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城市都有它特殊的符号,就像每個女人都有她特殊的味道一樣,再次涉足這片土地,葉輕翎的心,有着一種難言的感覺。
那些往日熟悉的風景,如今在他的眼中,不再美麗。
往事一幕幕浮上腦海,令他有些自嘲,幾個月前,在這座城市,他葉輕翎纨绔之名震動整個燕京上流圈子,如今歸來,換了一個方式之後,所有的一切将會如何?
将會如何?
葉輕翎嘴角噙着一個冷漠的笑容,這一刻的他,不再輕佻,那張堅毅的臉上,多了一種叫做驕傲的東西,這種驕傲,不是葉家纨绔的驕傲,而是屬于皇朝世子的驕傲。
皇朝世子的驕傲,不容亵渎。
一個一臉散漫表情的男人眯着眼,安靜得站在機場之外,那副神情說不出的懶散,隻是那雙眼睛之中,有着一種鷹一般的銳利。
他就那般站在,仿佛身邊的一切人或者一切事物,都提不起他絲毫的興趣一般,他輕輕的擡起眼睛,凝望着有些灰暗的天空,随即複低下頭去,碎碎念不知道些什麽東西。
忽然,他那雙鷹一般銳利的眼睛忽然睜開,帶着一種莫名的異彩,眼神緊緊的盯着葉輕翎和令狐雲若,身子不自然的顫動了一下。
随後,男人緩緩朝着葉輕翎的方向走去...
令狐雲若眼神忽然眯起,如臨大敵,心底暗自戒備。
葉輕翎索性站在原地,眼神複雜的看着那個男人走近。
氣氛,在這一刻顯得有些詭異。
四周的空氣,似乎瞬間凝結。
男人距離葉輕翎隻有十多步的距離,那懶散的神情在這十步之間便悄然褪去,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意瞬間震蕩開來。
十步...
那個男人殺機開始外放。
九步...
殺機陡然暴漲,鋪天蓋地的氣息宛若黃河奔騰,鎖定着葉輕翎。
葉輕翎嘴角噙笑,視若無睹,任他殺機彌漫,我自視若清風拂面。
八步...
七步...
六步...
五步...
男人每走一步,身上的殺機就陡然增加一分,疊增起來,五步之外,那股龐大的氣息令葉輕翎周圍的人群莫名的感受到一股龐大的壓迫氣息,紛紛避讓。
終于,那個男人站在葉輕翎五步之遠的地方,濃烈的殺氣就仿佛下一刻就達到凝結點,壓抑得人快要爆炸開來一般。
令狐雲若身體緊繃,前所未有的凝重,目光緊緊的盯着那個男人,心底盤算,要是對上這個不知道哪裏蹦出來的高手,自己有幾分勝算?
“呵呵!”就在劍拔弩張,氣氛壓抑到臨近爆發的邊緣這一秒,男人忽然輕輕一笑,對着葉輕翎點了點頭,随即身上散發出來的那龐大氣息瞬間收斂,宛若無事的看着葉輕翎。
“呼呼...”
令狐雲若身體悄然放松,渾身濕透。
“您就是我爸安排來接我的?”葉輕翎微笑着問道,語氣恭敬。
呃?
男人怔了怔,眼神之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似乎看穿了男人的心思,葉輕翎臉上閃過一抹堅毅,斬釘截鐵的說道:“或許前二十年他不是我爸,但是二十年後,他就是我爸!”
他的語氣,異常堅決,沒有絲毫猶豫。
“楚老大倒是撿到一個好兒子!”男人臉上露出和善的笑容,輕輕走到葉輕翎的身邊,收斂那副老氣橫秋,恭恭敬敬的給葉輕翎鞠了一個躬。
九十度的鞠躬。
“鷹王見過葉少!”男人恭敬的說道。
“轟...”
令狐雲若忽然退後一步,身子劇烈的顫抖起來,同時一股濃烈的恐懼氣息彌漫在心頭。
鷹王?
那個當年一把刀橫掃整座北方地下世界,殺戮無數,号稱單兵作戰軍中萬人敵無一敗績的常勝将軍?
那個敢叫嚣雲家雲戰歌,敢在紫金城皇城腳下撒野,更敢孤身一人殺入北方,搶那個北方武學世家赫連家族第一美人赫連清婉做老婆的牛掰人物?
那個曾經名動地下世界,卻才入江湖,便爲了赫連清婉退出江湖的鷹王?
這個男人,有太多的傳奇,當老一代的江湖老去,這個男人,便早已經在這座江湖中成爲了神。
江湖,始終隻是江山的一隅,這個男人卻将這座江山視爲無物,願意爲一個女人烽火戲諸侯,這是何等的氣概?
葉輕翎說心無波瀾,那是騙人的鬼話,但是皇朝世子心機城府何等深沉?
他輕輕微笑了一下,便攜同令狐雲若随那個男人而去。
這一日,葉輕翎入京,跟着鷹王駕車往北而去,不知所蹤。
......
南苑茶園。
這座整個燕京無人敢冒昧拜訪的茶園裏面,一個老人坐在搖椅上,口中哼唱着荒腔走闆的京調。
這個老人,便是那個跺一跺腳,整個華夏國都要顫上三顫的葉家将軍--葉衛國。
有跟随了葉家老将軍大半個世紀的警衛員慌忙朝着葉老将軍跑來,從來不在這個時間打擾老将軍雅興的警衛員破天荒神色凝重搖了搖葉家老将軍,随後,那個老人猛然睜開眼,陰沉着眼瞪了一眼警衛員。
警衛員立刻渾身一個激靈,顧不上失态,急忙說道:“葉老,輕翎已入京,跟随鷹王往北而去!”
呃?
老将軍那張飽經滄桑的臉龐陡然抽搐了一下,随即正色說道:“那葉幹戈這個逆子有何動作?”
警衛員一臉猶豫,不知如何是好。
其實葉輕翎沒死,整個葉家無人知道,但是這個成了精的葉家頂梁柱,這個整個華夏國都爲之恐懼的老人卻一清二楚,他就像一個高明的奕者,時刻關注着棋盤走向。
“快說...”老将軍猛然一拍搖椅,厲聲喝道。
那個警衛員渾身一顫,随即神色凝重,小心翼翼的答道:“陳家那閨女找到葉幹戈,可能要聯手對付輕翎。”
“轟...”
老人渾身顫抖了一下,這個當年拎着腦袋當夜壺奮勇殺敵的老人赫然變色,仿佛一時間蒼老幾歲,輕輕站起身來,臉部扭曲,眺望着遠方,一種英雄遲暮的悲涼氣息彌漫着整個南苑茶園。
老爺子長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小李啊,你知道我最怕什麽嗎?”
怔了怔心神,老将軍抹了一把縱橫老淚,無比悲涼的說道:“我最怕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這一刻,風拍打着院子裏面的梧桐樹,那個老人,在這一刻,偉岸的身影顯得無比的落寞,凄涼!
警衛員眼眶泛紅,默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