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呼嘯着吹,不停的拍打在我的臉上,但我卻沒有絲毫寒意,我已經瘋了,我徹底的豁出去了。
如果時間推回到幾天前,我一定會小心謹慎,以最大的掩飾來躲避他人,要萬一被人認出
來,我必定會被吓死。但現在,我不怕了,真的不怕了,我已經完全看開了。
我深深的清楚,躲起來,一點用處沒有,反而讓殺人狂魔更加的嚣張,即使我什麽都不幹,一直窩着,都會有無數莫須有的罪名加在我身上,我的冤情不但洗不清。反而越來越深。這樣的話,我躲起來又有什麽意思。
再者,以前我願意縮在地下室,甚至願意躲在郊外叢林,那都是因爲,我心裏深處還懷揣着一絲希望,我希望奇迹發生,我也希望墨鏡女能給我找到出路,讓我得以離開京城。
可是,經曆了昨天晚上的事,我才發現,我絕對不可能逃走了,京城的警戒也不可能松懈下來,一旦戒備有所松弛,殺人狂魔就會現身,濫殺無辜,所以,這京城的防衛,隻會越來越強,對于我的搜捕,也隻會越來越嚴密。我根本是插翅難飛。
更主要的是,現在就連墨鏡女都幫不上我了。我又重新回到了孤苦無依的狀态,我沒有了朋友的依托,更沒了心靈的支撐,唯一相信我的墨鏡女,如今也對我有所懷疑,我在京城,已然沒了任何的退路,我對于未來,徹底失去了希望,所以,我也就無所畏懼了,我開始随心所欲了,甚至,我都敢當街搶别人的車開了。
當然,我不怕死,卻也不代表我會特意找死,我知道,我這樣開着别人的車,要不了多久,就會被警察盯上,所以,我在開車的時候,一直不忘尋找契機,想着怎麽才能離開這片郊外之地,怎麽才能尋找到一個短暫的安全之地。
我的車速特别的快,基本上是等于飛了起來,而,就在我飛速奔馳之際,突然,一輛大貨車霎時進入了我的視線。
貨車非常的龐大,上面滿載了貨物,我見到這,心頭忍不住一喜,立即,我便加快了車速,風馳電掣般的超越了大貨車。而後,我在馬路邊上停了車,打開車門,再下了車。
下車的時候,我順手拿過了車裏放置的口罩戴在了臉上,現在京城天氣很冷,霧霾也大,很多人出門都戴着口罩,所以,戴口罩并不是什麽引人注目的事,我剛好可以利用這口罩,隐藏自己的身份。
在我剛戴上口罩的瞬間,大貨車呼嘯而來,等它經過我身邊之時,我頓時就邁開腳,飛速狂奔了起來。
追上大貨車,我立即縱身一躍,頓時,我整個人就跟蜘蛛俠一樣,攀上了大貨車的邊緣,然後,慢慢的,我爬進了貨車的車廂内。
這車廂裏面裝載的好像是電動車,我也沒管,隻是悄悄的外面的場景,不一會兒,我就聽到警笛聲響起,很快,就有數輛警車和我搭上的大貨車擦肩而過。
眼看警車越走越遠,我的臉上,不由的露出了一絲釋然之意,我相信,我的金蟬脫殼之法,肯定得讓警察一頓好找。
我安然的坐在這大貨車的車廂内,直到車快要進入市區,我才立即警覺了起來,當貨車因爲紅燈停在路上之際,我連忙從車上跳了下來。
此刻,已經是晚上九點整了,對于繁華的京城來說,九點,還是非常早的時間。在這時間,很多人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而我,心裏也已經做好了準備,我準備,走進市區内部。
不管怎麽說,這殺人狂魔的現身都跟我有關,是我連累許多無辜的人犧牲,我要是繼續躲起來,那隻會連累更多的無辜者,我不想這樣。我也不能袖手旁觀,我就是要看看,殺人狂魔到底有多麽牛逼。
現在,我冒險進入京城的市區内,也主要是想看看,最近的情況到底是怎麽樣的,由于我一直處于逃難狀态,很多事情我都是從别人嘴裏知道的,京城的動态,我自己壓根還不清楚。
更主要的是,我大概已經猜到了,這事情絕對不是我想象的那麽簡單,幕後黑手在京城大開殺戒,恐怕不隻是爲了冤枉我,畢竟,我現在都已經是死罪難逃,他多殺人,應該不會隻爲了讓京城的戒備持續嚴厲。他這樣繼續殺人,我感覺,他就是以我做替罪羔羊,來鏟除自己的敵對勢力,他就是要搞的京城内部人心惶惶。來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不想被人玩弄于鼓掌,我就要勇敢踏出一步,起碼,我不要坐以待斃,不想任由他人擺布冤枉。或許,我出來了,就還能有機會加以阻止,防止事情一發不可收拾。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能遇到那個變态的殺人狂魔,我想和他正面較量,來一場生死對決。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還是,我不被警察逮住,我得先活着,才能幹成這些事。
要想活着,我就要萬事小心,至少,我不能輕易暴露自己,我現在身上的這套裝束已然不安全了,公子哥和風騷女必定已經報了警,他們肯定跟警方描述了我的穿着打扮。我要是再以這身衣服出現在人群,那必然十分的危險。
所以,在跳下貨車之後,我立即在夜市地攤上,買了一頂寬邊帽,以及十分普通的保暖外套,随即,我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換上了這新的裝扮。
換好衣服帽子,我才敢堂而皇之的走在大街上,這一刻的我,内心已經沒有太多恐懼和擔憂了,我明知道自己随時處于險境,可我并不害怕。或者說,我已經走到了最慘淡的絕境,我就不怕更慘了,反正現在,我唯一想的,就是盡量不讓自己暴露就可以了。所以,我走路的時候,故意佝偻着背,不讓自己原來的身形暴露在衆人的視線中。
很快。我就踏入到了市區内部,這一進到裏面,我立馬深切的感受到,京城變了,這是一種十分深刻的感覺。等我在裏面遊蕩了一番之後,我更是發現,京城真的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變得幾乎面目全非。
在以前,京城的治安是全國最好的,這裏跟其他地方很不同,其他地方多多少少都有地下勢力,可是,京城這地方,已經下了嚴令,不準拉幫結派,不準結黨營私,因而,京城沒有所謂的地下勢力,京城的秩序井然,百姓也是安居樂業。
可是如今,殺人狂魔的事,讓整個京城都動蕩了。京城内的人,全都惶惶不安,不管是尋常百姓,還是貴族子弟,都非常懼怕殺人狂魔,很多人晚上都不敢出來走夜路了,每個人都活的小心翼翼,大街小巷裏,充斥着的都是恐怖陰森的氛圍。
更甚者,有些人打着捉拿吳賴的幌子,欺壓百姓,索取利益,還有人假扮成吳賴,行兇搶劫,反正,曾經治安最好的京城,亂了,亂的不得了,人心變得很不穩,隻有大街上穿梭着的警車或者巡邏車,能夠給人們一點安心。
我現在也更加深刻的明白了,爲什麽之前開保時捷的那公子哥會那麽害怕我,甚至一見我就給我跪下了,原來,整個京城,所有人都特别的害怕我了,我已然成爲了人們心中的大魔頭,一個十足變态的魔頭,一個殺人如麻的嗜血魔頭,這樣的魔頭,怎能不讓人害怕。
感受到這形勢,我都不由的有些無語了,我自己還過的提心吊膽,沒想到百姓比我更提心吊膽,可以說,全京城都人心惶惶了,并且,埋藏在人們心底深處的,除了恐懼,還有痛恨,人們肯定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剮。
我無端躺槍,成了京城最可怕的惡魔,這一切,都是因爲那個變态的幕後黑手。是他毀了我,亂了整個京城,可惜,我根本沒有辦法去揭穿這一切,我更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我隻能硬生生的承受着這無盡的委屈和冤屈。
就這樣,我一直在市區内晃蕩着,我沒有刻意去回避人群,但,我盡量不去有警車的地方,我的背。始終佝偻着,可我的姿态,卻一直很自然,我沒有慌沒有亂,就仿如普通的群衆,穿梭在人流裏。
所幸,我并沒有露出破綻,這一晚都沒有意外發生,我暫時薄了自己的安全,隻不過,一天沒有進食了。我實在餓的不行,于是,在夜裏十一點的時候,我進入了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肯德基店。
在店裏,我點了一份全家桶,然後就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爲避免别人看到我的樣子,我是坐在面對牆壁的位置,确認自己掩護的很好了,我才摘下口罩,開始默默的啃着全家桶内的東西。
許久沒在大庭廣衆之下吃過東西了,這一回,我真的是豁出去了,吃東西也選了這麽一個地方,雖說,我并不怕暴露,我一直都坦然,可此時此刻,我還是難免有了些緊張,畢竟,四周圍的眼睛那麽多,我真有被識穿的可能。
現在十一點多了。可肯德基的生意卻很好,店裏人不少,進進出出的人也絡繹不絕,我在吃東西的時候,四周的客人都在滔滔不絕的談着天,他們聊天的話題,基本都是關于我的,我已經成爲了京城最有名的人,我惡魔的形象,已然紮根在了人們的心中,我這個怪胎。也讓人忍不住的讨論。
隻不過,沒有人論我的好,誰都巴不得我死,我讓大家的生活多了一層恐怖的陰影,所以,大家都希望我快點被捕,希望我這個惡魔早一點從人間蒸發。甚至,在我身後的位置,一個婦人的小孩哭鬧不止,婦人勸解不了,最後竟大叫道:“你再哭,再哭我讓吳賴把你抓走!”
一句話,就仿如魔咒一般,讓小孩的哭聲戛然而止,要不是親耳聽到,我都不相信,我現在都已經可怕到連小孩都知道了,在小孩子眼裏,我甚至比灰太狼都可怕了,我吳賴,真的成了深入人心的殺人狂魔了。
我如果說,我對此一點不在乎,那絕對是自欺欺人,試問,誰又想被全世界讨厭,被所有人詛咒?
我自問,我行事從來都光明磊落,我待人也算是坦誠,就算不得已,我混迹地下世界,建立了組織,我也是制定了嚴格的紀律。我的組織命名爲忠義盟,秉承的就是忠誠和義氣的宗旨。能夠進入忠義盟的人,都不是一般的地痞流氓,而是一些忠義之士,我作爲忠義盟的開創者,更是以忠義爲先。
可如今,我成了人人厭惡恐懼的魔頭,即便最後我死了,也還要繼續被人唾棄,我就是死,也擺脫不了惡魔的污名,這樣的憋屈,讓我怎能甘心,我死都不甘心啊,可是,我能怎麽辦?我的罪名,已成了闆上釘釘的事,我無法洗脫,我孤立無援,沒有誰能幫到我,我自己更是做不了什麽。
帶着滿心的苦恨與委屈,我默默的吃完了肯德基,随即。我正要起身,黯然離開。
但,就在這時,突然,我左後方猛地響起一道公鴨嗓的男聲:“小偉,我剛得到一個消息,殺人狂魔今晚又殺人了!”
這一道聲音,仿如驚天魔音一般,頓時就讓嘈雜的現場陷入了絕對的寂靜,更是讓正要起身的我,腦袋轟然爆炸,我的心,瘋狂的跳動了起來,我的身子,卻徹底的定格。
一時間,整個肯德基店内的人都仿佛被點了穴一般,場中的氛圍,突然變得十分詭異,在這緊張的氛圍中,另一道聲音惶恐的詢問道:“又有誰死了?”
立即,公鴨嗓子就緊張兮兮的回複道:“這次死的是葉家少爺,葉辰。唉,以前葉家還想要讓吳賴做女婿的,真沒想到,這個大魔頭竟然連葉家人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