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靓影,赫然是個女人,她的身後,跟着幾個魁梧的黑西裝男,顯然是她的貼身保镖。此時的她,正朝着墓碑前的陳慶東緩緩靠近。
兄弟會成員似乎都認識她,一見到她,立馬給她讓出了一條筆直的大道。
高貴女人,踏着霸道的步伐,穿過這條筆直的大道,徑直來到了陳慶東的面前,立定了下來。
這個女人,就是當初在皇朝ktv與陳長風會面的,林朵朵。
陳慶東看到林朵朵站到自己面前,馬上就收斂起了他的銳利之氣,親切的跟林朵朵打了聲招呼:“林小姐,你好!”
這個兄弟會的會長,對林朵朵如此客氣,甚至是比較尊重,這主要是因爲林朵朵背後的勢力,血蝴蝶組織。
上一次,兄弟會之所以能夠輕易的重創飛豹堂,讓曹豹吃了一場大癟,就是因爲有血蝴蝶的暗中幫忙,而林朵朵。正是血蝴蝶派遣到省城來的中間人。
血蝴蝶,這是一個神秘的組織機構,它的主要勢力并不在省城,不過,從它暗中幫助兄弟會對付洪幫來看,血蝴蝶有拿下省城的野心,這個野心并不昭昭,它目前爲止還隐藏的很深,沒有浮出水面。一直在表面上蹦達的,都是兄弟會的陳慶東。
而今,陳慶東打算絕地反擊,跟飛豹堂來個魚死網破,那麽,林朵朵這個中間人,就不得不再次出面了。
她對着陳慶東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他的招呼,随後,她才一臉嚴肅的問陳慶東道:“陳會長,你真決定好了?”
陳慶東毫不猶豫的回道:“對!”
一個字,铿锵有力,表達了他的決心。
林朵朵面無表情,但目光裏有些謹慎之色,她稍稍頓了一下,随即沉聲道:“今天是飛豹堂的大日子,對方肯定有所準備,而且,他們的勢力基本都集中在了總部,你現在去,不怕自投羅網?”
對于這一點,陳慶東當然提前想過了,他知道飛豹堂總部今天一定熱鬧非凡,除了飛豹堂堂内的人,裏面還有一些其他的洪幫人員,陳慶東不是不知道這些,但,即便如此,他也無懼無畏,帶着這一份決心,陳慶東直接對着林朵朵發出了一聲豪言:“正是因爲這樣,我才要去,這是我将他們一網打盡的好時機,機不可失!”
陳慶東的雄心很大,他的野心也很大,雖然現在他甘願成爲傀儡,可是,他的心,卻沒人能懂,他的實力。更是深不可測,連曹豹都在他手上吃過虧,可見,他的能力,是多麽的不容小觑。
林朵朵見他如此,不由的又細細打量了他一番,随後,她才有些意味深長道:“你應該知道,以你現在的能力,很難做到将飛豹堂的人一網打盡!”
聽到這,陳慶東毫不避諱的露出了一絲微笑,對着林朵朵,坦言道:“我知道,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忙!”
陳慶東的語氣特别的随意,好像,他早就預料到了。林朵朵會不由分說的幫助自己。
而事實上,林朵朵特意的趕過來,也确實有這個用意,她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陳慶東以及他的兄弟會去送死,隻是,這件事非同小可,林朵朵不會盲目去助他,她必須先問清楚情況,才好調動人。
于是,林朵朵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詢問陳慶東道:“爲什麽這麽急,對付飛豹堂以後有的是機會,根本無需急于這一時!”
這話,讓陳慶東不禁收起了那一絲笑意,他的目光之中,重新散發出了精銳之光。其中還帶着深深的寒意,他以十分鄭重的口吻,對林朵朵道:“你應該清楚,瘋子活着回來了,上次,他受了那麽重的傷,還是在我親自監督下,被扔進了大江,結果,他竟然還能活過來,你說奇不奇怪,更奇怪的還是,聽說他的實力大增,一來就挫敗了龍虎堂的田坤,他簡直就是一個恐怖的存在,這樣的人不除,我心難安。況且,既然瘋子可以刺殺陳長風,保不齊他後面就暗殺我,我必須要先下手爲強,在他的慶功宴上,一舉将他鏟除!”
說完,陳慶東眼裏的寒光更甚了,他渾身上下都透露着濃濃的殺意,在林朵朵面前,他将這份殺意毫無保留的暴露了出來,可見,他的決心有多大。
林朵朵感受到了陳慶東的殺意,她自己的心裏,也不由的翻騰起了各種情緒。
對于瘋子這個人,林朵朵印象十分深刻,那一天,瘋子刺殺陳長風,林朵朵就在現場,幾乎是一眨眼的事,陳長風就死在了自己面前,當然,林朵朵是個見過世面的人,她當時有些慌,但不亂,她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所以冒着一定的危險,也不惜在背後給予瘋子一刀,目的隻爲,逮住這個刺客。
當瘋子真的被制服的時候,林朵朵内心是欣慰的,她覺得自己的冒險值得,隻是,在瘋子露出真容的那一刻,林朵朵感到了一種深深的恐慌,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隻因爲,林朵朵想到了一個人,一個讓她愛恨交加的人,吳賴。
瘋子的醜,觸目驚心,吳賴的醜,亦是如此,就是那麽一瞬間,林朵朵把他們兩個人聯系在一起,原本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卻因爲帶給了林朵朵同樣的感覺,才讓林朵朵将他們想在了一起,而,瘋子一開始明明可以殺死自己卻在最後關頭留了手,這讓林朵朵不由的以爲,瘋子可能就是吳賴。在意識到這一點以後,林朵朵才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她害怕這個是事實,又必須去聯想這種可能,所以,她才會迫不及待詢問瘋子,最後,瘋子的回答,讓林朵朵徹底打消了那一絲疑慮,與此同時,林朵朵的心裏也得到了放松,她那麽不希望這是事實,幸虧,它真的不是事實。
确定了瘋子和吳賴不是同一個人,林朵朵才恢複了冷面之态。她冷眼看着瘋子受苦,冷眼看着陳慶東對瘋子宣判死刑,仿佛,以後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現在,瘋子複活了,這對林朵朵來說,原本是沒有多大沖擊的,不過,正如陳長風所說,這個瘋子,确實不是常人,他留在飛豹堂,怎麽都算是一個危險的存在,而且,林朵朵也深知。那個瘋子定然對自己恨之入骨,他如今苟活了下來,必然對自己不利,稍不留神,恐怕自己就要死于非命了。
這樣想着,林朵朵也不由的想早點拔除這顆釘子,正好,也可以趁此機會除掉飛豹堂,陳慶東說的沒錯,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何不去把握。
于是,林朵朵也沒有再廢話,直接冷聲應承道:“好,我現在就聯系人,配合你的行動!”
夜幕,悄悄的降臨了,整個省城的天空,都漸漸的染上了黑色,就連空氣,都好像開始變的陰森森了,空中時不時的還爆出了幾聲烏鴉的鳴叫,這一切,似乎都預示着,省城,将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不過,飛豹堂總部的衆人,卻一點沒有感受到危險的來臨,此刻,酒宴已經開始了,大家都已然坐上了桌,紛紛暢飲了起來,耀眼的白熾燈把别墅區域照的跟白天一樣敞亮。偌大的草坪,生機勃勃,整個現場,人山人海,氣氛熱烈,沸反盈天。所有人都在吃吃喝喝,談笑風生,但,大家的話題,總離不開傳奇人物瘋子。
作爲本場的焦點人物,瘋子本尊,幾乎被人捧上了天,他現在是想孤單也孤單不了,一波接一波的人跑來向他敬酒,隻是,瘋子這人,實在是冷到了骨子底裏,他不需要賣别人面子,也不需要違逆自己的心,人家跟他敬酒也好,跟他搭讪也好,他都不予理睬,隻是獨自坐在自己的位子,靜靜的喝着酒,保持着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氣概。
大家也都知道瘋子的這種個性,所以并沒有太在意,依舊保持着笑臉,暢快的吃着,喝着,聊着。
就在所有人都喝在興頭之時,曹豹忽然走上了搭建好的台上,高聲宣布了一件重大事情。那就是,提拔瘋子,爲飛豹堂的護衛長。
這個消息,讓全場的氛圍達到了最高chao,場面瞬間火爆了起來,沒人質疑瘋子對護衛長的勝任,因爲誰都清楚他的實力,所以,在這飛豹堂的曆史性一刻,很多人都忍不住歡呼了起來,即使瘋子再冷漠,多數人也情不自禁的走到瘋子跟前,恭喜瘋子晉升護衛長。
而飛豹堂的堂主曹豹,也親自來到了瘋子跟前,并且,他還帶來了他的兒子曹政,一上來,曹豹就對曹政厲聲道:“小政,趕緊跟瘋子賠禮道歉!”
曹豹十分清楚自己兒子和瘋子之間的過節有多深,在以前,曹豹隻是想臨時利用瘋子,所以他不在意自己兒子如何針對瘋子,甚至,他自己也有意爲兒子除去瘋子,但現在,情況不同了,瘋子爲他立下了汗馬功勞,且瘋子的實力完全可以爲他飛豹堂所用,他都打算了重用瘋子,因此,他不允許自己的兒子跟瘋子再有恩怨存在。更主要的是,如果他這個不争氣的兒子。能跟瘋子搞好關系的話,以後也可以得到瘋子的幫忙。
帶着這些心思,曹豹特意帶曹政過來,欲要跟瘋子解開心結。
曹豹的如意算盤打的響亮,可他卻不知道曹政的心,曹政心裏對瘋子的恨豈是一星半點,又如何能解的了,他巴不得對這個瘋子千刀萬剮,怎麽可能跟他化解恩怨,他原諒誰都可以,就是無法原諒瘋子,不是瘋子,上次,他老爸明明都答應他,等利用完了瘋子,就會幫他鏟除瘋子。現在到好,不但讓瘋子升爲了護衛長,還要他親自來向瘋子賠禮道歉,要他一個堂堂的大少爺,向一個奴才道歉,這讓曹政的臉色簡直比吃了屎還難看。
不過,曹政了解他父親的個性,要是自己不聽話,可能就要永遠被關禁閉了,他不想那樣,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就暫時忍受着窩囊氣,他相信,早晚有一天,瘋子會死在他手上終,帶着一萬個不情願。曹政還是跟着他老爸來到了瘋子面前,看着瘋子醜陋的臉,曹政心裏直犯惡心,他忍住胃裏的翻江倒海,端着酒杯,伸到瘋子的面前,虛情假意道:“瘋子,對不起,以前是我太胡鬧了,我向你道歉!”
曹政的話,确實是道歉的話,但他的語氣,明顯是極度的不情願,就跟瘋子欠了他幾百萬一樣。當然,不管怎麽樣,他還是道歉了。堂堂的一個大少爺,向一個奴才道歉,這個奴才本來應該感恩戴德的,隻不過,瘋子就是不同,他壓根懶得看曹政一眼,直接把他給無視了,權當沒聽見他的道歉。
不可一世的曹政,怎麽受得了這種憋屈,他本來開口道個歉,都是受了極大的委屈,這已經觸及他的底線了,現在,瘋子竟然還不給面子,這讓曹政瞬間就火了,他很不悅的對瘋子吼道:“瘋子。你什麽意思,我跟你說話呢!”
态度,十分之傲,聲音,極其響亮,頓時間,喧嚣的現場,寂靜了下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這邊,這裏,一個,是飛豹堂的少爺,另一個,是曹豹身邊的紅人,這兩人,地位都不同凡響,現在兩人有如此矛盾,誰人能不關注,大家都不由的屏氣凝神,注視着這場鬧劇。
氣氛,陡然間尴尬了起來,尤其是和事佬曹豹,更是一臉的尴尬,他帶兒子過來,是解開誤會的,沒想到,反而鬧成笑話了,曹豹的臉色,當然不好看,他張了張口,正想圓場,但突然,瘋子竟率先開口了,他毫不留情的對曹政冷聲道了句:“滾!”
瘋子的霸道,徹底激怒了曹政,曹政作爲少堂主,他最要的就是一張臉面,他怎麽受的了一個外人如此羞辱自己,于是,當瘋子的一個滾字落下之際,曹政二話不說,就将酒杯裏的酒潑向了瘋子的臉,邊罵道:“我草泥馬,你以爲你是誰啊,你隻不過是我家裏養的一條狗,你有什麽資格得瑟,有什麽資格這樣對我說話!”
曹政都被氣瘋了,說話都很犀利,動作更是粗魯。
現場的焦點瘋子,被曹政的一杯酒,打濕了頭發,突然間變的狼狽不堪,他的眼睛,瞬間,就閃出了殺氣,整個人都處于狂暴狀态。
曹豹見狀,立馬意識到事情不妙了,要是瘋子發怒了,後果就不堪設想,所以,在瘋子這頭沉睡的獅子沒發怒前,曹豹先發毛了,他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了曹政的臉上。恨鐵不成鋼道:“你這個逆子,我是來讓你道歉,不是讓你胡鬧的,是不是我平時太寵你了,讓你變的無法無天,目中無人了,趕緊給瘋子道歉,馬上!”
曹豹确實怒了,頭頂都差點冒青煙了,他幾乎是吼着對曹政發毛的。
如果放在平時,曹政被他老爸教訓,肯定屁都不敢放,但現在,自己的父親,竟然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出手打自己。這讓曹政根本無法接受,他整個人都懵了,眼睛都變的模糊了,他沒有再看向瘋子,而是捂着臉,直面他的父親,呆呆道:“爸,我到底是不是你的親兒子啊,你爲什麽一定要向着一個外人呢,瘋子有什麽啊,不就是會點功夫嗎,你幹嘛那麽向着他,我受了委屈,你不幫我出頭,還要我來跟他道歉,現在竟然爲了他出手打我,爲什麽!這是爲什麽?”
曹政委屈的都快哭了,聲音裏也帶着哭腔,心裏更是滿滿的憋屈,以前,他爸是對他百般呵護,可到頭來,卻因爲一個瘋子,把一切都攪翻了,讓曹政都以爲,瘋子才是他父親的兒子,而自己是野種一般,那麽的被他爸看不起,這讓曹政怎麽受得了。
而曹豹,聽了曹政的哭訴,沒有動容,相反。臉色更加難看了,他再次對着曹政淩厲道:“我要你向瘋子道歉,快點!”
其實,曹豹何嘗不喜歡自己的兒子,但這個兒子,确實太讓自己失望了,更主要的是,瘋子出現,一對比,他更覺得自己的兒子是個草包了。
眼下,瘋子對自己的事業大有幫助,他肯定不會去得罪,更不想曹政跟瘋子結下了深仇,他這麽做,也是用心良苦,不過,他的草包兒子曹政,卻一點不理解他的心,在曹豹的嚴令之下,曹政竟然依舊固執的頂撞道:“我要是不道歉呢?”
曹豹見曹政如此冥頑不靈,越發的憤怒了,他不顧場合,扯着嗓子就對曹政大喊道:“那你就給我滾出家門,我不認你這個兒子!”
曹豹以爲,這話應該能吓弧自己這無能兒子,應該能讓他妥協。
可是,曹政也被怒氣沖昏了頭腦,他甯肯離家出走,也忍受不了瘋子這個人,他恨恨的看了眼瘋子,再紅着眼看向了他的父親,桀骜道:“走就走,這個家我早不想待了!”
說完,曹政憤然的轉過身,直接朝着别墅區域外,大步離去。
曹鷹想攔,曹豹立馬怒吼道:“别攔他!”吼完,他還沖着曹政的背影大罵道:“你這個逆子,走了就不要再回來!”
曹豹氣的肝都疼了,這樣一個不成器的兒子,實在太令他失望了,在場的其他人,也感受到了曹豹的怒火,都不免有些噤若寒蟬,不敢出言說什麽,隻能任由曹政離去。
時間,忽然像靜止了一般,全場陷入了一片死寂。
好一會兒,怒火燃燒的曹豹,才慢慢的壓制住了心中的怒氣,他的臉上,也終于現出了他最爲平常的神色,淡然。一臉淡然的曹豹,正打算開口,把死寂的氛圍調動起來。
但,他話都沒說出口,卻發現,他那決意離家出走的兒子,竟然匆匆忙忙的跑回來了。
這個時候的曹政,和剛剛叛逆離開的曹政,簡直判若兩人,他滿臉的鄭重,腳步匆忙,一口氣跑到了曹豹面前,氣都不帶喘的,直接對着曹豹焦急道:“外面來了好多人,全都帶着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