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視線從強光中緩緩的收了回來,随即,我怔怔的盯着秦順,無奈道:“正是因爲知道這是一個陷阱,我就更要去救她了,如果我不去,葉柔将會永遠的誤解我,如果我去了,她或許還會相信我!”
不管我說什麽,秦順都不贊同我這做法,他是一萬個不同意,聽完我的話,他依舊是極力反對道:“真相早晚會弄清楚的,你沒必要自己去送死啊!到時候你去了,你死了,她就算原諒你了又怎樣,我覺得還不如把這事透露給葉家,讓葉家想辦法把葉柔給救出來!”
聞言,我直接反駁道:“沒用的,既然幕後黑手準備用這種辦法來引我上鈎,他們肯定就會把事情做的很幹淨,葉家隻要沒有确鑿的證據,就沒辦法救葉柔出來,甚至,把殺手集團的人逼急了,他們來一個毀屍滅迹都說不定。所以,告訴葉家也沒用!”
秦順聽了我的話,思索了下,然後又堅定着道:“不管怎麽說。你都不能去冒險救人,你那樣的話是自尋死路,既然他們抓葉柔當誘餌,就應該不會對她怎麽樣,你隻要一直不出去,他們或許就會把葉柔給放了!”
我搖了搖頭,歎息着道:“沒那麽簡單,人既然被他們抓走了,就沒道理放掉。如果我一直不現身,我想,以幕後黑手的手段,肯定會把葉柔給殺了。然後栽贓到我頭上!”
聽到這,秦順也不禁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似乎也覺得我這話有道理,隻不過,他的眉頭卻鎖的更深了,他深深的看着我,語重心長道:“吳賴,我知道你的心,你從不想連累人,葉柔小姐在京城幫過你,她哥哥又是因你而死,你自責,所以你才想要去救她,你是一個真正的漢子,這也是我最欣賞你的地方。但同時,我也希望你明白,凡事在做之前,都要權衡一下後果,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你都可以試試,但你現在去救葉柔,就相當于直接鑽進敵人的圈套,這連九死一生都算不上,簡直是必死無疑!”
秦順的語氣,充滿了感慨,說完話,他突然又走近我,把手擱在我肩上,苦口婆心道:“也許你認爲,自己活着也沒多少意思,但你别忘了,還有無數的人,牽挂着你,比如你爸,他無時無刻都在關心着你,你千萬不要魯莽,不要把自己的命不當回事。本來,我要是沒出事,我還會選擇義無反顧的幫你,幫你把人救出來,隻可惜...”
說着,秦順的眼神都暗淡了下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聽到秦順這話,我的心不由猛地突突了幾下,一股不安的感覺襲來。秦順從進來之後,就一直跟我談論關于墨鏡女的事,他把别人的事情當成了關鍵,至于他自己的事情,他都沒有和我說。
對,我隻知道他想要闖進桃園山莊搜查,之後接到了上級命令,立即撤隊,而現在,聽秦順這語氣,肯定還有什麽事發生。于是,我趕緊問道:“你出什麽事了?”
秦順苦笑着道:“我在離開桃園山莊以後,接收到了消息,我已經被停職查辦,要回部隊接受調查。正是因爲這事來的這麽快這麽突然,我才更相信葉柔的事情是一個陷阱,對方就是想要把你的幫手全部控制,讓你一個人去送死,所以,你可千萬不要中了他們圈套!”
到了這時候,秦順關心的還是我,怕我羊入虎口。他壓根不管自己的事,隻顧着我。
可我都沒心思想自己的事了,我在乎的是秦順,他的父親已經因爲我的事,被凍結了兵權,現在,他自己又被我牽連的停職查辦,這讓我心裏怎麽過意的去,我滿懷着歉意看着秦順,認真問道:“你會不會有事?”
秦順搖搖頭,語氣輕松道:“放心,我不會有什麽事的,最多就是被控制幾天而已。所以,在這幾天,你千萬要振作,要控制自己,好好待在這裏,等我,好嗎?”
我并不傻。我知道,秦順的事,可大可小,真要有人針對他的話,他就沒那麽容易脫身了,他之所以表現的從容淡定,也隻不過是寬慰我,怕我亂來。
爲了讓秦順放心,我突然定下神,十分嚴肅的回複他道:“恩,我聽你的!”
秦順聞言,終于釋然的笑了。他的手在我的肩上拍了幾下,鄭重道:“好,好,吳賴,我向你保證,一有機會,我就會來找你的,現在我給你帶的物資,也夠你吃上十天半個月的,你就安心在這待着,我馬上要回部隊複命了,所以現在就得走了!”
我伸出手,重重的摟住了秦順,衷心囑咐道:“秦大哥,你一定要好好處理自己的事,要開脫掉自己的嫌疑,千萬别承認你和我有關系。你放心,我會好好的,我會安心待在這等你!”
說完,我還拍了拍秦順的後背,以示我對這位大哥的敬意與感激。秦順也抱住了我,和我保證,他一定會想辦法把我送出城,還說葉柔的事等他能幫的上忙的時候。他也一定會幫。
和我做了一番告别,秦順就毅然的離開了。
看着秦順離去的背影,我在心裏默默的說着:“對不起,秦大哥,我不能聽你的,我一定要去救葉柔,希望你能平安!”
這是我内心最真實的聲音,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任墨鏡女不管,我剛才承諾秦順,完全就是爲了讓他安心,我不想他還挂念着我的事,他自己都泥菩薩過江,我希望他能全心去保全自己。
我的事,我自己處理,現在,也是該我自己來承擔這一切了。
我已經厭倦了做一隻縮頭烏龜,我也不想無止境的縮着窩着了,我不想坐以待斃,更不想遙遙無期的等待着黑暗的未來。我知道,哪怕我再等再掙紮,也逃不過厄運的侵襲,我已經感受到了,整個京城都被嚴嚴實實的封鎖了。我不可能有機會逃出生天,我不敢抱有一絲希望。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做到問心無愧,死而無憾。
關于我的悲催冤屈,我已經無可奈何了,我注定要帶着冤屈隕滅,但,我不想身負冤屈的同時,還要帶着遺憾在身。
現如今,在京城,墨鏡女就是我最大的遺憾,我虧欠她的,她哥哥已經因我而死了,我絕對不允許墨鏡女再因我出事,我還欠她一個解釋,我希望能夠和她說清一切,希望得到她的諒解。
即便我知道,這次彭家和殺手集團給我撒下了天羅地網,我也義無反顧,我很清楚,隻要我去救人,就必定有去無回。就像秦順說的,我連九死一生的機會都沒有,就是必死無疑。但。不管前方是龍潭虎穴還是刀山火海,我都要闖,我絕對做不到眼看着墨鏡女出事而不管,我就是死,也不想繼續逃避了。
從出事開始,我就隻知道逃跑,隻知道躲躲藏藏,除了躲避,我根本沒想過其他,我一直都不敢反抗,隻因爲對手太強大,因爲對手是整個京城的大家族。是警察,是槍杆子,我壓根沒有反抗的餘地。我就跟老鼠一樣,就知道躲,可是,躲着躲着,卻連累了更多的人,很多大家族的青年才俊都因爲我出事了,而今連秦家都被我連累了,我就是一個害人精,是災星。
我如果繼續躲着,不僅我自己沒有出路,反而會連累更多的人,那麽,我躲着還有什麽意思,我這樣一直憋屈着能行嗎?
不行,我不想再憋屈了,我現在就要反其道而行,老子不躲了,不藏了,你們要對付我,就盡管來吧,就算給我下套,我也要往裏鑽。老子爛命一條,什麽都不怕了。雖然,我爸關心我,在乎我,但同時,他也教過我,要勇往直前,放手去搏,他也一定不想我做一個徹頭徹尾的縮頭烏龜,更不想我徹底喪失了鬥志。橫豎都是死,我甯可轟轟烈烈的死,也不想窩囊着死。
命運既然如此不公,我就要和命運對抗,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誰要阻攔我,我就幹倒誰,我管他娘的是人是鬼,是殺手是警察,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我。
這一次,老子就把命豁出去了,就算救不了墨鏡女,我也要讓她知道,我沒有殺害她哥哥,我不是殺人狂魔,我爲了她,可以不惜一死,我也要讓那些陷害我的魔鬼看看,我吳賴不是一顆窩囊的棋子,我不會任你們擺布,我不會永遠縮着,我就要站出來正面對抗。
路,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有些東西無法挽回,但有些東西有機會改變,我就要改變,即使機會十分的渺茫,我也一定會竭盡我的全力救出墨鏡女。她現在正是最悲傷的時候,她的心裏承受着喪哥之痛,還有無限的自責,以及對我深沉的恨意,她肯定過的生不如死。我過去,不僅是要薄她的命,也想解除她的自責,解除她對我的恨意,讓她不要過的太辛苦。
我希望,墨鏡女能夠在未來好好活着,我拼了命,也要保這個受傷女孩的平安。爲了能夠有更大的把握救人,我在行動之前,進行了一番短暫的籌劃。
站在原地思索了一陣,随即,我走出了院子,去了外面被拆遷過的廢墟之地。
我就跟撿破爛的一樣,仔仔細細的掃蕩着這片廢墟,找了一下午,我終于找到了幾塊像樣的鋼塊片,并将它們帶回了将軍故居。
回到宅子裏,我立即開始制作防彈衣。對于現在的我來說,不管對方是什麽級别的高手,我都不懼,即使那個神秘的幕後兇手出現在我面前,我都敢和他決一死戰。但,我就算再強,也架不住對方人多,更架不住對方鋒利武器的砍殺,最主要的是,有一種東西,是令我懼怕的,那就是,槍。
在此之前,我從不敢與警察對抗,一來,警察是白道的,我一旦襲警,罪過就大了。二來,警察有槍,一見到槍,我就基本喪失了反抗的勇氣。
可是現在,我知道,即使我再忌憚警察,我也必須越過這道障礙。或者說,我要以防萬一,就必須做好防子彈的準備。
以我的速度,要是隻有一個人對我開槍,我還是有把握輕易躲過的,可如果無數槍杆子對準我,我就算再快,也不可能躲得過槍林彈雨。
我很清楚,這一次彭家和殺手集團設下的伏擊,一定會十分可怕,等待我的,必是不可想象的深淵。其中高手衆多自不必說,甚至,還會有警察一起埋伏,所以,我有必要做好防禦措施,防止子彈的侵襲。
當然,我想搞個真正的防彈衣出來,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我就是将鋼塊片裁出了和我身子差不多長寬的兩塊,還裁了兩塊和我前手臂差不多長度的鋼塊片。
裁好以後,我立即脫掉了衣服,把兩塊大鋼片綁在前胸和後背之上。随即,我在兩隻手的前手臂上,也都裹了一個鋼片,全部搞定以後,我就把衣服重新穿戴妥當。
鋼塊片的厚度适中,不算很厚,但卻非常的結實,這些鋼塊片加起來的重量真的不是一般的重,感覺比古代士兵的盔甲還要重。不過,對于我來說,重量并不是問題,我反正知道,我身上的鋼塊片夠硬夠結實,扛子彈應該是沒問題的。
唯一有些别扭的地方就是,身上藏了幾塊鋼塊片,衣服都被撐的鼓鼓的,看起來就跟大塊頭似的,不過,這并不影響我的行動能力,我依然能夠活動自如,這就夠了。
隻是,等我完成了這些,我的肚子不受控制的唱起了空城計,餓的咕咕直叫。我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一天多沒吃東西了。于是,我立刻進到廚房,把秦順給我帶的東西拿出來吃,吃飽喝足以後,天空,也在不知不覺中,黑了下來!
夜幕悄然而至,今夜,廣袤的天空竟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知曉我即将出山,大開殺戒,月亮竟都躲着沒有出來,天空,暗的非常徹底,仿佛,整座城都被殺氣籠罩,變得死氣沉沉。
晚上八點整,我獨自站在院落的圍牆之上,月黑風高殺人夜,月亮不見蹤影,星星也黯淡了,隻有冰冷的風在肆意的吹蕩,我的頭發,在風中不停的飄揚,我的身形,傲然聳立在高大的院牆之上,我的目光,深邃的俯視着西北方向。
這一刻的我,仿佛有着千裏眼,能夠透過山川和樹林,透過房屋和建築,看到遠在桃園山莊的墨鏡女,我又像是有順風耳,能夠聽到墨鏡女内心絕望的哭聲。我的心,不由的蕩漾了起來。
夜色将我全然包裹,我久久的伫立在黑暗中,目光深沉,内心震蕩。
許久過後,我終于緩緩的偏過頭,看向了院落内的古宅,對着它喃喃的道了一聲:“老将軍,保佑我!”
說罷,我将手中的帽子直往頭上一扣,然後縱身一躍,跳下了院牆,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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