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還可以仗着自己有彭家的血液,在這耍點橫,但,聽完白胡子的話,承受了他一腳之後,我這想法,立即就煙消雲散了。原來,在彭家人眼中,我就是一個野種,這話,深深的刺激着我,我無法接受這種殘忍的冷漠。我想不通,爲什麽彭家人會把親情看的這樣淡。我可是我媽的兒子。那個白胡子既然稱呼我媽爲小姐,他怎麽能對我媽的骨肉這樣無情?
雖然,我早料到了彭家不會承認我,可我卻沒料到彭家會絕情至此,我也想過,我沒那麽容易見到我媽,但我沒想到,我連彭家的第一道警戒線都過不了。
這樣的結局,實在太不堪。更過分的是,他們竟然還要求我以後不準踏足京城,這更是欺人太甚,我不會就這樣任他們欺淩,即使現在我暫時離開了彭家莊園,我也不可能離開京城,哪怕彭家再強勢,我也不會乖乖聽話。我特意跑到京城來,連我媽的面都沒見着。就要跟喪家之犬一樣滾回省城,我做不到。
所以,我此刻的内心雖凄涼絕望,但,我也沒想就這麽離開京城,隻不過,一時間我又想不到别的辦法見到我媽,我隻能在路上亂逛。
雨,漸漸下大,路上沒有一個人影,也沒有一輛車,彭家莊園地處的位置,十分偏僻,而且這一帶隸屬彭家重地,很少有車輛經過,特别現在又是下雨的天氣,更是車輛罕見,我想叫個出租車。簡直比登天還難。
落魄的我,隻能提着我的小行李箱,在雨中盲目的行走,我就如同一個失去了靈魂的喪屍,遊蕩在人間。
半小時後,我的身體幾乎濕透了,冷風刮的我瑟瑟發抖,我整個人都快結冰了,終于,一輛出租車出現在我的眼前,我立馬攔住,坐上車後,司機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我幾下,繼而問道:“去哪?”
此刻的我,已然失去了方向,對我來說,京城到處都是陌生的,我哪都不認識,去哪兒都一樣,所以,我隻有跟出租司機淡淡的說道:“你随便開吧!”
出租司機聽了我的話,并沒有啓動車子,他依舊用他狐疑的眼神看着我,似乎覺得我有問題。
我略微的擡眼,透過車内的後視鏡盯着司機,鎮定道:“我有錢,開車吧!”
聽到我這話,出租司機才稍微踏實了些,于是,他直接發動了車子,飛馳而去。
不知覺間,車子駛入了京城市内,京城的市區很繁華,亦很熱鬧,我透過車窗,看着繁華都市。内心卻更凄涼,外界的熱鬧,趁的我愈發孤單,我感覺自己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京城再美好,也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車内,十分的沉悶,無聲無息,司機似乎感受到了我内心的凄涼。他主動打開了話匣子,對我開口問道:“哥們,你是來京城旅遊的吧?”
對于我來京城的真實目的,我不可能跟任何人透露,我唯有随意的敷衍司機道:“嗯!”
司機聽完,又問道:“你是第一次來京城吧?”
我的思緒,早就漂浮到九霄雲外去了,根本就沒任何的心思跟司機唠嗑,我隻是機械性的回應了他一句:“嗯!”
聽到這裏,司機的神色突然變了,他變得有些興奮,有些高傲,他似乎覺得自己很牛逼,一下就猜中了我的事,随即,他邊開着車,帶着我滿京城的跑,邊眉飛色舞的跟我唠叨着,他好像瞬間從司機的角色轉換成了導遊的角色。
經過了任何一個京城有名的地方,他都會自豪的介紹着,說這哪哪不錯,還說我來京城散心就來對了地方,這裏好多處景點都值得一遊。
在司機的絮絮叨叨中,我仿佛感受到了一種東西,叫熱情。
之前,彭家的冷漠,實在寒了我的心。直到這一刻,我才感覺内心有了點點溫度,我忽然覺得,隻有活在社會底層的人,才會有熱心腸,不管他們的目的是賺錢還是什麽,總之,他們沒有把人當狗,他們沒有鼻孔朝天,這也算是京城給我的溫暖。
不過,就算司機再熱情,我也沒心思聽他說話,我依然遊離在自己的世界裏,無法自拔。
陰雨綿綿的天空,漸漸的暗淡了下來,繁華的都市點亮了各種霓虹燈,夜幕,終于籠罩了下來。
随着夜幕的降臨,我開始意識到,自己該找個落腳點了,于是,我直接對着口若懸河的出租司機道:“随便找家酒店停車吧!”
聽到我這話,司機才終于停止了他滔滔不絕的絮叨,他高亢的說了聲‘好嘞’,便專注開車去了。
熱情的司機,最終給我找了家比較實惠的星級酒店停下,我跟他道了一聲謝,付了車錢,便下了車。
進到酒店,我開了間單人房,拿了房卡,我就直奔房間,到了房間裏,放下行李,我立即倒頭躺在了床上。
現在的我,就跟癌症晚期一樣,整個人都失去了靈氣,飯也不想吃了,啥都不想做,隻是癱軟的躺着,一臉的狼狽。不過,我的身體雖然無力,可我的腦子,卻是在飛速的轉動,我一直在考慮着。怎樣才能見到我媽,怎樣才能帶我媽回去,但是,想了半天,依舊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因爲彭家對我來說,真是一個可望不可即的存在,就連我爸那種頂級的枭雄,都被彭家打壓的不敢出聲,乖乖的窩在家裏。那麽,我又怎麽可能和彭家鬥。
彭家這塊禁地,我幾乎都沒辦法靠近它,更别提把我媽從彭家帶離了,甚至,我就連見我媽一面,都變成了一種奢侈。
越想,我越覺得悲催,越想越煩惱,在晚上十點多鍾的時候,心煩意亂的我,從床上起了身,直接離開了房間。
出到酒店外面,我在附近找了一家不錯的酒吧,走了進去。
酒吧内部燈光閃耀,音樂勁爆,人群熱烈,我置身其中。卻依舊覺得孤單煩躁,在大廳的一個角落位置,我獨自坐了下來,點了好多酒。
此時此刻,對我來說,除了借酒消愁,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腦袋想破了也想不出見我媽的辦法,我隻有用酒精來麻醉自己,當我點的酒上到桌面以後,我立馬喝了起來,一杯接一杯,喝到我覺得有點眩暈感了,我悲涼的心,才終于得到了緩和,我仿佛漂浮在一個虛空的世界,很玄幻,很美好。
我清楚,這也許隻是酒精麻醉後帶來的效果,但這短暫的沉醉,我也喜歡,我喜歡忘記一切的感覺。
京城的酒吧,比較上檔次,裝修的也很豪華,酒吧大廳的中央,有個碩大的舞池,舞池上面。有許多穿着性感的舞女,盡情的搖擺身姿,看起來異常的火爆。
台下,更多的年輕男女,圍在舞台旁邊,拿着手中的酒瓶,盡情的歡呼。
歡呼聲夾着音樂聲,充斥在酒吧内,配合着絢麗的燈光。讓這酒吧顯得十分的熱鬧,隻是,現場再熱烈,也激不起我心中的漣漪,我仍舊是處于半飄忽狀态,靈魂遊離,心靈空虛,我的狀态像是醉酒了,但我又清楚的知道,我沒醉,一點都沒醉,我隻是沉浸在這種有點飄忽的感覺當中。
不過,時不時的,就有人來幹擾我的清淨,來的都是濃妝豔抹的美女,她們一個個的,相繼出現在我面前,親切的喊着我帥哥。說要陪我喝酒解悶。我都不用看,就知道這些人是酒托。
這兩年我在地下世界也不是白混的,對于這種小伎倆,我早就看透了。倘若我真的帥的超群,帥的太惹人注目,那或許還有饑渴的女人找上門,可我現在的形象,明明狼狽不堪,我的衣服淋了雨。沒換也沒擦,還在床上躺了半天受到擠壓,現在看起來就是皺皺巴巴的,十分落魄。
最主要的是,當初爲了對付血蝴蝶,我一直絞盡腦汁,在琢磨忠義拳的時候,我鬓角的頭發都有些發白了,我的模樣。在悄然之間,都改變了不少,二十多歲的我,完全失去了我該有的青春與活力,有的隻是成熟與滄桑,這樣的我,哪會有人看上,這些女人,找我喝酒。不過是爲了銷售他們這酒吧的天價酒,我肯定不會上當,所以,來一個我拒絕一個,沒半點商量的餘地。
我就像是一個孤獨的根号三,不管是誰,都走近不了我,也别想跟我套近乎,我坐的這張桌子。空落落的,就我一個人,還有我喝完的空酒瓶子。
孤單的我,跟現場的熱鬧幻境格格不入,世人皆醉我獨醒,世人皆歡快我獨自落寞,我在我的世界裏,沉浸着,享受着。
我不停的喝酒。不停的喝,喝着喝着,我終于有點醉了,這是真正醉的感覺,我整顆腦袋都迷糊了,昏昏沉沉的,眼前的世界都似乎有點晃動。
這時候,我感覺有一大群人正向我聚攏而來,不過,我卻沒在意,我依然保持着忘我的狀态,端起杯子,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喝完一杯,我把酒杯放回了桌上,繼續倒酒。
然,就在我的杯子剛乘滿酒的一瞬,有人突然用力的拍了一下我的桌子。
頓時,一聲悶響傳來,杯子裏的酒也灑了出來,濺了我一身,緊接着,一道尖銳的女聲,穿透了酒吧喧鬧的空氣,刺入了我的耳中:“好你個鄉巴佬,在機場溜的蠻快嘛,讓本小姐一頓找,想不到,竟然在這讓我遇上你,現在我看你往哪兒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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