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他以絕對的優勢,完爆了我。
我像一根标槍一般,被蜻蜓狠狠的擲飛了。
這個結局,對于血蝴蝶的人來說,是預料當中的事,他們并不感到意外,也沒多少驚喜,隻有傲慢的勝利者姿态。然而,這對于忠義盟的人來說,卻是太難以接受的事實,他們無法相信,我竟然會落得如此慘淡的下場。要知道,我的實力,在整個忠義盟,都是名列前茅的,可以說,經過了暗堂的特訓,我現在的實力已經接近夏江了。
但是現在,血蝴蝶随意派出來一個人,就把我完虐了,這結果,完完全全的震懾了我那幫熱血豪情的兄弟。他們努力建築起來的自信城牆,在這一刻,也徹底坍塌了。
此前,兄弟們都沒有親眼見識到血蝴蝶的厲害,即使傳聞血蝴蝶再神,兄弟們也還是敢與之一戰,可眼下,我作爲忠義盟的盟主,卻就這樣被對方碾壓了,這等于是打掉了兄弟們的精神支柱,摧垮了他們的信心堡壘。
幾乎是在我被丢飛的一瞬間,兄弟們全都傻眼了,個個灰頭土臉,備受打擊,每個人都像是被定格了,釘在原地,目瞪口呆。
緩了好一會兒,以美男子夏江爲首的忠義盟高層,才反應了過來,他們立馬回神,緊張的往莊園内沖了去。
而我,在蜻蜓舉着我瘋狂旋轉身體的時候,就已經快要失去意識。現在,被他這麽一丢,我騰飛在空中,就覺啥意識都沒了。心裏灰到了極點,壓根感受不到恐懼,整個人仿佛都沒了知覺。直到,我落到了莊園内牆邊的花叢中,被花枝劃爛了衣服,刺破了皮膚,刺痛了神經,我才漸漸的恢複了意識。
疼痛讓我敏感,我不禁睜開了朦胧的眼,看向了昏暗的天空。
恍然間,空中浮現出了一道影像,那是我爸的身形,他挺立在半空,就跟泰山一般,十分的偉岸,巍峨。他整個人和昏暗的天空,好似融爲一體,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隐隐約約的,我聽到了我爸剛強有力的聲音,他沒有多餘的話,隻是一直鼓勵我,勇敢的站起來,像個男人一樣,站起來。
他的聲音,刺激着我的神經,他的話,激蕩着我的心,我的腦海裏,不由的想起了韓爺爺對我說的話。
韓爺爺曾告訴過我,我爸之所以能成就非凡,靠的完全是他自己,我爸他跟我不一樣,我有背景,有黑道皇帝這樣的父親,而我爸,背景爲零,一無所有,就是全靠自己打拼,但,他卻打造出了一個屬于他的黑道帝國。而我呢,我在我爸的光環下,像一隻牛一般,總是被橋鼻子走,就算我現在貴爲忠義盟的盟主,在省城可以呼風喚雨,可是,在别人看來,我還是靠我爸,是我爸的光環成就了我。
毒玫瑰那些犀利的言語,依然清晰在耳,她的話,确實是打擊了我的自尊,但,更讓我知道了,如果我就這樣敗了,就這樣倒下了,我不但要命懸一線,我的抱負也将要成爲泡沫,以後江湖上肯定會傳言,我吳賴永遠是個廢物,一個靠着爸才能成長的廢物。
我不想這樣,絕對不想,我一定要讓世人知道,拿掉我爸,我一樣可以,我有我自己的能力,有我自己的光輝,我不是寄生蟲,不是廢物。
越想,我的信念越堅定,我的意識越清醒,我身上被打亂的氣,也在漸漸的恢複,而這時,美男子幾人跑進了莊園,語氣焦急的喊着我的名字。
聽到他們的聲音後,我強撐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
兄弟們看到我,立馬跑了過來,還想要扶住我,我直接擺擺手,語氣強硬道:“别扶!”
說這話的同時,我止不住的就咳嗽了起來。
兄弟們見狀,眼神都露出了憂慮之色,他們不忍心我這樣強撐,不忍心看我跟自己慘不忍睹的身體過不去,其中美男子還勸我道:“賴子,别比了,跟他們拼了吧!”
我虛弱的搖了搖頭,語氣堅定道:“拼不過的,你們别管!”
說罷,我又竭力支撐着自己癱軟的身子,慢慢的往大門口走去,每走一步,都是那麽艱難。
現在的我,已經是全身疲乏,但,身體疲累,精神卻執着,我完全是靠着自己不屈的精神支撐着。完全是靠心中的一股信念振作着,我一步一個腳印,緩緩的走着,舉步維艱,最終,總算是走出了莊園。
來到莊園的鐵門外,我目不斜視,穿過我衆多兄弟讓開的一條道,來到了忠義盟隊伍的最前列。美男子夏江他們,緊跟在我身後。
随即,我立定腳步,看向了已經回到血蝴蝶大隊的蜻蜓,铿锵道:“還沒比完呢,繼續!”
我的聲音,嘶啞而虛弱,語氣卻铿锵堅定,在場的人聽了我的話,無一不驚呆。血蝴蝶的人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我忠義盟的兄弟更是現出了擔憂之色,尤其是剛剛進入莊園的那些高層,他們知道我從莊園裏面走到這裏有多艱難,知道我是在勉強自己,他們忍不住的反複勸解我,讓我别打了。
我沒有聽取兄弟們的好言相勸,隻是倔強的挺立在原地,眼神堅定的看着蜻蜓。
大胖子蜻蜓并沒有搭理我,他隻是将目光投向了毒玫瑰,顯然。他是在等毒玫瑰的指示。
而,狂傲一世的毒玫瑰,她本來就想着快點完成任務,現在看我冥頑不靈,在這耽誤時間,她的怒氣直接噴射而出,眼都冒火了,火光沖天。她憤憤的看着我,低吼道:“吳賴,你想死嗎?”
我輕輕的撇了下嘴,苦笑道:“不想,但,我更不想認輸,我能站起來。就證明比賽還沒結束!”
毒玫瑰的耐心,已經徹底被我給磨滅了,她氣的眼都紅了,直接對蜻蜓吩咐道:“上,給我往死裏打!”
她的聲音,充滿怒意,表情更是煩躁不堪。
蜻蜓聞言,立馬領意,他終于将目光投向了我,眼裏閃過了一絲寒意。
這個沉默寡言的胖子,明顯也對我存在敵意。
如果說,他是打不壞的鋼筋鐵骨,那麽,我就是打不死的蟑螂,我的身體不如他硬實,但我的意志卻強硬的要命,也可以說,我的精神極其頑強。這種頑強,不僅讓毒玫瑰不爽,更是讓蜻蜓不悅。他闆着一張臉,寒着一雙眼,面無表情的朝我走了過來。
在快接近我之瞬,他猛然加快腳步,以最烈的攻勢朝我襲來。
當然,我沒有傻到跑來特意挨揍,我知道自己還有站下去的力量,至少,我還沒有完全癱瘓。通過短暫的緩沖休憩,我已然有了些力氣,同時,我的意志很穩,心道特别靜,有種大無畏的精神。
眼看蜻蜓帶着淩厲之勢襲來,我目光一凜,躲過了他的第一擊,随即化被動爲主動,以我最快的速度主動打向了他。
或許,在旁觀者看來,我繼續和蜻蜓鬥,就是不自量力,做着無謂的掙紮,殊死抵抗。但是,對我來說,這關乎到我的尊嚴,關乎到我爸的安危,關乎到忠義盟的存與滅,無論如何,我都要全力以赴,即使最後依然是個死,我也要死的豪邁,我不會窩囊的成爲階下囚,不會連累到我爸。
再一次的,我拿出了百分之兩百的鬥志,使出了渾身解數,與蜻蜓戰在了一起,可,即便我意志再強,動作再快,我也奈何不了蜻蜓。
這個胖子,簡直就是一個銅人,一個讓我找不出任何破綻的怪物,就算我拼盡全力出擊,就算我使出了我全部的本領,我也是傷不了他分毫,我的努力,再次顯得如此滑稽,我的拼搏,是如此可笑。
對于我這樣的行爲,蜻蜓是徹底的憤怒了,他好像很讨厭蟑螂,讨厭我這可笑的不服輸,讨厭我的不自量力。之前一次的比鬥,他還會有些留手,會顧及到我的安全,不讓我死在他手上。但這一次,我的頑強,已經挑戰了他的極限,他對我出手越來越重,毫不留情,他也沒跟我玩過家家,任由我打,他似乎使出了他最狠的攻勢,不斷的攻擊我。
我被他打到一次。身體就像被鋼筋砸了,打到兩次,就像被炮轟了,被他打到三次四次無數次,我的身體,就再也扛不住了,就算我有打下去的意念,我也沒有了打下去的力氣,我的身子,徹底的癱軟,完全的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到最後,我就像是小雞一樣,被蜻蜓提着領子,然後。他的拳頭,不停的擊打在我的胸口,我體内的氣都被他打沒了,清空了。
鮮血,不停的從我嘴裏流出,我整個人似乎已經成了一個疲軟的血人。
兄弟們實在看不下去了,他們帶着滿臉的焦慮,不由的往我這沖。
我看到這一幕,突然又跟回光返照一般,來了一絲力氣,我竭盡這一絲力,對他們及時的吼了句:“沒我的命令,誰都不許動!”
我的聲音,特别虛弱。但,威懾力十足,一下就鎮住了我所有的兄弟,他們聽到這話,立馬汀腳,沒有再前進一步。
其實,對于我來說,輸也好,赢也罷,我都是爲了不牽連其他人,所以,及時我輸了,我也不可能讓兄弟們跟着遭罪。
而蜻蜓,見我還有力氣叫出聲。他的臉色猛然一變,随即轟出鐵拳,又對我暴擊了幾拳,每一拳,都是十分的用力,頓時間,我身體的五髒六腑都似乎被轟碎了,眼珠子都快崩裂了出來,呼吸變的異常艱難,喉嚨裏已經續集滿了血液和唾液,整個人都奄奄一息了。
終歸,蜻蜓再憤怒,他也是有點顧及我的生死,不敢殺我。他打了幾拳之後,停下手,然後咬牙對我道:“認輸!”
兩個字,依然是很不标準的漢語,但,語氣中,卻充滿了威脅之意,顯然,他這是在叫我主動認輸。
不過,就算他讓我死,我也不可能主動認輸,我的武力可以敗,但我的精神與意志卻不能敗,永不言敗。反正我這條命在這。他們要拿就拿去,況且,我也笃定了,血蝴蝶的人不會殺我,他們要抓我,就說明我有利用的價值。
所以,面對蜻蜓的威脅,我不但沒有妥協,反而對着蜻蜓的臉吐了口血水,再從喉嚨裏擠出了幾個字:“不認,有種你殺了我!”
說完,我還對着蜻蜓擠出了一個怪異的笑容。
這一下,蜻蜓是徹底暴怒了,他松開了我的領子,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把我整個給提了起來,他的眼睛很紅,力道很大,動作很粗魯。
立刻,我的喉嚨就被鎖死,深深的窒息感籠罩在我的全身,我慘白的臉,憋的通紅通紅,我的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我的嘴角,血液還在流淌。
死亡的氣息,将我湮沒,我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想反抗,想掙紮,可我全身無力,壓根掙紮不了,隻能憋悶着等死。
我那些兄弟,見我危在旦夕,他們都急爆了,再也忍受不了了。雖然,他們聽了我的命令,不敢亂動,但是,他們也無法眼睜睜的看着我死在他們面前。
如果說,前一刻,面對如此變态的血蝴蝶,兄弟們還有恐懼之意,那麽這一刻,大家有的隻是不甘與屈辱,看着我的生命漸漸消逝,所有的兄弟都沒法再淡然了,忠義之情滲透到大家的骨子裏,每個兄弟的眼睛都脹紅了。特别是美男子,他平時再理智,再聽我話,這一回,他也實在是憋不住了。
眼下,我受制于人,生命垂危,美男子作爲忠義盟副盟主,自然成了最有權威的存在,在兄弟們怨氣與士氣都瘋狂暴漲之際,美男子突然一揮手,高聲下令道:“都給我上,救下盟主!”
全體忠義盟将士聽令,立即行動,他們幾乎是不約而同的沖上了前,氣勢沖天。
眼看戰勢就要爆發,形勢即将一發不可收拾,突然,昏暗的空中,猛地爆出了一聲槍響,響聲劃破長空,刺入了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與此同時,一顆子彈,穿透渾濁的空氣,十分精準的打在了蜻蜓掐着我脖子的右手臂上。
雖然,蜻蜓練了金鍾罩,但,他的身體再堅硬,也硬不過子彈,他粗壯的手臂,還是被子彈給打穿了,鮮血,猛然流出。
蜻蜓吃痛,不由自主的松開了我。
我的身子,立馬癱倒在了地上,我開始用剩餘的力氣,努力的呼吸。
現場的畫面,因爲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變得似乎靜止了,所有人都在乍然間被驚住了。
我那些欲要殊死拼搏的忠義盟兄弟,全部頓住了腳步,面目驚詫的看着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而血蝴蝶的人,更是呆愣了,他們哪裏料得到,這裏會存在埋伏,甚至還有人開槍,他們的表情,統一都是驚愕。
另外,莫名被槍打了的蜻蜓,他先是無比錯愕的愣了一下,随即。他的臉忽然扭曲了起來,整個人都瘋狂了,他邊用手捂住自己流血的傷口,邊嘶聲咆哮道:“誰?”
一個字,震耳欲聾,驚天動地。
随着他話音的落下,轟然間,道路兩旁的樹叢中,突然呼啦啦的竄出了一大幫人,他們迅速且有序的向着夏家專有道路蓄積而來。
這些人,全部身着武警制服,端着槍,全副武裝,他們一個個,都十分威猛,氣勢斐然。
當這大批的武警竄出來後,我們這條道路的盡頭,又突兀的響起了警鈴聲,一瞬間,許許多多的武裝車,飛馳着朝我們這邊聚攏而來,鋪天蓋地。
很快,車子便停在了血蝴蝶大部隊後方的道路上,繼而,一大批的武警戰士從車上跳了下來。
眨眼之間,不可一世的血蝴蝶大部,就被這群武警戰士給團團圍住了。
不過,血蝴蝶終歸不是一般的存在。即使面對全副武裝的武警,他們也沒有現出任何驚慌之态,相反,他們還有了點莫名及憤怒。
尤其是毒玫瑰,她的目光都迸射出了十分狠戾的火光。帶着滔天的憤怒,她狠狠的盯着這幫武警,嘶吼道:“誰給你們的權利,敢開槍打我血蝴蝶的人?”
毒玫瑰這霸道又猖狂的聲音剛消散,一道虛弱又淡然的女聲緊接着響起:“我給的!”
這,是馬尾辮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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