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就像一顆種子,其實早就在我心中形成了,從夏江觸發我的自信,對我說出他的預言那一刻開始,我的心間就悄然埋下了這顆種子。隻不過,我一直在壓制,一直想着圓了徐楠的願想,一直找各種理由說服自己隐退,才使得那顆種子沒有發芽。
今天,小紅毛的事情,這件原本微不足道的事情,卻成了一根導火線,将我心中的熱血點燃,讓我心中的想法萌芽。通過這件事,我好像徹底的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我的心裏有一股豪情,有一份抱負,有一個堅定的信念。
豪情在于,我要與兄弟熱血拼搏,一起進步。
抱負在于,我要打造屬于我的未來,打造不一樣的黑道王國。
信念在于,我要改變地下世界的秩序,改變這混亂不堪的局面。
不管夏江對我的預言是否正确,我都覺得,我有必要去嘗試下,去拼搏下。因爲,我永遠忘不了我曾經所受的欺辱,在野雞大學教學樓被逼跳樓的場景,到現在都清晰如昨,深刻的印在我的心裏。這樣的事情,肯定發生在國内每一個角落,層出不窮。
我實在不想悲劇不斷的循環,我是悲劇的受害者,徐楠同樣也是,她一個富家小姐,跟着我,卻遭受了常人無法忍受的罪。也許,在徐楠看來,逃到另外一個地方,就沒有紛争了。但。這世上哪有真正的世外桃源,連張虎嘯生活的那個小山村都有惡霸存在。欺男霸女的現象,根本不分地域,哪裏都有,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會碰到你所不想看到的現象,所以,逃避根本不是辦法,世界不讓你清靜,你永遠沒辦法清靜。
夏江的話,依然萦繞在我的耳邊,他說我是爲黑道而生,注定無法清靜。确實,我的心,根本不可能真正安定下來,我不會無視一切。看到令我憤憤不平的事,我沒辦法視而不見,也許再來一個小紅毛事件,又會觸發我的欲念,又會讓我忍不住的去想着改變混亂的秩序。
除此之外,我其實也沒辦法真正的放下我爸,放下馬尾辮的生死,放下我的忠義盟,我的兄弟。這些事擱在我心裏,我如何能真正的暢快?當我爸和血蝴蝶浴血奮戰生死不明的時候,我還能和徐楠享受着二人世界的幸福?
也許,我能短暫的忘記一切,享受一下無憂的幸福,但我做不到真正的抛卻那些事,我也無法做到對一切置之不理,我始終是有太多的放不下。
我不能自欺欺人。我也不能一直給予徐楠虛妄的承諾,隻有跟她攤牌。
而徐楠,突然聽到我這話,她整個都懵了,好像遭了天打雷劈那般,表情都僵住了。
她怎麽能想到,我變的如此之快,就在剛才,我還信誓旦旦的答應她,盡快離開省城,去過我們清淨的日子。可轉眼間,我突然又提出,我要繼續混黑,這讓徐楠一時哪反應的過來。她木讷了許久,才艱難的張開嘴,呆愣道:“你是說真的?”
徐楠的語氣裏。盡是不可置信,她難以接受這樣的現實,更難适應如此的反差。
我不想隐瞞她,隻有發出更加堅定的聲音,對她道:“嗯,我想繼續混黑!”
聞言,徐楠呆滞的眼神裏,立刻布滿了失望,那是一種從天堂掉入地獄的失望感,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徐楠所承受的這個落差,是非一般的大,她所受的打擊,更是非一般的強。此刻,她的周身。完全的充斥着陰沉的氣息,她好像堕入了最黑暗的深淵。
緩和了許久,徐楠才對我癡癡的說道:“好吧,我支持你!”
這一句話,徐楠說的很無力,她不想無理取鬧,隻能給予我支持,可她的支持,明顯的言不由衷,她心裏怎麽可能支持我混黑。不管我有什麽理由,徐楠都不想我混黑的,她想要的,永遠是平靜與安甯,她的要求其實并不高,就是想好好和我在一起,過着無憂無慮的日子。
這樣的生活,在我這裏,卻是最難的,我不是平凡的男人,注定沒法給她平凡的生活。
爲了讓徐楠幸福,我努力過,努力的抛開所有,努力的壓制心中的躁動,努力無視一切,隻爲和她隐居起來,可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實現的,我終歸是給不了徐楠她想要的生活,我隻能讓她失望。
但,她失望了,難受了,我的心也跟着痛,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可這也無法改變我的決心,我仍舊是堅定不移道:“謝謝,楠楠,對不起,讓你失望了,但我必須要這麽做!”
說着,我連忙跟她講述我的苦衷,跟她訴說我的身不由己。我跟她說,我爸要去犯險,性命都得不到保障。我雖然幫不上他的什麽忙,可我也做不到不管不顧,我如果光顧着自己逍以在,而不去管他的死活,那我就是不孝,他是我爸,我即使力量綿薄,也該和他一起迎接困難,一起拼一拼。
我還跟她講了我和她曾經的經曆,講着我們艱難苦逼的往事,講着弱者的悲哀,講着世道的混亂,以及那些恃強淩弱的現象。我告訴她,我想改變這種現象,我想給地下世界制定一個特殊的規則,我想做個有用的人,想實現那偉大的抱負。我是男人,我要拼,要闖,才像個男人的樣子。逃避是縮頭烏龜做的事,我不想當一個隻會逃避隻懂退縮的懦弱男人,無論多大的困難。我都該勇敢面對,迎面挑戰,這才是我。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我和徐楠說了很多很多,隻不過,徐楠一直處于緩不過神來的失落狀态,她壓根聽不進我的話。但,不管她聽不聽的進去,我都耐心的跟她解釋着,諄諄不倦。
正在我口若懸河之時,砰一聲,餐廳的大門,又一次被人霸道的踹開了,伴随而來的,是一道十分粗犷又極其霸道的聲音:“你們這幫廢物,真沒用,這麽多人都對付不了一個,難怪混不成氣候,今天我就讓你們開開眼!”
從這聲音,我能感受的出來,來人還是有一定實力的,勉強的可以稱得上是高手,但也頂多是一般層次的高手。在他話音飄蕩的時候,我已然感覺到,一幫人正朝我極速靠近。
不用想,也知道這群是什麽人,還真是陰魂不散,纏的我最後一絲耐心都沒有了,他們算是撞槍口上了,不過,我并不想又搞的人家餐廳亂七八糟。
所以。沒等他們走近,我就直接站起了身,對着徐楠道:“楠楠,我們出去吧!”
我的聲音,依然溫和,但我的心裏,已然冒出了一團火,這是對那群陰魂不散的家夥生出的火。
而徐楠,她一時間還有點錯愕,等她站起身時,我的身後再次響起了那個霸道的聲音:“哼,小子,現在想跑,晚了,聽說你很有能耐,給我報上你的名号,我倒想知道,誰敢在省城耀武揚威!”
他的語氣狂,說的話更是狂,就好像他是省城的王一樣,連我這個忠義盟盟主,或許都不及他的狂。
這一份狂妄,讓我心裏的火焰不禁劇烈,猛然間,我轉過了頭,以十分懾人的目光掃向了來人。
映入我眼簾的,是一張極其醜陋的臉,但醜陋之中又帶有無盡的跋扈與嚣張。
見到他的一瞬,我的心念猛地動了一下,因爲,我竟然認識他。
這個人,長的奇醜無比。但醜的很有特點,就跟周星馳電影裏的如花一樣,讓人過目不忘,雖然我對他隻有一面之緣,不過,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記得,我帶着忠義盟四百悍将初來省城時,打着正義的旗号大肆招攬人,好些中小幫派都紛紛加入了忠義盟,而這個醜陋男,就是其中一個小幫派的頭目。說實在的,這個家夥算是挺有實力的,雖說他隻是一個小團體的頭頭,但是我覺得他是可塑之才,潛力無限,當時我對他還蠻看好的。沒想到。我走眼了,他竟然是一個爲非作歹的家夥。
這一下,我心中的那團火焰直接猛烈的燃燒了起來,我的雙眼,更是散發出了熊熊火光。
另一邊,那個無限嚣張的醜陋男,他原本正趾高氣昂,當自己是王。但,在看清我面容的瞬間,他直接就傻眼了,大嘴張開着都合不起來了,眼神驚的完全呆滞,那張醜陋的臉都跟抽筋了一樣,變得越發醜陋了。
顯然,他也認出了我。
他是忠義盟的成員,認出我是正常。不過,他帶來的那幫狗腿,卻不認識我。特别是之前被我插了一筷子的背心男,他對我的仇恨還很深,一看到我,他立馬伸手指着我,對醜陋男囔囔道:“老大,就是這家夥打傷的我!”
背心男的大嗓門,一下就把滞愣的醜陋男給驚醒了,立刻,醜陋男的眼神閃過了濃烈的恐慌之色,以及深深的憤怒,他毫不猶豫,反手就給了背心男重重的一巴掌,邊大吼道:“你他媽的給我住嘴!”
吼完這一嗓子,他才顫顫巍巍的盯着我,結巴道:“盟、盟主,怎麽是你?”
這會兒,高大雄壯的醜陋男,整個身子都顫抖了,神色簡直驚恐到了極點,可見,他是看出了我的不悅與殺機,他害怕了。
而,他帶來的那些狗腿子,忽然聽到他們的老大喊我盟主,還看到他們老大被吓成那鬼樣子,他們就算再傻,也基本反應了過來,我就是忠義盟的大盟主,吳賴。
頓時間,跟随着醜陋男一起來的那幫狗腿。全部都吓的臉色慘白。特别是和我有過節的背心男,以及他的小弟,小紅毛,更是吓的差點尿褲子,他們,全部傻眼了。
在這幫人呆愣的時候,我面無表情的對醜陋男道了句:“出來,别影響别人做生意!”
話音落下,我直接牽起了徐楠的手,率先走出了餐館,走到外面一處空曠地帶,我停了下來。
片刻過後,醜陋男帶着他的一群走狗,悻悻然的來到了我的面前。
或許,醜陋男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一到我面前,他立馬就跪了下來,并求饒道:“盟主,小弟有眼無珠,打擾到你用餐,實在是該死,還望盟主看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恕罪啊!”
此時的醜陋男,哪還有半點嚣張的樣子,在絕對的實力和地位面前,他立刻就演變成了一條搖尾乞憐的狗,這樣的人,愈發的令我不屑。
醜陋男身後的背心男和小紅毛,他們看到自己的老大下跪了,立馬也跟着下跪求饒。尤其是小紅毛,他在跟我下跪後,還對徐楠磕起了頭,不斷的祈求徐楠的原諒。
他磕的非常用力。頭都磕破了,血迹染紅了地面。可見,他清楚自己犯下了多麽不可原諒的錯誤,畢竟,當時徐楠可是告誡過他,說自己男朋友是吳賴,但他不相信,還把事情越鬧越大,這一切的事,都是他一手搞出來的,他當然是最恐慌的那個。
而,其他跑來的幫手,見醜陋男都跪了,他們也紛紛下跪,表情甚是慌張。
場面,變的滑稽又喧鬧,我瞬間成爲全場的王,正受着一大群人的跪拜。
現在是用餐高峰期,想進飯店用餐的客人,都紛紛停止了腳步,前來圍觀。餐廳裏面的客人,也全部跑了出來,興緻勃勃的看着這場好戲。
四周看熱鬧的人群,越來越多,把我們這群人圍的水洩不通。
我忽略了看熱鬧的人群,隻是十分嚴肅的盯着醜陋男,語氣淩厲道:“呵,如果我不是吳賴,你今天是不是準備把我給活剝了!”
醜陋男一聽,身子抖的更厲害了,冷汗不停的從他醜陋的臉上滑落,他對着我。邊搖頭邊解釋道:“沒有,沒有,我隻是聽信了小弟讒言,說有個人狂妄無邊,打傷了他們,還侮辱了他們,我這才帶人來看看!”
說罷,醜陋男還指着背心男,對我讪讪道:“就是這個廢物,瞎了狗眼,得罪了盟主你還慫恿我來報仇。盟主,你要怎麽處置他,我都聽你的!”
聽到這,背心男差點沒吓暈倒,面對醜陋男的指責,他是敢怒不敢言。況且,事情也确實跟他有關,他就算想推脫也不可能。
我輕蔑的看着醜陋男,冷聲道:“這家夥确實該死,我好心留他一命,也警告了他,以後不要再胡作非爲,沒想到他不但不知恩圖報,還繼續找人來報複,實在是可惡。不過,今天我女朋友在場,我就不開殺戒了,但死罪可逃,活罪難免,給我廢了他兩隻手!”
醜陋男聽了我的話,毫不猶豫的就轉過頭,對他身後的幾個狗腿低吼道:“還不快照辦。”
立即,那幾個狗腿子就站起了身,在背心男驚慌求饒的時候,他們絲毫不留情的,廢了背心男的兩條手臂。
霎時間,凄慘的哀嚎聲,徹響在廣袤的天際,滲透到大街小巷,驚起了人心惶惶。
我略過了痛苦扭曲的背心男,直接把目光對準了小紅毛,語氣森森道:“你光天化日之下,欺負我女朋友,本來該死一萬次,但我女朋友菩薩心腸,勸我放了你,我也饒了你的狗命。可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竟然三番兩次帶人來找我麻煩,太不是東西了!”
說完,我又偏過頭看向醜陋男,吩咐道:“也給我廢了他雙手!”
醜陋男也沒猶豫,再次讓人照辦,可憐的小紅毛,磕的頭破血流了都沒用,最終還是被無情的廢了雙手。
又是一道哀嚎聲,震蕩在每個人的心裏。
我這一招殺雞儆猴,讓現場的人全部感受到了驚恐,特别是醜陋男,他的臉不斷的顫動,眼中盡是恐懼,在廢了背心男和小紅毛後,他才對着我結巴道:“盟主,可以了嗎?”
對于這哈巴狗一樣的孬種。我實在厭惡,電光火石間,我的腿就倏然提起,一腳踩在了醜陋男的肩膀上。
被我這麽一踩,醜陋男的身體更是抖的不像樣了,不過,他還是強撐着自己,沒有倒下,隻是眼神駭然的看着我,臉部繼續顫動。
我目光一凜,發出了極其威嚴的聲音:“聽着,我忠義盟的靈魂,是忠和義,所做的事,也一定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欺負老弱婦孺,殃及無辜,恃強淩弱,爲非作歹,作威作福,這是絕對禁制的,也是我最痛恨的。你手下人犯了大忌,你不分青紅皂白就要爲他出頭,更是愚蠢至極,你這種人,不配成爲忠義盟的一份子。我宣布,你已經被逐出忠義盟,永不錄用!”
聽到我的話,醜陋男驚恐的眼神裏,又現出了深深的絕望,他艱難的張開嘴,辯解道:“盟主,我是無辜的,我隻是受人蒙蔽...”
在他吧唧之時,我踩着他肩膀的腳猛的用了下力。
醜陋男吃痛,話說到一半頓時說不下去了,汗水不停的從他腦門流下,他的臉,也跟着扭曲了起來。
我冷冷的俯視着他,發出了睥睨天下的聲音:“别說話,我是念在你曾經是忠義盟一份子的份上,給你留條狗命,不想找你麻煩,你要好好珍惜。現在你已經不是忠義盟的人,但我還是要警告你,省城是忠義盟的天下,不是你的,一旦我發現你日後不知悔改,橫行霸道。我會讓你灰飛煙滅,滾!”
最後一個字,我是從喉嚨裏嘶吼出來的,伴着這一聲吼,我的腳,猛然收回。
醜陋男獲得釋放,立馬大口的喘着粗氣,等他緩和了下情緒,他還想再說什麽,不過,觸及到我殺人的目光,他到嘴的話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他緩緩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對着他的一群狗腿,憋悶着道了聲:“走!”
随即,他就帶着包括背心男和小紅毛在内的殘兵敗将,像狗一樣的滾出了這裏。
偌大的現場,隻留下了一群目瞪口呆的圍攻群衆,對于今天的一幕,他們是徹底被震到了,我的威嚴,震懾了他們,我的仁義之心,更是震撼了他們。他們也許都想不通,我一個混黑的人,一個幫派的老大,爲何會有這樣的善心。
我也不管旁人的看法,不在意他人的目光,這一切,我都是按照自己的本心在做,我隻求問心無愧,隻想秉承我的宗旨。
改變秩序。從這一刻做起。
在全場群衆的注視中,我忽然掏出了我的手機,快速的撥打了美男子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我立即對着美男子,以命令的語氣,極其嚴肅道:“金陽,傳我命令,以後忠義盟收人,必須要非常嚴格的審查,要對每一位入盟的會員,重重把關,要把他們以前的所作所爲着重調查清楚。凡是品行不端,做過傷天害理之事的人,絕對不能納入忠義盟。對已入忠義盟的會員,也要去重新審查,如果有打着忠義盟名号。爲非作歹,作奸犯科之人,直接踢出忠義盟,永不錄用!”
交代完,我直接挂了電話。但我的餘音,仍舊缭繞在這一片天空中。
這一刻的我,展現出了獨一無二的王者風采,圍攻的群衆似乎都被我給感染了,轟然間,熱烈的空氣中,爆出了雷鳴般的掌聲。
這是親眼目睹這一切的群衆,贈與我的掌聲,是他們發自肺腑的掌聲,他們的心聲,都融入在這掌聲中。
我聽着掌聲,感受着群衆的心聲,他們的心裏,似乎在對我說:“你做的對,你最棒。”
得到了大衆的肯定,我的心,十分欣慰,我更加堅信,自己選擇的混黑之路,沒有錯。我要改變地下世界秩序的想法,也沒有錯。
不由的間,我的雙眼,發出了極其堅定的光,我的身上,展現出了獨領風騷的氣勢,我的胸懷,真正的囊括了天下。
也就在這時,無邊的天空突然響起了一聲驚雷,像是老天在我的行爲歡呼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