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陽光穿透厚重的雲層,直射下來,令整個燕京染上了一層金色的色彩,沐浴在陽光中的這座古都,彌漫着氤氲的光華,霞輝道道,美輪美奂。
與此同時,陳蒹葭在白國威的陪同下,走出白家大院。
北方陳家,是伫立在北方的一棵巨樹,而白國威在北方任職,跟陳家一直走得很近,雖然在葉輕翎這一件事上面,白國威知道陳家也有利用白家除掉葉輕翎的意思。
隻是,這又有什麽重要呢?
如果當時順勢除卻葉輕翎,那麽陳家自然會念這個情,如今白家在這場博弈之中屬于失敗者,顯然在後續發展中會受到影響,甚至在那些官場老油條見風使舵之下,會令某些人倒戈,雖然對如同金字塔一般的白家梯隊不會一下子倒塌,但是,白家的威望,自然要大打折扣。
在這樣一種前提下,白家跟北方陳家搞好關系,是必然的。
白國威,這個一省封疆大吏,僅僅一夜之間,便已經白發如雪,并且雙眼無神,好似一瞬間便蒼老了十歲。
“小陳,要不,我叫直升機,直接送你去機場?”白國威對陳蒹葭開口,顯然,昨晚葉輕翎的态度,白國威吃不準,那個瘋狂的纨绔大少,到底會不會對陳蒹葭動手。
陳蒹葭深吸了一口氣,看着白國威,道:“白叔叔,您放心,沒事的,他葉輕翎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殺我不成?再說這一路,我會專挑鬧市走,他葉輕翎不敢在天子腳下動手。”
白國威沉吟了片刻,而後道;“我會派人一直護送你到機場,代我向陳家老太爺問好,等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回到遼東,會親自登門拜訪。”
陳蒹葭點點頭。
下一刻,清月将陳蒹葭那輛瑪莎拉蒂從車庫裏面開了出來,不知爲何,在陳蒹葭即将踏入車門的時候,心跳猛然加快了幾分,一種莫名的不祥預感瞬間充斥着自己的深心。
猶豫了片刻,陳蒹葭對清月道:“清月,我來開車。”
呃?
聽到陳蒹葭的話,清月明顯怔了怔,這個心思玲珑的女人猜到了陳蒹葭的意思,随後跟陳蒹葭交換了座位。
瑪莎拉蒂如同一道旋風一般,迅速消失在白家大院。
白國威細眯起眼睛,揮手招來了一個白家保镖,道:“吩咐下去,讓那些保護陳小姐離開的人,注意自己的安全。”
白國威特别在‘注意自己的安全’,這幾個字上面咬得很重,那名保镖不傻,愣了片刻之後便心領神會。
下一刻,白國威的眼神陡然變冷,喃喃自語道:“陳丫頭,不是叔叔不想盡力保護你,而是你在燕京受傷或者死亡,對于白家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事情,我更樂意看到陳家跟姓葉的小子死磕的那一幕。”
下一刻,這個中年人轉身,挺直了脊梁,走回白家。
之前白家跟葉輕翎相鬥,陳蒹葭看戲。
現在,風水輪流轉,該輪到他白家看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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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燕京一家檔次不算很高的休閑吧裏面,離開醫院的葉輕翎跟令狐雲若相對而坐,昏暗柔和的燈光照耀在雅座裏,舒緩而輕柔的音樂,令人心曠神怡。
這是皇朝旗下一家休閑吧,二十四小時營業,也是在白家對皇朝揮下屠刀之後僥幸幸存的産業,或許是因爲它檔次不夠高,又或許是管理這家休閑吧的老闆身份入不了白家的法眼。
葉輕翎慵懶的靠在沙發上,把玩着手中的紅酒,輕輕搖晃,那鮮紅的紅酒如同鮮血一般,旋轉出令人驚心動魄的弧度。
“雲若,你對未來皇朝的發展有什麽看法?”葉輕翎看似有意無意的問道。
令狐雲若輕輕笑道:“皇朝雖然遭受了白家這一次瘋狂的打擊,但是福禍相依,這未嘗不是皇朝另外一個崛起的機會?”
“怎麽說?”葉輕翎道。
“呵呵,輕翎,你心中已經有了明确的計劃,怎麽,還要考驗我不成?”令狐雲若說着,昏暗柔和的燈光下,舒緩輕松的音樂,令狐雲若靜靜的凝視着這個男人的側臉,那分明的輪廓好像深深烙進了她的深心,就像一杯毒酒,令她無法自拔。
她令狐雲若不是皇甫紅豆或者雲雨彤這種女人,她無法将那種深藏于心中的情愫,表露出來,但是,聰明如葉輕翎,能夠不知道這一切嗎?
葉輕翎突然溫柔的看着令狐雲若,這突然的溫柔,讓令狐雲若好似心底某跟弦被波動了一般,俏臉微紅,如同她那一身紅衣。
“這些年來,委屈你了。”葉輕翎伸出手去,撫摸着令狐雲若那張精緻的臉龐,有種發自内心的憐惜。
令狐雲若拼命的搖搖頭,眼眶泛紅,好像下一刻,淚水就會毫不猶豫的流下來。
“咚!”
敲門聲突然響起。
令狐雲若如同偷/情被抓住一般,迅速調整情緒,恢複了往日皇朝世子妃的威嚴。
“進來。”葉輕翎開口道。
下一刻,李風塵,納蘭軒鳴,筱德三人走了進來。
在他們的背後,那個一身肥胖臃腫身材的劉浪,從容的走了進來。
劉浪打量着葉輕翎。
而葉輕翎也在打量着劉浪。
“劉三爺,當初被陳家蒹葭像是碾死狗一般,逼出了北方,并且女朋友還跟某位陳家二世祖在一起,我沒想到,你竟然能夠堅強的活到現在,這份能屈能伸的魄力,我葉輕翎自愧不如。”葉輕翎眼神細眯起,看着這個極盡落魄的一方枭雄。
“你也不賴,我知道你的事迹,撒一個彌天大謊,整個世界都因爲你而群魔亂舞,你才是天生的枭雄。”劉浪道。
令狐雲若的手機,突然響起。
下一刻,令狐雲若拿出手機,眸子之中閃爍一道寒芒。
“陳蒹葭在五分鍾之前,離開了白家大院,如同之前所料,高傲自負如她,并沒有選擇乘坐白家爲她安排的直升機,而是選擇親自駕車。”令狐雲若說道。
劉浪的拳頭,突然拽緊,青筋暴起。
“世子,能否給我倒一杯酒?”劉浪輕聲道,然後補充了一句:“要烈酒,燕京二鍋頭。”
葉輕翎朝着納蘭軒鳴揮了揮手。
幾秒鍾後,納蘭軒鳴拿來了一個大号杯子和一瓶燕京二鍋頭。
葉輕翎親自擰開瓶蓋,給劉浪斟滿。
劉浪擡起酒杯,一飲而盡,姿态肆意汪洋,有一種北方大漢獨有的豪邁。
壯行酒!
“車是經過世界頂尖賽車手改裝的,如果你死了或者被抓,隻能認命,如果你不死,我送你整個北方的半壁江山,陳家,終有一天會被我踩踏在腳下。”葉輕翎道。
劉浪冷笑,轉身而走,他還要這天下做什麽?
他不過想要陳家那個女人死罷了。
“那個當初選擇跟陳家二世祖走的女人,其實是用自己的青春和身體,換了你的一條賤命。”葉輕翎突然開口。
快要走出門的劉浪身軀猛然劇烈的顫抖起來,手中拳頭猛然拽緊,停下了腳步,但是并沒有轉身。
“所以你不能死,必須全身而退。”葉輕翎道。
這個粗曠的北方大漢,終于不再回頭,而是決然離去。
這是一場速度與激情的死亡碰撞。
無論劉浪還是陳蒹葭,都隻是葉輕翎的一枚棋子。
逼出陳家,是葉輕翎主動出擊的第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