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的早晨沐浴在晨露之中,半山别墅在濃霧的籠罩之下,似乎有氤氲的流霞環繞,若隐若現的建築物隐沒在山間,顯得如夢似幻。
葉輕翎靜靜的站在鏡子前,一套由林嫣然經過特殊途徑聯系到國際頂尖裁縫師親自爲葉輕翎量身定做的灰色西裝穿在身上,腳下是一雙銀灰色的皮鞋,俗話說,人靠衣裝馬靠鞍,葉輕翎,本身就清秀的臉龐,在這身爲他特地量身定做的銀色西裝的襯托下,更加顯得英俊。
配上他那雙有些憂郁的眼神,整個人的氣質随之而變,似乎一個不起眼的眼神,就能夠展現出一種真正的貴族氣質。
令狐雲若正在細心的幫葉輕翎整理領帶,就好像丈夫出征前妻子爲其整理行裝一般,她很細緻的将葉輕翎有些褶皺的西裝整理整齊,纖纖玉手似乎有些微微的顫抖。
葉輕翎似乎看出了令狐雲若心事重重,輕輕安慰道:“放心吧,沒事的。”
令狐雲若心底莫名的一酸,不知爲何,那張足以令多少男人見而忘俗的清麗臉龐,似乎閃爍着淚痕。
這一日,何嘗不是葉輕翎人生之中一場最重要的戰争?
令狐雲若展顔一笑,如同空谷幽蘭般恬靜素雅,她從來不會在這個男人的面前展現柔弱的一面,因爲她是皇朝世子妃,一個足以令整個燕京城所有纨绔子弟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的絕對存在。
她的名字,如同冷血般的存在。
隻是此刻,眼前這個男人,将要堂堂正正去那個門檻高得一塌糊塗的碧雲山莊,去接回他心目中的公主。
而她,令狐雲若,不過是一個在他即将遠行的時候,連名分都沒有,卻甘願爲他收拾行囊的可憐女人罷了。
“輕翎,女人大多鍾情扛鼎氣概的江山霸王,而其實我隻願,終有一天我尋到一個足以令我願意與他攜手一生,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過着隐世般生活的男人,便足夠了。”令狐雲若輕聲道。
在這樣的時刻,在即将親手将一個男人送入自己最好的閨蜜懷中的時刻,令狐雲若難得表露心底那份隐秘的想忘,甚至哪怕一絲柔腸。
那份濃濃的情意如酒,愈舊彌醇。
葉輕翎身軀微微顫抖了一下,伸出手捧住那張絕美的容顔,輕聲道:“雲若,這些年來,辛苦你了,其實我,一直把你當姐姐一般對待。”
轟!
令狐雲若身軀微微顫抖,好似晴天霹靂。
她知道,她所有的一切都知道,隻是,她無法說服自己而已。
“a市是個好地方,如果有一天,我厭倦了這樣的生活,我會一個人來到這個地方,找一個複古的小鎮,開一家酒樓,過一種我從未體驗過的生活,據說清水湖畔就挺不錯,南來北往過客必經之地,生意一定紅火。”令狐雲若岔開話題,輕輕别過頭去,隻是,在别過頭去的瞬間,淚水在眼眶之中打轉,似乎下一刻就會如同洪水決堤一般傾瀉而出。
“輕翎,你知道我的心意。”令狐雲若深吸了一口氣,收拾所有傷感的情緒,轉過頭來,正視那張烙印在心靈深處的臉龐,輕聲道:“倘若有一天我做了某些令你不可原諒的事情,你是否願意相信我,不改初心?”
葉輕翎一愣,而後笑道:“就算全天下都背叛了我,我相信你不會。”
堅定的眼神,深信不疑的目光,令這個女人心神差點失守,她甚至想埋入這個男人的懷中,什麽都不要想,什麽也不做,靜靜的,陪他到天荒地老。
隻是,她不能。
因爲她是令狐雲若。
“謝謝!”令狐雲若輕聲說道。
對于令狐雲若的古怪言語,葉輕翎并未在意,換位思考,他隻當是這個女孩子一種隐秘的情愫,需要宣洩罷了。
隻是葉輕翎斷然不會想到,當那一年那一天,他走遍整個華夏遍尋不到那個女孩身影,如同三生三世走過十裏桃花的癡纏怨戀,江湖有我卻無她的那份孤寂落寞。
沒有珍惜,所有才有痛徹心扉。當然,這是後話。
令狐雲若展顔一笑,輕聲催促道:“該走了,今天是你跟雲家的十日之約,一定,要把雨彤帶回來,不管過程如何艱難險阻。”
葉輕翎點點頭,從未穿過正裝的葉輕翎,今日西裝革履,隻爲她的女人,堂堂正正踏入那個根深蒂固的龐大家族--雲家。
異變突起。
敲門聲突然急促的響起。
葉輕翎眉頭微微一皺。
“進來。”
下一刻,葉輕翎開口道。
林嫣然推門而入,當看到一身正裝的葉輕翎之後,她的眸子忽然一亮,似乎有些莫名的驚豔,隻是片刻後林嫣然便恭恭敬敬的說道:“世子,有貴客要見您?”
貴客?
葉輕翎和令狐雲若相視,都是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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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一架從燕京飛往a市的客機準時降落在機場。
金秋十月,正是a市旅遊旺季,遊客們開始陸續走下飛機。
一個顯得有些慵懶的男人緩緩走下飛機,他的身邊跟着一個身體消瘦,戴着厚重邊框眼鏡的少年,兩人一前一後,随着人流走下飛機。
“溫少,我可是翹了金教授的經濟模型研究實踐課陪你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到時候無功而返,别說我姓朱的翻臉無情。”戴着厚重邊框眼鏡的典型學霸打扮的男孩抱怨道。
“朱谮,放心吧,據說孔離洛那家夥九天前就來過a市,隻是聽到風聲的他,卻不知爲何又折返回餘杭,想必也是想跟我一樣,雪中送炭,真是難爲他孔家大少跟我一樣心思啊!”慵懶男人開口道。
這兩個人,正是溫家溫向榮和摘掉燕京高考狀元桂冠,目前就讀于燕京大學的朱谮。
“但願如此罷,不過溫少向來跟葉家小子不對付,爲什麽這一次卻選擇爲他南下,難不成轉性了?”朱谮道,語氣有些嘲諷的意味在裏面。
“不對付嗎?我沒覺得啊,我最近貌似看他葉輕翎順眼許多了。”行事放蕩不羁的溫向榮微微笑道。
似真若假,恐怕真相也隻有他溫向榮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