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她整個人呆住了,她的世界,完完全全的塌陷了。
一個半小時後,飛機降落在A市機場!
15分鍾後,令狐雲若和雲雨彤趕到了A市人民醫院。
A市,作爲一座曆史攸久的文化名城,它坐落在中國的西南方,自古以來,南方多詩意,南方也多美人,南方更多的,是那些如詩如畫的意境。
曾幾何時,不知道有多少的文人墨客,題下了多少不朽的篇章和詩句,于是,那一座座城市便成爲了許多人向往的地方,隻因爲,那些文字的蠱惑。殊不知如今,攘攘冠蓋的叢林樓房,替帶了那些尋場巷陌和清石闆的街,令人再也無法欄杆拍遍,臨景驚歎。
A市卻是例外,它不需要文人作詩來襯托出它的風韻,因爲它本身就透着一種古典的質樸,古樸的建築在這個以金錢爲核心的社會裏并沒有被完全的掩埋那些難能可貴的淳樸無華。
時間,荒蕪了邊城譯站,淹沒了黃金古道,然而,在這幾度青山之外,這坐城市卻依舊伫立着,隻因爲,它有一塊不是那些笨重的挖土機就能,或者說就有資格能鏟掉的招牌--若飛故居!
若飛故居!
這四個字,就是A市的招牌。每個城市都有屬于它自己的符号。
正因爲這塊招牌,A市才在這個大廈林立的社會中,得以保存一些屬于這座城市的風韻。
A市民族醫院,它依舊還是那種紅磚綠瓦帶有民族氣息的建築,但是這并不能代表它的醫療設施和醫療技術落後,相反,A市民族醫院是全市乃至全省最頂級的一家醫院。
這一點,勿庸置疑。
當令狐雲若和雲雨彤踏入這家醫院的時候,狐雲若有一種錯覺,它被這種古樸的建築所震撼,震撼的無以複加,她感覺,這簡直就是古代的太醫院,并且這座醫院的醫療設備都是引進了國内外的頂級設備。
而雲雨彤,從踏入這坐城市開始,她就深深愛上了這座城市,愛上了它獨有的風韻,愛上它古樸的建築和青石闆的街,如果有可能,她願意一直呆在這座城市,享受着它特有的愛撫,吮吸着它散發的靈氣。
“令狐小姐,雲小姐,老闆讓我在這裏等你們。”令狐雲若和雲雨彤拐過後廊,一個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靜靜的站在那裏,看見令狐雲若和雲雨彤後恭敬的鞠了一躬。
對于葉鶴軒猜到她們會來,令狐雲若也并不奇怪,點了點頭,問道:“葉叔叔呢?”
黑色西裝的男人神色一黯,令狐雲若的心一顫,男人歎了一口氣:“在。在。停屍房。”
停屍房?聽到這三個字,任是令狐雲若和雲雨彤都做好了心裏準備,心裏仍然一顫,臉色幾乎同時慘白。
“确定是少爺?”令狐雲若心裏一緊,卻仍然懷有那麽一點點的希望,哪怕一點點,都行,可是那個黑色西裝男人的話卻令她感覺到自己希望瞬間成爲絕望。
“帶路。”深深壓住自己内心的哀傷和痛苦,令狐雲若咬緊嘴唇吐出了這兩個字,她的世界,瞬間崩塌。
停屍房裏,葉鶴軒仿佛蒼老了幾分,這個整個燕京圈子裏赫赫有名的人物,此刻一臉哀傷的表情,隻有他自己才明白,那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苦楚,隻有他自己才能深深的體會,他的心,在看到那具安穩的躺在停屍床上的屍體後,豁然奔潰,倒塌。
“葉叔叔。”一聲輕喚把他從悲傷中喚醒,然後他回頭,便看到了令狐雲若和雲雨彤。
“你們來了?看看輕翎吧!”葉鶴軒歎了一口氣,然後轉身,背對着牆壁,似乎在想着什麽?而此刻雲雨彤,心中五味雜陳,她的眼中,帶着深深的歉意。
氣氛變得異常安靜,令狐雲若的心在顫抖,她踏前一步,目光緊緊的盯着那個白布,盯着,并沒有打開,似乎她害怕,害怕見到那個男人,怕見到他那張帶着孤傲的臉龐。
“呼呼。”令狐雲若深呼了兩口氣,然後輕舉玉手,緩緩地,緩緩地伸向了那張白布,她的手,在顫抖,她的心,也在顫抖,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而雲雨彤,也緊緊的盯着那白布,仿佛要看穿那白布一般,她的心,在絞痛,撕心裂肺。
“呼!”一聲風響,令狐雲若揭開了白布,腦子裏忽然“轟”了一下,映入眼簾的不是那張熟悉的臉龐,而是一張血肉模糊看不清容貌的扭曲面孔。
她呆了!
對,是呆了,然後回頭,有些疑惑的看着葉鶴軒,葉鶴軒似乎覺察到令狐雲若的疑惑,歎了一口氣,然後将手裏的一張圖片遞給令狐雲若,說道:“這是醫院經過高科技複原的圖像,他,就是輕翎!”
就是輕翎?
令狐雲若顫抖着接過那張圖片,然後看見的果然是那張熟悉的面孔,隻是圖像的一半邊上,卻似乎有一些坑坑窪窪的溝槽,這一刻,縱然看到了那張圖片,令狐雲若依然不敢相信這個人,就是葉輕翎,因爲在他的身上,令狐雲若沒有那種熟悉的感覺,然而,現實又赤。裸。裸的擺在眼前。
“因爲輕翎在出意外的時候,臉部朝下,肉裏滲進了許多沙石,所以複原後的圖像,就是這種樣子。”葉鶴軒再次開口,令狐雲若卻沉默了,她的心,已經滲出了血,眼淚已經滑過了臉龐,這個男人,本來就已經夠慘了,沒想到死狀竟然還如此的可憐?
老天啊!
你爲什麽要這樣?
令狐雲若就那樣站着,任由淚水流下,雲雨彤也怔怔的站在那裏,腦子一片空白,一種心酸彌漫着她的軀體,令得她的軀體猛烈的顫抖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似乎有些陰沉!
愁雲密布。
“我要把輕翎帶回葉家安葬了。”葉鶴軒看着傷心欲絕的兩女,終于無力的開口。
沒有回答,令狐雲若輕輕轉身,失魂落魄地緩慢移步,向着門外走去,這一轉身,便是訣别,便是永遠的陰陽相隔,或許,有一晚老天眷顧,會讓你出現在我的夢中吧!這一刻,她的世界,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隻是,沒有人知道,也絕對不會想到,那張圖片上的溝槽,不是沙石進了肉裏,而是——
胎記!
令狐雲若整個人傻掉了,她就像一具行屍走肉,雙眼無神的走出門去。下雨了,天空陰沉的厲害,曾經,他與她,就是在這樣的雨天分别,沒想到,卻竟然成了永别?
她走出門外,然後無力的蹲在牆角,任由雨水打在她的身上,她哭了,雨水混合着淚水,所有人都知道下雨了,卻隻有她明白,雨中,還有她的淚水。
“哎!這世間爲什麽總有那麽多的生離死别?”這個時候,一聲輕歎在樓上的走廊上傳來,原來,那裏同樣站着一個絕美的女人,她一直站在那裏,看着令狐雲若走進停屍房,直到出來,看着令狐雲若悲傷的背影,她明白,也許,那個傷懷的女人失去了摯愛吧!
“青依,楚孤醒了!”背後一個小護士喚醒了此刻正盯着令狐雲若看的女孩,那個女孩應了一聲,轉身走進二樓病房裏。
二樓的病房裏,一個全身上下被紗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男人睜開了眼睛,他的臉上,同樣被紗布包裹着,隻露出一雙眼睛,他目光呆滞,莫名的看着這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
病床邊,一個一身已經洗得褪色,但是卻異常幹淨的穿着軍裝的男人坐在那裏,他的背影,顯得有些落寞和滄桑!
“臭小子,你醒了?我就說咱老楚家的種,不會那麽容易就挂的!”男人笑着開口,臉上一臉難以掩飾的興奮。
可是——
病床上的那個病人卻一臉不解,似乎,這個男人,他不認識。
不認識嗎?
那個病人努力回憶,卻沒有絲毫的印象,腦袋裏忽然閃現出一片火海,他似乎砸碎了客車的玻璃,企圖跳窗,可是頭部卻猛然被重物砸中,頓時昏了過去。
他冷汗直冒,似乎頭痛欲裂,努力克制住頭痛,他還是倔強的努力回憶着,回憶着。
倔強嗎?
對,是倔強,那個隻有葉家纨绔才擁有的倔強。
樓上樓下,樓下是死,樓上是生。
卻——
陰差陽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