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治好徐楠的關鍵在于韓爺爺施針之類的,我相信,也理解,可是,韓爺爺說的卻是找我爸,這實在讓我難以理解,我知道我爸的武力厲害,但,他卻不是一個杏林高手,就連韓爺爺這樣的醫術高手都有些束手無策,難道,我爸有這獨特的本事?要知道,術業有專攻,在醫術方面,我爸鐵定沒有韓爺爺這本事。
不過,對于韓爺爺這人,我又很清楚,若說平時他可能有些老頑童。可在這種場合下,他是絕對不可能無的放矢的,他既然說,找我爸,就能有希望治好徐楠,這就一定是确有其事。想到這,我不禁對韓爺爺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韓爺爺的心思是何其的敏銳,對上我的目光,不用我開口,他已然想到了我心中所想,當即,他也不遲疑,直接就語重心長的開口對我道:“我說的不是指你爸有這醫術,而是指,你爸手中的一件東西。”
一件東西,什麽東西?居然有如此的療效,能夠治好成了植物人的徐楠?如果真的存在的話,那麽,這件東西,不就是無價的寶貝?我壓根不知道,我爸的手中,居然還有這麽個東西。雖然疑惑,但,這一刻,我的内心深處,不由的升騰起一絲火熱,忍不住就對韓爺爺問道:“是什麽東西?”
韓爺爺沒再看我,他的目光,眺向了遠方,他的雙眸,突然變得深邃了起來,似乎進入了回憶當中。
稍頃,他才悠悠說道:“這件事得從二十多年前說起,那時,湘西一帶,幾位發丘中郎将之後,在一處風水寶地挖掘出了一座古墓,從裏面帶出來一件寶物,是一顆千年血參,這在當時,引起了非常大的轟動。這顆血參,價值不凡,令許多人趨之若鹜,甚至,就連一些隐士都想要得到,它幾經轉手在一處地下拍賣場,被一位富豪以天價拍得。但,外人所不知。這顆血參,最後實際是落在了你爸的手中。”
話畢,韓爺爺的目光,轉回到了我的面孔上。
我的心頭,不由的猛然震顫一下,血參,居然是血參,而且是一顆千年血參,從它的名字上,還有韓爺爺簡短叙說的這件往事,我就知道,這血參絕對不同尋常,更讓我沒想到的是,這樣的一件東西,居然是落在了我爸的手中,可想而知,當年,我爸一定花了很多心思,才将這血參給搞到手的。
可是,我爸的身體無比硬朗,他爲什麽要獲得這顆血參?
不覺間,我想到了我的母親,自小,我便知道,我媽是一個神經病,可是,我不相信她一開始的時候就是個神經病,她一定是經曆了什麽打擊或者是刺激,才成了神經病的,而我爸,花大心思将這血參弄到手,我想,很大程度上,就是爲了我媽。這顆血參,就連植物人都能治療好,治療我媽的身體,又有什麽不可能?
這樣想着,不經意間,我又想到了我爸目前的狀況,先前,他孤身來到省城,尋找李書海的下落,卻被洪幫的衆高手布下了天羅地網,繼而逮捕。聽說,洪幫幫主抓我爸,好像爲的就是我爸手中的一樣東西,難道說,這樣東西,就是血參?
想到這裏,我的心,不禁猛地突了一下,随即開始快速的跳動了起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一方面,我有點擔心,我爸的安危,另一方面,我又有點擔心,這顆血參,現在到底有沒有被洪幫幫主所獲得?但,我的這一絲擔憂,不過是刹那之間,很快,我便清醒了過來,我爸是人中龍鳳,他向來神秘,手中擁有血參之事,我也是聽韓爺爺說起才知曉,洪幫幫主就算是抓捕了我爸爸,也定然不是那麽容易得到血參的。
而,我現在所面對的核心問題,仍然是救出我爸,這樣,我的徐楠,才能從植物人的狀态中解脫,這個目标,無形中,在我的心底變得更加的深刻了。前些日子,我還在糾結,糾結于兩件事是否會産生沖突,而今,這兩件事竟然奇迹般的複合了,救出我爸和治好徐楠,變成了同一件事,這怎能不讓我激動?
在我心潮澎湃之時,韓爺爺又卦開口道:“千年血參,是十分珍貴的藥引,有了它,我就有辦法讓徐楠蘇醒。我敢肯定,它一定還在你爸的手中,現在,你所要做的,便是尋找到你爸,從中獲得這血參的下落。”
韓爺爺的說法,和我心中所想,不謀而合,這一瞬,我的拳頭,不自覺地就握緊了起來,洪幫,在我的心裏,已然成了生死仇敵,他們抓了我爸,還通緝我,我本來就和他們是不死不休的關系,而洪幫的王森,可以說是徐楠變得如此傷殘的罪魁禍首,我一定不會放過他,要不然,我的心永遠古一根刺,寝食難安。
可是。我的決心如此堅定,但心底裏卻難免有一絲無奈,省城,是洪幫的總部,光是它下面的飛豹堂與龍虎堂就如此的強悍了,整個洪幫的威力,更是剛猛無比。那天晚上,我的實力超常發揮,甚至擊敗了王森與曹豹,但,我在洪幫後來出現在的那名執法長老面前,卻仍然不可比拟。洪幫裏面高手輩出,它就像一個龐然大物一般,而我,隻是一隻小小的蚍蜉,根本難以撼動。
尤其是。我現在的身份已經暴露了,我卧底混入洪幫的計劃,已經不可行了,甚至有可能,洪幫現在已經在省城布置了嚴密的眼線,隻要我再跨足省城,就會淪爲他們的眼中釘,到時候,不要說救出我爸,可能連我自己都自身難保。我不怕死,但,我的願望沒有實現,我的父親沒有被救出,我的徐楠還沒有解脫,我絕對不能死。
不由得間,我忍不住輕歎了口氣,聲音裏盡是無奈,但,不管前路如何艱難,我都不會放棄,在我的人生字典裏,就沒有放棄這兩個字眼。我的思維,在腦海裏擴展開來,到底該怎麽樣,我才能接近洪幫,才能救出我爸?
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何其的難以解答,我絞盡腦汁,想的頭都有點痛了,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然,就是這個時候,一直沉吟着的韓爺爺。突然意味深長的開口對我說:“有時候,一條路走不通了,也許,你可以選擇另外一條路。”
聽到這話,我神情立馬一震,下意識的便擡頭,看向了韓爺爺,他的話語說的很平淡,像是在開導我一樣,但,我卻聽出了弦外之音,在他那裏,他似乎已經有了對策,立刻,我便急不可耐的對韓爺爺焦急道:“韓爺爺,如果你有什麽辦法的話。就不要賣關子了,你知不知道,這樣會着急死人的。”
問出這話,也實在是我的心裏沒轍了,韓爺爺是一個隐士的高人,他不僅有高超的醫術和武術,還有睿智的頭腦,接連幾次在關鍵的時刻救了我,對于現在的我來說,他就是我的依靠。
韓爺爺見我如此焦急,不由的點了點頭,像是要回答我的話,卻沒有給出我辦法,而是淡然道:“我要出去一趟,晚上的時候,我再找你。”
這個韓爺爺,言出身随,話音一落,他就沒有再理會我,徑直的走離了這片山林高地,看他的樣子,似乎是要進入省城。因爲省城現在的狀況,我有點擔心韓爺爺,但,一想到韓爺爺的深不可測,我也就沒有過多的在意,我知道,韓爺爺這個時候出去,一定是爲我想辦法了。
我雖然内心着急,卻也不能阻止韓爺爺,在這個地方,我已經待了一星期多的時間了。徐楠陷入了植物人的狀态,我爸還被洪幫給囚禁着,眼下,找到我爸,就有醫治徐楠的希望,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想要救出我爸。但沒有辦法,韓爺爺既然心中已有了對策,我如今能做的,也隻有等待。
在這片高地上再呆了一會兒,我便轉身,回到了房間,坐在了徐楠的身邊,我握着徐楠的手,看着她蕭條的身軀蒼白的臉,我的心,變得愈發的堅定,帶着這一份堅定,我癡癡的盯着徐楠,語氣輕柔道:“楠楠,等着我,我一定會讓你好起來的。”
時間,在靜默中悄悄流逝,此刻有聲卻似無聲,房間靜悄悄的,隻有我對徐楠輕輕的說話聲,我已經和她說了一星期的話了,雖然這樣也無法使得她醒過來,可我知道,她還有微妙的意識,能夠聽到我的話,我也就不吝啬我的語言。有多少想說的話,想傾訴的感情,都在徐楠面前,道了個遍。
不知不覺,外面的天色,變得陰暗了下來,随着夜幕的降臨,終于,房間外面傳來了動靜,我知道,是韓爺爺回來了,我飛也似的跑出了房,跑到了大廳,果真是韓爺爺,我沒有多想,立馬問他道:“韓爺爺。情況怎麽樣了?有什麽辦法嗎?”
相比較于我的着急,韓爺爺倒是平靜許多,他不急不緩的從口袋裏面掏出了兩樣東西,其中一個是一張照片,而另一個,則是一張紙條。
韓爺爺先将那張照片遞給了我,我順手接過,看了看,照片上的是一個女孩,她的長相,透露出一股狂野的美,一頭燙着波浪形的卷發,十分灑脫,又有味道,皮膚白淨,眼睛圓圓的,眼神中還帶着一股桀骜之色,這讓美麗的她,顯得有點高冷。
這是一個陌生的女孩,我并沒有見過,我很好奇,韓爺爺給我這張照片是什麽意思,當下,我便問出了我心中的疑惑:“韓爺爺,這個女孩是誰啊?”
韓爺爺盯着我,諱莫如深道:“她叫夏筱筱,是洪幫幫主的女兒。”
聞言,我不禁一震,我怎麽都想不到,這照片上漂亮狂野的高冷女人,居然是洪幫幫主的女兒。在省城,洪幫雖然算不上是一家獨大,但,不得不承認,它是省城地下世界中的第一大幫派,洪幫幫主可以說是省城地下世界的王者,那麽,她的女兒,這個夏筱筱,說是公主也不爲過。
我有點不明所以,韓爺爺把洪幫幫主女兒的照片給我是什麽意思,我整個人,不禁陷入了深思,我聯想起了韓爺爺早上說過的話,他說“有時候,一條路走不通了,也許,你可以選擇另外一條路。”
難道說,這個夏筱筱,就是我的另一條可走的路?
我的心頭,不由的一顫,急忙對韓爺爺道:“你的意思是,讓我接近夏筱筱,利用她,挖掘出關于我爸的信息。”
韓爺爺點了點頭,肯定道:“沒錯,目前,不論是陰的還是陽的,你都無法與洪幫相抗衡,唯獨這個辦法可行,這也就是你所說的迂回的辦法。不過,這個夏筱筱,可不是那麽容易接近的,其中,也會有不少的危險,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洪幫幫主的女兒,黑道公主,要是能輕易擺平的話,那才不正常,但,接近她,這個危險,相比于直接和洪幫抗衡,倒是簡單多了,縱使有再多的困難,爲了我的目标,我也定然堅持下去。
在我心馳神往之際,韓爺爺又将另一張紙條遞給了我,意味深長道:“現在,你的目标已經找到了。你還欠缺一個新的身份,一個不會讓人起疑的身份!”
我接過紙條,看了看,發現,紙條上什麽都沒有,隻有一個聯系電話。
這時,韓爺爺又對我道:“出去之後,你找到這個人,這人是我一個私交多年的朋友,完全信得過,而且,他有能力幫助你,不過,光是有身份還不夠,這樣,你還是會被認出來。你先跟我來。”
說完,韓爺爺徑直就向着一間房内走去,我無暇多想,連忙跟在了他的後面。
到了房間裏面,韓爺爺拿出了一個外觀古樸的木盒子,繼而打開,裏面裝着一支筆,還有一些看起來很特别的藥水。
拿着木盒子,韓爺爺轉身面對我,深深道:“除了新身份,你還得有個跟身份相匹配的臉,隻是,你現在的臉已經不能再做手術了,這是我前段時間根據古書剛研究出來的藥水,可以改良你的面部,給你塗上一副新的妝容。”
新的妝容。這話,又似一顆定心丸,讓我的心不由的安定了下來,其實,我自己也清楚,我現在這張臉,即便已經從醜陋的容貌恢複了過來,但,洪幫的人視我爲眼中釘,必然見過我以前的照片,肯定還會認出我來,我一現身,恐怕就會立馬被通緝,而,讓我又一次吃驚的是,韓爺爺竟然還能練會改頭換面的本事,這個老神醫,當真是無所不能啊,并且,看他的這個木盒子和裏面的物件,我深知,他這是特意爲我做好的準備。
我欣然的面向了韓爺爺,對他露出了感激之色,一切,無以表達,隻有透露在眼神中。
韓爺爺沒有和我多客套,隻是讓我坐好,随後,他就在我的臉上畫畫弄弄,他畫的十分用心和專注,慢慢的,我的臉上有了點灼熱的感覺。一小時之後,韓爺爺拿過了一面鏡子給我,我看到了自己全新的面孔,頓時間,我整個人就呆了,徹底的驚呆了。
這是一張比我彭子銳時期還要白淨的面孔,臉面上幾乎看不到任何的瑕疵,五官端正,眉清目秀,看起來十分陽光,帥氣,典型的小白臉模樣,帥的都有點颠倒衆生了!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韓爺爺刻意爲之,讓我這張臉,從表面上看起來,雖然還有一絲以前的影子,但,卻增添了一絲纨绔的意味。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感覺陌生又熟悉,我的耳旁,忽然又傳來了韓爺爺嚴厲的聲音:“這藥水,是我用特殊材料制成的,一般情況下不會敗露,隻有我這**的清洗藥水,可以洗掉。”
韓爺爺的話,讓我倏然回神,對于幫了我無數次的韓爺爺,感覺說謝謝都是多餘了,隻有銘記于心,我依然沒有說什麽,隻是對他露出了堅定之色,表達了我的決心。
在這裏整理完了一切,我又去了徐楠的房間,坐在她的床邊,跟她輕聲交代了幾句,說了一些道别的話,最後,我俯下身,在她的額頭上親吻了下,便站直身,毅然離去。
臨走前,我跟韓爺爺告别,鄭重的道了句:“韓爺爺,我一定會盡快找到我爸,救出我爸,拿到血參的,至于徐楠,就拜托你了。”
韓爺爺對我擺了擺手,随意道:“要走就快走,哪來那麽多的屁話。”說完,他便徑直轉身離開。
對于韓爺爺,我始終信得過,相信,有他在,徐楠不會再出什麽意外。而,他對我莫大的恩情,我将一輩子銘記于心,用一生來還報。
所有的話,都在我的心中,我沒有再開口,而是對着韓爺爺的背影,深深的鞠了一躬。随即,我決然的轉過身,帶着一張照片,一個号碼,走出了房屋,走入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