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葉輕翎第一次如此凝望着她。
她的臉頰,泛起一絲羞澀的嫣紅,原本就極具古典美女韻味的雲雨彤,在此刻竟然顯得如同盛開的鮮花,明豔而動人。
“跪過,低頭過,屈辱過,所以榮耀,我這一生必定要走一條充滿着危險的道路,所以,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護得了你一生一世。”葉輕翎突然開口,語氣真誠。
每個人所處的位置就決定了他以後所走的道路,葉輕翎明白,從他踏入這條路開始,就已經沒有退路了,這是一條不歸路,不可能回頭。
雲雨彤突然笑了。
燦爛如花。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細心保存,免我驚,免我苦,免我四下流離,免我無枝可依。”
雲雨彤輕聲說着,寒風之中,她那道身影,已亭亭,不憂,亦不懼,風霜還不曾侵蝕,冬雪還未曾飄落,正是青澀而充滿憧憬的年紀。
雲雨彤,這個自小被華夏古典文化熏陶入骨,被琴棋書畫暈染自己,在典雅中培育出輕靈氣質的女子。
此刻,這般動人的女子姿态,怎能不令人心動?
她人群中遺世獨立的那張絕美容顔,令葉輕翎感覺到茫茫人海之中一種被宿命牽引的感覺。
未曾有一刻,葉輕翎如此近距離的接近這個原本自己心目中的女神,除卻心底那份埋藏得很深的情愫之外,更有一種叫做責任的東西,在葉輕翎的心底滋生。
窮盡一生,我亦守護着你。
免你驚,免你苦,免你四下流離,免你無枝可依!
他,輕輕的,輕輕的,将雲雨彤擁入懷中。
雲雨彤身子猛然變得僵硬,聞着葉輕翎身上傳來的淡淡藥味和一股說不清的男人味道,雲雨彤隻覺得這天地間,就連北歸的秋雁,都帶着濃濃的幸福翺翔在天地之間。
而自己,深心處,好似某根琴弦被莫名的撥動一般。
雲戰歌已經遠去。
這寂靜空闊的天地之間,似隻有他們兩人,享受着短暫而幸福的時光。
隻是--
葉輕翎不知道,在這一刻,有一個一身紅衣的女子,站在人工湖外一棵黃栌樹下,靜靜的看着這一幕,心如刀絞臉上卻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她,就是令狐雲若。
皇朝世子妃。
在令狐雲若的背後,站在皇甫紅豆和皇甫仁。
皇甫紅豆走上前來,緊緊的,緊緊的,握了握令狐雲若的手,無言無語,卻勝過千言萬語。
令狐雲若回過頭來,輕輕一笑,看不出悲喜。
“我們,都應該祝福他們,畢竟好事多磨,這些年,苦了葉大哥。”皇甫紅豆說道。
她是個敢說敢做的女子,軍隊培養出來的那股子直爽氣質,令她無論在什麽時候,都能夠用最直白的方式表達她所要表達的意思。
令狐雲若則不同,她隻願,安靜的站在那個男人的背後,他若安好,便是晴天。
又一顆癡情種子。
皇甫仁微微眯起眼,不知所想,半晌之後,皇甫仁開口,道:“紅豆,是時候回去了,該告個别了。”
皇甫紅豆點點頭,拿出電話,撥打了葉輕翎的電話。
風波亭上的葉輕翎,在電話震動的時候,就看到了岸邊朝他揮手的皇甫紅豆等人,隻是,當他看到皇甫仁的時候,心底卻莫名的一緊,不知爲何,心底有些莫名的不安。
三分鍾後。
葉輕翎和雲雨彤來到岸邊。
皇甫仁看到葉輕翎,輕輕朝着皇甫紅豆說道:“丫頭,你們先走,我有事,要單獨跟輕翎說。”
皇甫紅豆,令狐雲若和雲雨彤,都不是不谙世事的毛頭丫頭,從皇甫仁的語氣之中,他們意識到了什麽,随即安靜的離開。
這一處,隻剩下皇甫仁和葉輕翎。
冬至已過,天氣莫名的寒冷。
“此間事了,我要帶紅豆離開了。”皇甫仁突然說道,他此刻看向葉輕翎的目光,竟然有些嚴肅,令葉輕翎心底猛然一顫,似乎有種不好的預感。
“雲戰歌的條件,我知道了,在你去英國之前,會有人聯系你,對你進行一次脫胎換骨的特訓,最大可能性讓你活着回來。”皇甫仁頓了頓繼續說道。
“謝謝皇甫爺爺。”葉輕翎發自内心的說道。
皇甫仁笑了笑,揮揮手,不敢領功,道:“其實在之前,就有人決定要對你進行特訓,隻是那個人,不是我。”
呃?!
葉輕翎一怔,不明所以。
皇甫仁沒有解釋,而是繼續說道:“我之前說過,我來a市,不是爲你撐腰,而是要告訴你兩個消息,之前怕你分心,不敢明言,你,一定做好心理準備。”
咯噔!
葉輕翎渾身猛然一顫,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本能的開口問道:“什麽消息。”
皇甫仁深吸了一口氣,目光複雜的看着葉輕翎,道:“第一個消息,跟你師父和你姑父有關。”
轟!
葉輕翎瞳孔猛然收縮,心髒好似被什麽敲中了似的,心底那股莫名的預感越加強烈。
皇甫仁眸子深處,藏着一絲不爲人知的惋惜,雙手攏袖,輕聲開口,道:“就在幾天前,葉孤嶼在滇緬邊境執行任務,在湄公河被人伏擊,全軍覆沒,至于葉孤嶼,生死不知,最大可能,他已經落在金三角那邊的毒枭手中,活着的可能性,幾乎爲零。”
轟隆隆!
刹那驚變,葉輕翎臉色瞬間蒼白,身軀顫抖,不敢置信。
葉孤嶼,龍榜第一,單兵作戰能力獨一無二,武力值更是深不可測,竟然遇險?
“不可能!”
葉輕翎幾乎本能的說道。
“還有,同樣在幾天前,楚逆天在梵蒂岡教廷被人截殺,他僥幸逃脫,卻被‘撒旦滅神’十二死士逼入阿爾卑斯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皇甫仁繼續開口說道。
“什麽?!”
葉輕翎隻感覺晴天霹靂,瞳孔猛然張大,身軀顫抖。
“怎麽可能?爲什麽我沒有收到消息?絕對不可能。”葉輕翎幾乎嘶吼着說道。
兩個他最親的人,幾乎在同樣的時間出事,這,難道是巧合?
巧合嗎?
這個世界上,怎麽可能有那麽多的巧合?
聰明如葉輕翎,刹那間便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我還有第二個消息。”這個時候,皇甫仁卻再次開口,仿佛是要将葉輕翎徹底打入地獄。
這一刻,葉輕翎臉色蒼白如紙,汗水濕透了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