衛宮切嗣毫不猶豫的用右手拽下了一顆手雷，在手中停了兩秒，然後猛然向左前抛了過去。
被用力扔出的黑色金屬球體乒乒乓乓的撞到了左側的牆上，然後以一個很低的入射角繼續向前折疊彈射，在撞到了幾米外盡頭的牆上之後，再次發生了第二次的彈跳，叮叮當當的撞進了右邊的拐角――衛宮切嗣清楚的記得，那裏是樓梯的位置。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當凱奈斯的腳步落在最後的幾格階梯上時，那顆手雷絕對會給他一個美妙的教訓。
衛宮切嗣毫不猶豫的向着拐角奔跑着，伴随着兩秒後緊跟着爆發出的熾熱沖擊，他緊緊地靠到了拐角的牆邊，任由暴風和灼熱舔舐着裸露的肌膚，帶來戰栗的熱度。
“唔啊啊啊――！！”
然後，在溫度稍減的刹那，在含混不清的男性痛叫中，毫不猶豫的遞出了手去，按照經驗扣住了扳機。
僅僅用了幾秒鍾，伴随着踏實的後作用力，大量金屬彈殼伴随着高熱被抛飛，數十顆子彈便在還被熔融的世界中橫沖直撞。
“幹掉了嗎？”
衛宮切嗣不禁這樣期待着。
稍稍探出頭去。
但迎面過來的，卻是一道綻光的銀迹！
“！！！”
千鈞一發，猛地低頭然後向後滾在，全身都被灰燼和煙塵所污髒，衛宮切嗣依賴着後滾翻終于堪堪的避過了那讓他不寒而栗的銀色。
‘卡啦啦啦?’
一頭冷汗不禁就流了下來。
“啧――！！”
那并非是真正的光，而是讓人不禁就會陷入那色彩中的绮麗金屬。
水銀！
猛地起身然後奔跑，在身後肆虐着的，是剛剛輕易地抽碎了那拐角，将磚石混雜着内部的鋼筋統統切斷打碎的水銀之鞭。
一，二，三，四?總數總計有七條，活靈活現，就仿佛數條毒蛇一般危險的鞭刃。
“舞彌！！”
衛宮切嗣就連半點的遲疑都不能有，在奔出二樓的走廊，來到另一端的大廳時，毫不猶豫的跳了出去――從離地大約四米的空中，在短暫的抛飛後，自由落體。
魯莽卻正确的選擇。
在下一刻，從他的頭頂‘斬’過的三重劍刃就證明了這舉動的明智。
宛如銀線的魔道具，在閃過的地方，基本沒有起到作用，但卻仍舊被召喚出來的右廂之魔獸，統統被以斬擊的軌迹爲界限，分成了兩段。
“你逃不了的！！衛宮切嗣啊啊！！！”
凱奈斯的聲音是如此的憤怒。讓衛宮切嗣心中不禁閃過了一點嘲諷的笑意。
難道是被打破了那張俊臉嗎？
衛宮切嗣不包含惡意的，就這樣閃過了想法，卻也沒意識到，自己的确想對了。
他扔出去的那枚手雷所造成的殺傷，實際上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
雖然的确沒有重傷到凱奈斯，但是倉促迎擊的月靈髓液卻沒能阻擋住一道熱流。
晚了一瞬展開的水銀薄膜，讓凱奈斯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那熱流無巧不巧的正中了凱奈斯的左臉頰。
在那裏，原本白皙而俊美的容顔在一瞬間就被高熱所洗禮，失去了人類的形象。
高熱隻用了半秒不到就破壞了所有的細胞，大量的燎泡在瞬間就仿佛賴疤一般布滿了他的整個左臉，就仿佛有什麽令人厭惡的沼澤生物趴在了凱奈斯的臉上一般。
然後在下一個瞬間，事态又變得更嚴重了。
伴随着熱度消散，那些燎泡已經在這過程中破了一半，分不清是血還是其他什麽的東西順着臉頰流淌了下來，讓凱奈斯的臉簡直可以媲美最恐怖的新鮮幹屍。一般是血痂，一半是燎泡，還冒着青煙的臉，大概就連恐怖片都難以媲美吧？
“唔啊啊啊啊啊啊！！！？”
一向就對自己的容貌抱有極大自信的凱奈斯，迅速的就明白自己遭遇到了什麽。
這是比起他受傷的痛苦更爲讓他難以承受的災禍。
這份哀恸甚至超越了痛楚，讓他的呼号聲中充滿了絕望的憤怒。
“衛宮切嗣！！！！！”
精神的狂怒讓水銀之流瞬間狂暴起來，伴随着主人的憤怒，在液壓的作用下，激射而出液态金屬，化爲了斬斷一切的高壓刀鋒。
斬斷了一切。
“我要殺了你啊啊啊啊！！！”
凱奈斯，這一次，可完全不是站在魔術師的立場上了。
在幾乎被斬斷了一半，卻仍舊在起到着自己的作用，召喚出大量魔怪的第二層樓上，追趕着衛宮切嗣的男人，真的就如同一隻走出煉獄的魔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