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想也是,墨鏡女這種大家族的小姐,朋友衆多,從第一次下飛機到後來幾次遇到她,她身邊總是圍繞着大波的朋友,昨天她能單獨陪我,已經算是十分難得了,現在,她肯定要應付其他朋友。
這麽想着,我也就沒有遲疑,直接邁開了步子。跟上了墨鏡女,等我走到墨鏡女的身邊時,墨鏡女又對我說道:“我今天約了一些朋友,正巧帶你認識認識,你認識我的朋友,不會吃虧,我這也算是給你在京城培養下人脈!”
墨鏡女的話,說的十分随意自然,我能聽出,她是真心想要幫我,在她看來,我上次之所以願意做她的貼身保镖,就是因爲我想要在京城立足,我這個外地人無依無靠,就想憑着一個合适的梯子往上爬,打入上流社會的圈子,一躍成龍。她明白我這需求,才會想着辦法多帶我見世面,多認識人。
而事實上,墨鏡女對于我的需求,隻猜對了一半,我确實是想打入上流社會的圈子,但,我并不是想往上爬,并不是想認識什麽權貴,我唯一想認識的,隻有彭家人,我在京城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找到我媽,最好能帶走她。
當然,這個目的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包括墨鏡女,既然她誤會我是想在京城立足,我也隻能随她誤會。反正,對我來說,隻要能待在她身邊,透過她認識彭家人就可以。
于是,我直接對着她點了下頭,然後默默的跟在她後面走着。
一進到酒店,就有大堂經理出來,親自接待墨鏡女,即便是這麽高檔的酒店,大堂經理對墨鏡女都是畢恭畢敬,一副哈巴狗的姿态。顯然,墨鏡女在哪裏都吃的開,不管多高級的場所,她都認識人,她的名聲,在京城還是十分閃耀的。
對于他人的阿谀奉承,墨鏡女也習以爲常了,她并沒什麽客氣,隻是一直冷漠的走着,大堂經理一直迎着我們到了二樓的總統包間,随即,他十分恭敬的給我們推開了門,并和聲道:“葉小姐請!”
在大堂經理的恭請下,我随着墨鏡女,一起走入了總統包間内。
進到裏面,我隻感覺熱鬧的氣息撲面而來,包間裏的一張大桌子,已經坐了不少人,旁邊的沙發,也坐了好些人,加起來起碼有二十多個,他們見到墨鏡女進來,立馬起身歡迎,不過,當大家看到緊随墨鏡女而來的我之後,他們滿面笑容的臉,瞬間就僵住了。
在這包房裏,有不少人都是我曾見過的,他們大多數都在那天的酒吧裏出現過,所以,我看到了一些熟面孔,這些熟面孔,更是認識我。短暫的驚愣過後,立馬就有人驚叫了起來:“這,這不是那個欺負小柔姐,打傷傑哥的鄉巴佬嗎?”
一句話,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激起了千層浪,許多人都紛紛反應過來,露出了十分警惕的神情,甚至,他們還擺出了各式各樣的防禦動作,他們都在酒吧見識過我的威猛,更是從潛意識裏把我當成了敵人,所以才會有這般反應。
墨鏡女見狀,立馬解釋道:“大家别誤會,他不是我們的敵人,他叫吳情,現在是本小姐的貼身保镖了!”
墨鏡女不解釋還好,一解釋,衆人更加的吃驚了,他們的神色變得更加難以置信,頓了好久,才有人啞然道:“小柔姐,你說的介紹個朋友給我們認識,不會就是他吧?”
聞言,墨鏡女直接豪氣道:“對,就是他!”
立刻,衆人就禁不住的發出了一陣噓唏聲,也許,他們期待的是某個特别的朋友,但。墨鏡女說要介紹的人,竟然是我,這讓他們不由自主的就無語了,而且,有人的眼神裏明顯出現了鄙夷,他們真的是很不屑認識我,似乎,與我相識,是一件十分悲哀的事。
我清晰的感受到了這些人對我的不歡迎,也深刻的感受到了他們對我的鄙視,這種感覺,很不好。但,我盡量不去在意,因爲我清楚,在京城這片地方,我這個外來人,注定是被看低的,尤其是在這所謂上流的圈子,我更是格格不入,就算我有不凡的武力,就算我打扮的人模狗樣,卻也改變不了我外地人的身份,就像我爸一樣,他的武功都已經滔天了,他的各方面能力都非凡,但彭家依舊看不上他,隻因爲,我爸的身份低微。而我,同樣也是,在這些京城貴族子弟的眼裏,我就是鄉巴佬,無論墨鏡女給我買多好的衣服穿,也擋不住我的鄉土氣息,這些人對我,終究是不屑一顧的。
墨鏡女自然也看出了衆人的态度不對勁,她或許是爲了維護我的自尊,所以,她再次對大家解釋道:“吳情是個好人,本領高強,又講義氣,還救過我的命,所以我就聘請他做我的貼身保镖!”
在場的衆人,可以不給我面子,但他們卻顧及墨鏡女的面子,墨鏡女一再爲我說話,他們要是再擺着一副臭臉,顯然就是對墨鏡女不敬。因此,他們就算心裏不滿意,但臉上也洋溢起了假笑,立即,他們就把我們迎入了座位。
等所有人都上桌以後,曾與我交過手的白淨男立馬招來了服務員,讓服務員速度上菜。
大酒店的上菜速率都快的出奇,一會兒功夫,剛才還空蕩蕩的桌面上,就已經擺滿了菜,這些菜色,都非常高端,山珍海味,魚翅鮑魚,各種海鮮,每種菜都冠以非常特殊的名字,并且,每樣菜的盤子也很特殊,菜型弄的非常精緻好看,十分的賞心悅目,不用嘗味道,光看這菜色,就已經可以讓人流口水了。
不過,這些貴族子弟肯定吃膩了這些東西,他們點這麽多菜,也完全是擺擺樣子。但我卻是切切實實餓了,從起床到現在都沒吃東西,現在,這麽高端的菜擺在我面前,我哪能忍得住,我也不想暴殄天物,所以,飯菜上來,我就開始大口大口的吃,一點形象沒有顧及,這就更讓那些貴族子弟嫌惡我了。他們講究素養,吃也要講究禮儀和方式,而我的狼吞虎咽,顯然不符合他們的标準,似乎,我這樣做,直接就影響了他們整體的氛圍,他們的臉色又不禁拉了下來,每個人都用一種極度嫌惡的眼神看着我。
現場,恐怕也隻有墨鏡女不嫌棄我了,她已經習慣了我的土氣,或者說。她就是喜歡我這種鄉土味,畢竟,高高在上的她,所接觸的都是上流圈子的人,很少遇到我這種鄉巴佬,正是因爲新鮮,她才會對我照顧有加吧。
在吃飯的過程中,墨鏡女一直在活躍包間裏的氣氛,别看她蠻不講理,刁蠻任性,但,在面對她朋友的時候。她還是很會說話的,說起來一套一套,很多人都服氣她,所以,現場的氣氛,在她的帶領下,慢慢都變得輕松歡快了。
當大家都很盡情的時候,墨鏡女給我一一介紹了下現場的諸位,每介紹一位,我就要起身和對方敬個酒,以表達我的敬意,其實。我壓根不在乎這些人的身份地位,但,在他們看來,我這樣一個一個敬酒,就是在巴結他們,就是想要攀高,因而,他們對我,都一副老子是天的态度,仿佛接受一個小弟敬酒一般。
我并不喜歡這樣的形式,但,我又不好拂了墨鏡女的面子。隻能低聲下氣的給這些天王老子敬酒。通過墨鏡女的介紹,我也大緻知道了這些人的身份,他們要麽是商業巨擘的子女,要麽就是達官貴人的子女,反正,他們高人一等,依靠的都是他們的背景,他們的父母。不過,這些人,又和一般的二世祖不同,京城是嚴厲的,一般的花花公子多如牛毛,根本就吃不開,更不能和墨鏡女成爲朋友,所以,在場衆位,他們自己,也是有些本事的,很多都是高材生,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自己的長處,就比如那個打架一般的白淨男,他也有長處,據說他是個電腦高手,玩程序特别厲害。
雖然,他們大多數人都有自己的特長,有他們的特點,但,我依然記不住誰是誰,我沒什麽心思記,再者,人太多了,我也懶得費神去記,就連他們的名字,我都記不住,反正我知道,在場的沒有一個是彭家人。這樣一來,我對他們就沒絲毫興趣了,不過,我還是佯裝巴結他們的樣子,跟他們一一客套。
隻是,我面帶微笑,給足了他們面子,對方卻始終跟天王老子一樣,高傲的很,所有人都是鼻孔朝天,對我極其不屑,但看在墨鏡女的面子上,有些人還是會和我稍微客套下,以示禮貌。
這種時刻對我來說是很難熬的,我感覺這麽虛僞的客套,比挨打都要難受,整個人都變得不像自己了,完全是在演戲,演的還是下等人,這滋味真不好受,但是,爲了接近彭家的人,也爲了在京城能立住腳,我忍了。忍到底。
這頓飯的局就是爲我開的,是墨鏡女爲了跟在場的人介紹我這個新朋友,現在,該介紹的都介紹了,認識的也都認識了,這頓飯局,也就接近尾聲了。然而,到這時,除了我酒足飯飽以外,其他人幾乎都是蜻蜓點水,稍微吃了兩口東西,大部分時間,他們都是在喝酒。
作爲主場的墨鏡女,似乎也喝的有點多了,在這飯局的後期,她突然站起來,說去趟洗手間,去之前,她還悄聲對我說:“多跟他們交流交流,他們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對你有些幫助,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說完,她就去了衛生間,墨鏡女還是太單純了,她不知道。她的這些所謂的朋友,當着她的面,才會跟我虛與委蛇一下,她走了以後,我這個鄉巴佬,頓時就被無視了。他們全部的人,都把我當成了空氣,各自聊天打屁,沒有人願意多看我一眼,我在這裏仿佛成了一個多餘的人,完全被這群京城貴族子弟給隔離了。
當然,我并不在乎這些。反正今天我該做的都做了,他們如果還是這個态度,我也沒有辦法,我不求和他們成爲什麽朋友,隻要不惹到他們就行了。其實,他們現在不理我還好,省得我憋着一副假笑給他們敬酒,那真是太折磨人了。此刻,沒人在意我,我倒可以樂的一番清淨。
但,這份清淨,我注定享受不了。沒一會兒,我就突然發現,他們聊天的話題,竟轉到我了,先是有一個女聲輕輕的響起:“你們說,那個鄉巴佬前兩天還跟小柔姐鬧,現在怎麽就被收服了呢?”
随着這話的開頭,立即,各種聲音接踵而至:“那還用說嗎,小柔姐什麽身份啊,這種鄉巴佬肯定會賣命的巴結啊!”
“我覺得這鄉巴佬是故意接近小柔姐,故意找小柔姐麻煩。引起注意,然後來個英雄救美,達到接近小柔姐的目的,太有心機了!”
“對,有可能,這家夥一看就不是什麽好鳥,不然前天還拽的跟二百五似的,現在怎麽成了一隻哈巴狗!”
“唉,其實他長的還行,又有點本事,不管做什麽都可以,爲什麽想着做小白臉呢。可惜了!”
“誰不想攀龍附鳳,誰不想在京城立足啊,外地人都想在京城紮根的,不過他癞蛤蟆做天鵝夢,竟然想攀葉家的高枝,這也太癡心妄想了!”
包廂有點鬧,這些議論聲淹沒在熱鬧的氛圍裏,一般的人肯定聽不到,他們在讨論我的時候,明顯壓低了聲音,估計還以爲我聽不到。但是,我并不是一般人,随着我武力境界的提升,我的聽力早已變得十分敏銳,所以,他們這些嘲諷貶低甚至是污蔑的話,全都被我清晰的捕捉到了。
字字入耳,直穿我的心,雖然我不在乎閑言碎語,雖然我的内心很強大,但,對于在座的這些人,我真的是夠了,跟他們陪了那麽多笑臉,已經把我給忍的不行了,現在,再聽他們這些刺耳的話,我真感覺比蒼蠅在耳邊嗡嗡嗡還讓人煩躁,這個包廂太窒息了,我已經沒法再和這些人待在一個空間,多待一分鍾,我都覺得呼吸不暢。
于是,在他們毀人不倦之時,我默默的站起了身,走出了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