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況下,但凡是人,在被别人辱罵的時候,都會發怒,就算不發怒,肯定也不會有什麽好臉色。除非,那個人是傻子,但是,陳之洲是傻子嗎?
顯而易見,不是,陳之洲不僅僅不是傻子,相反,陳之洲在陳家,智謀超群,是陳家當之無愧的謀士。
在這樣一種情況下,面對眼前流華山和朱谮極具侮辱性的話語,陳之洲淡然處之,這令葉輕翎的眉頭輕微的皺起,同時也暗暗點頭,反而釋然了,如果陳之洲因爲兩句話就失去了分寸,那麽他陳之洲,就不配做坐在這個位置上,就不配葉輕翎大張旗鼓的對待。
“兩位真幽默,誰的褲裆沒别好,可不會跑出來什麽,興許露出來的是兩個蛋呢?”陳之洲輕輕笑道。
唰!
流華山和朱谮臉色齊齊一變。
“你他媽--”
朱谮拍案而起,臉上閃過一抹難以掩飾的怒火。
“朱谮--”
這個時候,身邊的溫向榮厲喝一聲,将即将暴怒的朱谮壓了下去。
“這就是差距?”賈宏達看了一眼朱谮,冷嘲熱諷的道。
而後,賈宏達四處瞅了瞅,最後将目光投向葉輕翎,問道:“姓葉的,你果真沒有埋伏五百刀斧手,摔杯爲号?”
衆人驚愕了一下,臉色古怪。
賈宏達再次仔細的查看了一眼四周,終于死心,喃喃低語道:“真失望,以爲會有一場血濺當場的戲碼,唉,也對,項羽摔杯爲号的橋段被太多人用爛了,葉家大少如果再用,就是盜版了,不知道要不要追究版權問題。”
葉輕翎隻是輕輕一笑,朝着陳之洲幾人做出‘請’的姿勢。
三人坐定,房間裏的氛圍有些尴尬。
這一次,陳之洲才仔仔細細的打量起葉輕翎,看着那張沉穩的臉龐,嘴角那一縷若有若無的笑意,陳之洲收回目光,輕聲道:“葉輕翎,明人不說暗話,你邀請我來,不會是吃飯那麽簡單吧!”
陳之洲主動開口,作爲陳家,在陳正死後,便獨當一面的陳家内定繼承人,陳之洲不喜歡被動,哪怕身在燕京,哪怕客場作戰,他陳之洲,是一個習慣将一切事情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人。
葉輕翎不答,眯起眼睛,似笑非笑,沒有似驢非馬的虛僞做作,更不必刻意僞裝自己,他葉輕翎行事作風跟陳之洲最大的不同,就是葉家纨绔骨子裏面的劣根性,若說放眼整個京城,溫向榮行事不按常理出牌,那麽葉家纨绔,有着多重身份的他,行事作風就是不是難以捉摸那般簡單了。
秦晚晴輕輕擡起手中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心思有點複雜,這個作爲整個華夏國最年輕的富豪,靠着那顆近乎妖孽的腦袋,見識過各種各樣的大人物,更是深谙馭人之道的她,可以說從小跟葉輕翎在一個大院長大,對于這個小弟弟,她秦晚晴自問還算了解,但是,現在,看着那個似笑非笑的男人,秦晚晴,第一次發現,不大懂眼前這個男人。
“陳之洲,我很佩服你的勇氣。”葉輕翎說道,而後将目光投向賈宏達和白武癡,冷笑道:“就憑幾天前我手底下的敗軍之将,還有這個乳臭未幹的黃毛小子?”
唰!
白武癡臉色猛然一變。
反觀賈宏達,此時收斂了玩世不恭的神态,第一次正襟危坐,但是,奇怪的是,賈宏達卻隻是冷眼旁觀。
“葉輕翎,難道你真的以爲,你在燕京能夠隻手遮天?”陳之洲臉色變冷,問道。
“沒有,但是,這裏是燕京,不是北方!”葉輕翎道。
“你的目的是什麽?”陳之洲眯起眼睛,臉上閃過一抹愠怒。
“很簡單,讓陳建武親自來燕京,我跟陳家那筆帳,跟你算不清楚。”葉輕翎臉色陡然變冷。
唰!
陳之洲的臉色,第一次發生變化,而後冷冷的一笑,仿佛在看白癡一般,細眯起眼睛,冷笑道:“葉輕翎,你太天真了。”
“砰--”
異象橫生。
一直坐在椅子上的流華山,突然間暴起,順手抄起一張椅子,朝着陳之洲當頭砸下。
那張椅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而後重重朝着陳之洲,砸了下去。
呼呼風聲,破空而來。
唰!
這一刻,就算是溫向榮這個做事不按常理出牌的正主,都錯愕在當場,顯然他沒想到看似柔弱無比的流華山會突然出手。
孔離洛則嘴角噙着一絲冷笑,坐山觀虎鬥。
陳之洲則滿臉不可置信,看着那張椅子就這般當頭砸來,下意識的揮臂格擋。
“砰--”
下一刻,沒有疼痛的感覺。
白武癡在千鈞一發的瞬間,用那銅牆鐵壁的一般的手臂擋住了流華山這狂暴的一擊,而後輕輕将吓傻一般的陳之洲拉向自己的身後。
“流華山,你什麽意思!”白武癡冷冷的問道。
沒有回答。
流華山身子突然一頓,而後單手拎椅,眼神看向葉輕翎。
“雲若,關門。”葉輕翎低聲對令狐雲若說道。
“不必了,我來關吧。”
這個時候,一個本不應該在此刻出聲的人,卻開口說話了。
賈宏達。
這個賈家大少。
他站起身來,緩緩走向門邊,眸子閃過一抹決然。
轟!
陳之洲臉色突然一變,心猛然往下一沉。
孔離洛和朱谮以及溫向榮,甚至秦晚晴,都呆愣在當場。
賈家大少是什麽意思?
沒有答案。
下一刻,賈宏達将包廂的門,重重的關上。
陳之洲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賈宏達,瞪圓了眸子,似乎,他不敢相信,賈宏達會在此刻,走向了他的對立面。
“賈宏達,你--”陳之洲臉色狂變,怔在當場。
賈宏達臉上露出一抹歉意,而後輕輕開口,道:“抱歉,陳少,我知道陳叔讓我跟你來的意思,陳家,想借這個機會,把欠了陳家一個人情的賈氏家族拉下水,這一點,我爺爺知道,我也知道,隻是,我答應,保你一條命,就真的隻能保你一條命。”
說完,賈宏達将目光投向葉輕翎,語氣複雜的說道:“留他一條命,賈家,再次欠你一個人情。”
轟!
陳之洲如遭雷擊。
再次?!
這兩個字,如同悶雷炸響在陳之洲耳畔,他不傻,此刻隐隐約約明白了些什麽。
包廂裏,安靜得落針可聞。
怎麽回事?!
這他媽到底是怎麽回事?
陳之洲發現,自己就像是一個小醜,一直都是身在戲中,可是當他出戲,噩夢便真正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