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緩緩流淌,我拖着殘敗的身軀,從後台,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了舞台前賓客區的一個角落位置,最終才坐了下來。墨鏡女估計是擔心我,也跟着我一起來到了賓客區,在我旁邊落座。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何還有臉坐在這,但我就是不想走,我不甘心就這麽走,我多希望,這是一場夢。多希望,舞台上的那個所謂京城第一美女,不是慕詩涵,我多希望我是認錯人了,或許她隻是和慕詩涵長的像而已。
但是,坐在台下的我,聽着台上之人發出的熟悉聲音,看着那張熟悉的面孔,我卻越來越肯定,她就是慕詩涵,是我所認識的那個慕詩涵,她的美非常特别,尤其出衆,是一種出淤泥而不染的美,沒有任何人可以比拟。
在大學的時候,她就是清純校花,是傾國傾城的天然大美女,那時,她穿的很樸素很簡單,完全不施粉黛,可即使如此,她的美依然脫穎而出,再粗糙的衣服也掩蓋不了她的美。她是全校公認的校花,無可取代。
現在,到了京城,她學會了打扮,學會了穿衣,她裝扮的精緻,穿着華貴,愈發的把她的美給襯托了出來,直接力壓群芳。她這個京城第一美女的頭銜,确實當之無愧。可不知道爲什麽,我還是喜歡看以前清純的慕詩涵,喜歡當初那個簡單純粹的慕詩涵。現在的慕詩涵,對我來說,太過陌生了,我仿佛真的不認識她了,一個人的變化真可以如此之大嗎?那個不求榮華富貴隻求安然于世的慕詩涵,進了彭家。也會被熏陶,也會改變嗎?
我搞不懂,真的搞不懂了,我的目光,久久的注視着那個令我陌生又熟悉的慕詩涵,我想把她看穿,卻反而越看越不懂。我的眼神,開始充斥着各種色彩,内心的情緒也在慢慢翻攪。
到了這一刻,墨鏡女就算是再傻,也該意識到,我和這位神秘的彭家小姐,有着不一般的關系。所以,坐在我旁邊的她,終于是忍不住問我道:“吳情,你以前是真的認識彭小姐,對吧?”
墨鏡女的話,清晰的刺入了我的耳,讓癡愣的我,有了瞬間的回神。
我知道,關于我爲什麽接近彭家小姐的事,墨鏡女一定有所懷疑,以前她還以爲我隻是想見一見京城第一美女的傾國容顔。但今天種種的一切,已經表明,我并不是沖着彭家小姐的美色來的,我是另有目的。
而,我的真實目的,是爲了透過彭家小姐見到我媽,可我又不能把真實原因告訴墨鏡女。
爲了消除墨鏡女的懷疑,我隻能順着墨鏡女的意思,說我和彭家小姐早就認識,這樣才能解釋的通,爲什麽我會千方百計接近彭家小姐,而事實上,我和慕詩涵也的确早就認識,因此。我幾乎是十分肯定的回答墨鏡女道:“對!”
墨鏡女聽了我的回答,也沒有怪我之前對她有所隐瞞,她基本上已經不計較我的謊言了,隻是很認真的問我道:“你們怎麽認識的呀?”
我猶豫了片刻,才坦言道:“我們以前是大學同學!”
對于我和慕詩涵的關系,真的是一言難盡,我不想解釋太多,隻能用這一句話簡單帶過。但,墨鏡女卻依靠自己強大的大腦。推測了許多故事出來,她癟癟嘴,然後對我說道:“我确實聽說了,彭家這位小姐是從外地接過來的,真沒想到,她原來還和你有過關系,我想你們以前應該是情侶關系吧,難怪你這麽癡情,不顧生死的待在京城,就是爲了要見到她!”
墨鏡女這自編的理由,确實是一個很合理的理由,我爲愛癡狂,爲愛不惜冒着生命危險留在京城,一切,都是愛的力量。
這是可以讓墨鏡女信服的理由,所以,我也就沒有否認,但,我也沒有承認,隻能任由墨鏡女自己繼續去揣摩。
墨鏡女頓了會兒,又對着我語重心長道:“我勸你還是别傻了,就算你們兩個過去的感情再深,但人家現在認祖歸宗了,她如今是彭家的小姐,你們之間就注定不可能,彭家結親最注重的是門當戶對,你要還惦記着她。就是癡心妄想,白日做夢!”
墨鏡女的話說的特别直接,甚至,說的有點難聽,但,我能明白,她是爲我好,她就是爽快人,直來直去。有事有事。通過墨鏡女所說,我更加清楚了,彭家注重那狗屁的門當戶對是曆來的傳統,難怪,當年我爸那麽優秀都無法被彭家接受,這就是他們貴族的歧視。
雖然墨鏡女越扯越有點遠了,但我依然沒有跟她解釋清楚,隻是敷衍了一句:“我知道!”
我的聲音,依舊是有氣無力的,墨鏡女看我這樣,還以爲我一定是受了感情上的打擊,所以,她絞盡腦汁,不斷的勸我,說什麽彭小姐現在搖身一變成鳳凰了,肯定不是當年的她了,就算我和她再有關系再有感情,也都不可能有未來,人家不認我也是應該的,誰都不想過去的事情被揭露之類的。
墨鏡女還叫我好好打拼,混出個人樣來,将來打這位彭小姐的臉,說了好多,都是一些鼓勵的話。不過,我卻一句都沒聽進去,因爲,我已經沒有心思了,我把重心都放在了慕詩涵上面,我的腦子裏一直在不停的想着事。
如果說,連慕詩涵都不認我的話,那放眼整個彭家,還有誰可能會認我,我還能求助于誰?更無法想象的還是,就算我最後找到了我媽,那要是我媽也跟慕詩涵一個态度,不認我,那該咋整?我還有留在京城的必要嗎?
突然之間,我變的很迷茫了,感覺都找不到方向了,心裏充斥的情緒越來越繁雜,憂慮,越來越深。
台下的我,神情憂郁,心事重重,台上的慕詩涵,卻光芒萬丈,口若懸河,她幾乎是滔滔不絕的發表着講話,她的聲音很動聽,說的話也是有條有理,不可否認,慕詩涵的口才真挺好,她女強人的魄力在這一刻展露無遺。面對衆多的精英大腕,她一點都沒有怯弱。她就跟一個講師一樣,站在舞台之上,從容的說着話。
她身爲彭家小姐,今天之所以出席這場盛大的開幕典禮,原因跟外界的猜測差不多,就是,她真的要開始打理家族産業了,然,這個房地産行業就是她的第一步。她今天現身,和趙龍差不多,無非就是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話,說需要各位前輩多多照顧,還說彭家的房地産行業多麽有前景之類的,反正,聽在我耳裏,都是些無意義的話。但有一點,我卻能感覺的出來。感覺彭家做事,就是爲了克制趙家而來的,那邊趙龍才剛出山,開始打理家族的生意,這邊彭家就出手了,派出了這位京城第一美的彭家小姐,開始打理房地産行業,并且這個行業還是趙家重點項目,這明顯就是有備而來的。是故意和趙家對着幹的。
還别說,彭家要是派出一般的人,确實難和趙龍媲美,但派出這位美的不食人間煙火的慕詩涵,效果就完全不一樣了,誰沒有愛美之心呢,誰不想和這位美女有點瓜葛啊,就算不看在彭家是京城第一大家族的份上,也可能看在美女的份上。和彭家合作。所以,這場本來寡淡無味的開幕典禮,在慕詩涵的帶動下,都變的十分活躍了,似乎,對大家來說,聽慕詩涵說話,都是一種享受。
或許是跟身份變化有關吧,我明顯感受到,慕詩涵如今的談吐舉止都全然改變了,她沒有了絲毫怯弱的本質,沒有了丁點的窮困感,她就跟一個土生土長的京城貴族人一樣,那麽的閃亮,那麽的耀眼,台下的男性觀衆,看她都看傻了眼,即使是再有權勢的公子,都忍不住兩眼放光,不是他們太色,而是慕詩涵實在太美,美到骨子裏了。
不過,慕詩涵再美,也吸引不了我分毫,她說的那些關于公司的事,我也一點不愛聽,我隻是一直在揣摩,慕詩涵到底爲什麽不認我,是有什麽難言之隐嗎?還是,她登上了人生的頂峰,所以不想跟我這個混子扯上關系,怕丢了她彭家小姐的面子?
無論如何,我都想知道個究竟,可我還有勇氣去找她嗎?等她下台後,我是不是該繼續對她死纏爛打,找她問明緣由?如果問清楚了,我就是死,也死的瞑目,但我又怕,怕再次被打擊,我也是一個有尊嚴的人,我無法輕易承受别人的輕視和鄙夷,尤其是,我無法忍受自己曾經那麽熟的人,對我視若無睹。把我當蝼蟻,這種打擊,我更加受不了。
越想,我越是糾結,越糾結越苦惱,甚至,我待在這座位上都感覺到了窒息,感覺這裏的空氣太壓抑,到最後,我幹脆起身,并對墨鏡女道:“我去抽根煙!”
說完話,我直接邁動了腳,獨自去到了場内的一個角落。這是一處花壇,花壇所在地,也屬于這開幕典禮的内部範圍,但,位置相對比較偏,花壇四周都沒人,顯得清靜,空氣都似乎清新一些,正是此刻的我所需要的環境。
我一個人,默默的站在這兒,吹着風,抽着煙,想着事。
一根煙抽完,我的思緒漸漸都清晰了,我腦中的迷茫煙霧慢慢消散,我的意志,開始變得堅定,無論如何,我都不能這麽放棄,爲了見我媽一面,我在京城受了太多的委屈,也徹底得罪了孫家,惹來了殺身之禍,如果我就這樣走掉的話,那實在太得不償失,我也不甘心半途而廢,不管怎麽樣,我都要試一試,即使再一次被慕詩涵踐踏尊嚴,我也要勇敢的嘗試一下。
想畢,我直接丢掉煙頭,踩滅,然後邁開腳步,正準備回去。但,我這剛走兩步,突然,花壇的另一面,隐隐約約的傳來了一道陰沉的男聲:“放心吧,馬上你就能在新聞看到彭小姐遇害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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