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刻上去的,竟然會讓兩個字都帶有如此氣勢。
而我,在看到這兩個字的瞬間,心裏轟然一下就炸開了,拿着手機的那隻手,都控制不住的有點顫抖,背後的汗水簡直如雨下,全身都冰冷了。
百感交集而來,但,最深刻的,是恐懼,一股深深的恐懼感,将我完全的席卷了。
真的沒有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結果,我費盡千辛萬苦要找的暗堂,突然就到我眼前了,我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就來到了暗堂的門口。
然而,找到暗堂的我,卻沒有感到天大的驚喜,沒有那種樂開花的感覺,相反,我心裏的滋味就像打翻了五味瓶,特别的複雜,且寒意居多,恐懼尤甚。
按理說,這不應該啊,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暗堂,應該是無條件興奮才對,畢竟,自打我從馬尾辮口中得知我爸被關在暗堂後,我做夢都想打聽到暗堂的位置,拼了命和楚傑比武,也是爲了打入洪幫,找出暗堂的所在處,可事到如今,真到了這時候,我卻懵了,完全沒有驚喜可言,有的隻是濃濃的不安,這種色彩太濃厚,幾乎讓我喘不過氣。
暗堂,真不愧是神秘的存在,它居然藏匿在山間的巨龍裏。
難怪,眼前這條天然形成的巨龍,能夠帶給我一種栩栩如生的感覺,就像真的活在人間的惡龍一般,霸道又恐怖。
原來,不是這條石龍有生命,而是在石龍裏藏匿的人太恐怖,這才讓這條石龍能夠散發出吞噬一切的氣息,要知道,暗堂裏,可是真真切切的卧虎藏龍,裏面住的,都是怪物級的高手,武力滔天。他們可以說代表着洪幫最強的力量,這種力量這種氣勢集結在一起,不恐怖才怪。
不過,讓我奇怪的是,我所感覺到的恐怖氣息,似乎純粹是由這條巨龍散發而出的,因爲我壓根感覺不到人的氣息,這種感覺特别的矛盾。巨龍本身是石頭,應該不會發出真正的氣勢。它之所以栩栩如生,是因爲裏面住了許多的高人,可偏偏,我就是感覺不到人散發而出的氣勢,就好像,裏面壓根沒住人似的。
也是,他們的實力都是高深到難以想象的,如果他們将氣勢藏了起來,我感覺不到也正常。可要命的是,我雖然感覺不到人的氣息,内心卻止不住的恐懼。
不由的間,我愈發謹慎了起來,我深知,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越是慌張,越容易露出馬腳,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驚動裏面的老怪物,那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想到這,我立馬壓制住那份不安的情緒,然後輕輕的收起手機,緩緩的站起了身。
我不敢有大動作,不敢發出聲,唯有謹慎再謹慎。
到了這一刻,我的視力已經适應了這裏的黑暗,朦胧的月光對我來說,就好像是通亮的光,讓我得以看清楚眼前的巨龍。
仔細看,我才發現,這條石龍真的好大好長,它壓根不像是人造而成,更像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它與這一片的環境渾然天成,沒有一絲不協調的地方,仿佛就是天上堕入人間的巨龍,讓人一見就猶如見到了神靈,心生敬畏。
可能是由于時間的侵蝕,碩大的巨龍上面,整個頭和身子都布滿了爬山虎一樣的東西,和周圍的樹木野草形成了一體的顔色,非常的搭配,要是站在遠處看,或者從空中往下俯視,你隻會覺得這裏是一片山野樹木,壓根就發現不了密集的爬山虎植物下原來還藏着一條龍。
可以說,這個石龍洞穴,當真是具備着天時地利,又全然的隐秘,與自然融爲了一體,不露痕迹。
這個地方,雖然算不上世外桃源,但也适合頤養天年,當然,更主要的是,我知道這個龍之洞穴内肯定存在着傳承功法啥的,才會讓洪幫的老怪物去守護,不過現在我也沒時間管這個,我來到這裏,主要是探查暗堂的具體位置,摸清路線。以便制定救我爸的計劃方針。
關于路線,之前從山下走到這裏,我幾乎是摸索着過來的,一路上走了太多冤枉路,還差點迷失在了山林間,如果不是我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如果不是我夠膽大夠執着,如果我沒有吓退狼群,我肯定是到不了這裏的。
現在,我雖然成功來到了暗堂所在地,可我之前的路線顯然太繁雜,完全就像是繞圈圈,從天亮繞到天黑才到了這地方。
如果,我按照這樣亂七八糟的路線帶人來救我父親,先不說會打草驚蛇,到時候很有可能會再次迷路,或者遭到對方的伏擊,那就徹底完蛋了。
所以,我一定要弄出一個最快捷的路線,這樣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内來到暗堂,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不過,我現在也不可能回去重新走一遍,更不可能繞着偌大的狼山去摸索,我隻能探清楚暗堂整體所在的方位以及周邊的形勢,至于具體的路線,等回去以後,憑我超凡的記憶再仔細制定。
想通以後,我立刻投入了行動中,我的動作很輕,呼吸都不敢用力,一步一步,非常小心的在附近走動了起來,邊走,我一邊用我淩厲的眼,探索這裏的環境和地理。
這一刻。我的心又控制不住的緊張到了極點,這感覺,就像是在很高很高的空中走鋼絲,稍微不注意,就會摔個粉身碎骨。
我現在在暗堂附近走動,似乎比走鋼絲更危險,一旦驚動了暗堂裏的老鬼,我會比粉身碎骨更慘,所以,我必須要抓緊時間,快速的探清楚這裏的形勢。可我又不能焦急,我的動作必須緩慢。要是急了起來,更容易打草驚蛇。
在這一種矛盾和糾結中,我提着一顆心,帶着一萬分的謹慎,如履薄冰,将這附近打探了個遍。
終于,我頭腦裏形成了一個大緻的地圖,整個暗堂,包括附近的地理環境,以及我來時走過的那些路,都印在了我的腦海中,隻要把這一份地圖保存好,回去我一定可以制造最快捷的路線。
說起來,這狼山真的很特别,就像是一個碩大的迷宮,特别是相似的樹木和空中的霧氣更加容易誤導人,雖然它沒有傳說中的那麽邪乎,但也着實容易讓人迷失方向。
現在想一想,狼山之所以能變成禁地,能讓人不敢靠近,是有人刻意爲之,或許,就是洪幫的人爲了不讓外人發現暗堂地址,才把狼山搞的跟迷宮似的。再弄點謠言傳出去,這樣,暗堂就可以永遠成爲秘密了。
如果不是馬尾辮和夏筱筱,恐怕,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出我爸,因爲,這暗堂确實夠隐蔽,雖然,現在想要救出我父親也有很大很大的難度,但至少,我找到了我爸的關押地,我有了一個路線地圖。那麽,我剩下需要準備的,就是一支能打垮暗堂的武裝力量了。
當然,最難的地方,就是這裏,打垮暗堂,這可是癡人說夢,難如登天。
說到底,還是我自己沒有本事,我要是有能力,現在還需要等什麽呢,我何必還要跟做賊似的。在這大氣都不敢喘,悄悄的探查着,我要是有本事,直接就闖到裏面去要人了,可我沒有這樣的能力,連做這樣夢的資格都似乎沒有。
現實裏的我,隻能懷揣着緊張不安的心,偷偷的在這看着這一條仿佛能吃人的巨龍,巨龍恐怖,巨龍裏的人更恐怖,而我爸,卻就是在這樣一個恐怖的地方,飽受折磨。
我幾乎能感受到,我的父親,就關押在那暗無天日的龍之洞穴内,他有多少天沒見到太陽了,裏面的人是怎麽折磨他的,他的心裏是不是很壓抑,他是不是很想重見天日,很想出來和我團聚?
他終歸是人,不是神,他也想擁有正常人的生活,可現在,他卻要如此悲催的活在這種恐怖地獄中,一想到這,我的心就扯着痛。
我深深的記得,當初我爸坐牢回來,他就一心想着過簡單的生活,待在老家,頤養天年,他不和外界聯系,不與外人溝通,獨自沉浸在安甯的世界中,沒事種種菜,喝喝茶,打打拳練練身體。那樣的生活,幽靜自在,逍遙無比,那是他最喜歡的生活方式。
可是,就因爲我執意要混黑,因爲我陷入了危機,陷入了李書海的計謀當中,才把我爸的這份安甯徹底攪碎了,讓早已經金盆洗手的他,重新踏入了江湖,甚至到了最後,還被洪幫給抓了起來,抓到這種鬼地方,備受煎熬,這對他來說,是怎麽樣的一種殘忍。
我對不起我爸,真的對不起他,自從他被抓,我沒有一天不活在痛苦中,我的心始終都是被壓着的,每一時每一刻,我都想着要救我父親,救父這件事,一直一直壓着我。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内心驅使,是我的願望,爲了這一份願望,我經受了太多太多的苦和累,生和死,我的生活總是那麽沉重。
唯一活的自在的時候,是扮演許燦去省城大學的那段日子,但,那也隻是表面纨绔吊兒郎當,我的内心深處依然壓着一份沉重,我始終都活在僞裝當中,我帶着目的和夏筱筱一起,做了太多身不由己的事,傷了自己,也傷了别人,這樣對我來說,一樣是心累。
我是多麽想救出我爸,救醒徐楠,放下心中的滌,好好過着正常的生活啊,可爲什麽,這都成爲了一種奢侈。
此刻,我離我爸隻有一步之遙。但我依舊感覺離他好遙遠,遙不可及,說實在的,我都有一種沖動,想不顧一切的沖進去,跟他們拼一把,竭力的救出我爸,這樣還省的連累别人,但,我卻那麽清楚,這是不可能的,一點可能都沒有。我進去了,不單救不出我爸,反而會被當成籌碼,連累我爸。
所以,即使我再想快點救出他,再想讓徐楠好起來,我都要強行忍住這股沖動,沖動隻會壞事,是愚蠢的行爲,我這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連暗堂的位置都确定了,我絕對不能毀了這許久的努力。我必須要制定一個合理的計劃,制定一個成功幾率相對較高的計劃,把我爸從這巨龍的身體裏拉出來。
這麽想着,我的内心忽然變得堅定了起來,我的目光,在暗夜裏散發出了一種異常堅毅的光芒,我緊緊的盯視着面前的巨龍,在心裏深深的默念了句:“爸,等着我,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默念完,我立刻轉身,離開。
一身黑衣的我。在黑夜的掩護下,一點都不顯眼,但我還是非常的小心翼翼,每一步,我都走的很輕很輕,不發出一點聲響,身後的巨龍,就仿佛有一種魔力的吸引,吸着我的靈魂,感覺一個不小心,我的靈魂就會被吸走。
這種吸力,讓我恐慌。讓我緊張,我此刻最想的,就是擺脫這樣的吸力,擺脫那一份恐懼,如果,我能安全的走出這裏,能安全的回到别墅,沒驚動一草一木,那麽,我今晚所走的這一趟就算徹底的成功了。
隻是,現在,我離成功還遙遠。我還處在暗堂的範圍中,還是要萬分的謹慎。
時間,流逝的極其緩慢,我好像走了很久很久,但事實上,我根本沒有走多少路,隻因爲,我的步伐太緩慢,我幾乎是踮着腳尖行走的。
所幸,随着我的漸漸遠離,後背暗堂對我的吸力就越來越弱,那個龍之洞穴。真的就像是一個恐怖的魔窟,離它越遠,我才感覺越輕松,才沒有那麽的恐懼和壓抑。
終于,當我走了好一段路,來到一棵大樹下的時候,我才感覺徹底的擺脫了那一股吸力,才有了一種逃出生天的感覺,說實在的,那條巨龍帶給了我太大的震撼和恐懼,讓我産生了前所未有的膽寒之意,我從來沒有這樣害怕的感覺,這暗堂,比那洪幫總部的主殿要恐怖的多的多。
現在,走遠了,感受不到它的氣息了,我才總算是緩過了勁來,我蒼白的臉漸漸有了好轉,我那發顫的雙腿也慢慢的有力了,忍不住的,我就扶着大樹,重重的閉了下眼,散落了我額頭上的汗水,随即,我再睜開眼,深深的吸了口氣,感受了一下活着的氣息。
終于,我的全身心都暢通了,精神氣恢複了許多,我的目光,注視着前方,眼神堅毅。
帶着一絲絲慶幸和解脫的心情,我,重新邁開了步子。
但,我剛跨出一步,突然,我頭頂的大樹之上,響起了一道極其蒼老的聲音:“暗堂禁地,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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