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出現,彷如帶了一種無形的引力,頓時間就将全場人的目光吸引住了。這一刻的慕詩涵,縱然隻是在這人迹罕至的江畔,也是如此的耀眼。
這種光芒,瞬間就閃到了徐楠的眼,更是驚呆了徐楠的心,徐楠怎麽都沒有想到,在如此關鍵的時刻,宛如天神一般下凡的救命恩人,竟然會是慕詩涵。而且,如今的慕詩涵,與以前相比,變化實在是太大太大。
無一例外,曹政與他的那些狗爪,也全都被乍然出現的慕詩涵給驚豔住了,但要說,心裏震撼最深的,肯定就是曹政了。
可以說,慕詩涵是曹政這輩子最渴望得到的女人,他這麽多年流連花叢中,玩過的女人不計其數,其中不乏美貌如仙的,但,像慕詩涵這種美的沒有一絲雜質,又對自己的各種誘惑都無動于衷的女人,曹政還是第一次遇到。
第一眼看到慕詩涵,曹政就被吸引了,之後,他使盡了各種招數,用了各種手段,甚至欺騙說要跟慕詩涵結婚,最終都沒有打動慕詩涵的心,這個他最想得到的女人,卻偏偏讓他得不到,以至于,他最後不得不使用強搶的辦法奪得慕詩涵,可半途中,慕詩涵竟然被人救走了,這是曹政最憋屈最記于心的事。
當初,曹政帶人到醫院尋找瘋子,就是爲了從瘋子嘴裏套出慕詩涵的消息,可意外之下。他突然發現了徐楠這個美人。
徐楠的美是屬于有點驚豔型的,美的惹眼,讓人一看就被吸引眼球,而徐楠對曹政的百般拒絕,也讓曹政越來越感興趣,越來越渴望得到,正是因爲徐楠,曹政才暫時緩了緩對慕詩涵的渴望,而是就近選擇讓徐楠屈服。
說起來也是蛋疼的巧合,因爲慕詩涵,曹政和瘋子打上了交道,因爲徐楠,曹政和瘋子結下了深仇大怨,如今,瘋子這塊絆腳石魂歸黃泉了,這對曹政來說。是一件痛快到極點的事,曹政以爲,終于沒人可以阻止他的獵豔行動了,但,命運簡直讓曹政大開眼界,他萬萬沒有想到,此刻阻礙他和徐楠之間的好事的,竟是他最想得到的女人,慕詩涵。
眼前的慕詩涵,半點沒了當初的清貧之色,她忽然從一個無依無靠的平民女孩,變成了如此華貴靓麗的公主,并且,她的保镖,還無比犀利的拯救了徐楠,打了他與他的護衛。
這一刻。曹政的心裏簡直五味雜陳,其中憋屈最甚,在省城,他縱橫花海那麽多年,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大的挫折,這讓曹政極其的憤怒憋屈,但同時,慕詩涵的華麗現身,卻再次喚醒了他内心深處的私欲,想要将慕詩涵給據爲己有,一面是慕詩涵,一面是徐楠,這兩個各有特色卻都是他渴望得到的女人,惹的曹政又是一陣興奮。
恍惚間,曹政似乎忘記了疼痛,他緩緩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直迎着行走過來的慕詩涵走去,眉毛一挑,道:“慕詩涵,真沒想到是你,看樣子,你離開省城之後,身份的确有了驚人的變化,不過,你既然出現了,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省城是我曹政的天下,遲早,我會得到你。”
曹政心性本就是倨傲無比,縱使現在他吃了癟,這也沒有削減他的底氣,論高手。他飛豹堂的高手多的是,隻要能搬回救兵,他就能輕易鏟除掉剛才虎虎生威的那兩名冷峻男。不過,他也是聰明,不吃眼前虧,沒有走的靠慕詩涵太近。
而,步伐優雅的慕詩涵,在聽到曹政的話後,不由自主的便停下了腳步,她清麗的眼神中,顯而易見的露出了一絲厭惡之色。但,她卻沒有再多看曹政一眼,她隻是微微側臉,簡單地對着跟随在自己身後的那名白面冷峻男使了個眼色。
白面冷峻男領意,毫不猶豫的就動作了起來,他的速度非常之快,就跟一陣風似的,眨眼間,便到了曹政的跟前,二話沒說,他直接伸手啪啪兩下打在了曹政的面上,接着,飛起一腳,把狂妄的曹政一腳踹飛了而去。
這一切的變故,來的是如此之快,直到曹政的身形,再次跌落到了地上,現場很多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而,這一次的曹政,相比于剛才,所受到的打擊更加重了,人也更加的凄慘了,他兩邊的臉,都腫了起來,完全破壞了他的公子哥形象,而他的嘴裏,也有鮮血吐了出來,其中,甚至還夾雜着兩顆牙齒。
由此可見,白面冷峻男雖然隻給了曹政簡單的兩招,卻直接讓曹政受了深重的傷。
看到這一幕,曹政的那些狗爪,都不禁哆嗦了下身子,沒敢現出身來幫助曹政。
至于曹政自己,他的大腦一下子就懵了,以前,他隻是被瘋子給打過,但,就算是上一次瘋子對他的打擊,也沒有如此之重,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他的倨傲,他的狂妄,被人給狠狠地踩在了腳底一樣。
内心的屈辱,以及屈辱轉化成的憤怒,一下就充沛起了曹政的全身,尤其是,以往,曹政欺負慕詩涵,調戲慕詩涵,而今,他卻是被慕詩涵的保镖給打了,這種心理的落差,讓曹政非常的難以接受。
但這一回,曹政學聰明了,縱然他是如此的憤怒,如此的不甘,如此的想要得到慕詩涵以及徐楠,可他也忍住了,沒有再多說什麽,實際上,光是落在他身體上的痛苦就夠他受的了,他想要開口說話,也是無比的艱難。
在曹政苦不堪言的時候,白面冷峻男,以無比冷峻的氣勢,對着曹政他們冷聲喝了句:“還不快滾!”
若是平時,有人對曹政這樣說話,那就是找死,不過。現在這情景,這話就等于是大赦,曹政的那些手下聽到這話,心裏立馬如釋重負。
他們紛紛奮起疼痛的身形,走到曹政的身邊,将曹政給架了起來,一同離開了現場。這讓曹政的心裏,更加的忿忿不平,自己居然連走,都要人扶着,這件事,如同一根刺一樣,狠狠地紮進了曹政的心,曹政難以自拔,走的時候,曹政眼神中。不由的露出了陰毒之色。
不過,慕詩涵與徐楠,都沒有再留意曹政他們,在他們走離現場之後,慕詩涵手下的黑白冷峻男,自發的站到了一旁。
夜晚的江畔,再次恢複了它清寂的本色,所有的喧嚣已去,留下一地的靜谧。
在靜谧的氛圍裏,慕詩涵,緩步走到了徐楠的身邊。
一開始的時候,兩人隻是怔怔的互相看着對方,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這一刻,在這一方天地之間,隻有她們二人。
晚風徐徐吹來,拂起徐楠額前的秀發,最終,她率先開了口,輕聲道:“謝謝你,慕詩涵!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
徐楠的這一聲謝,是發自内心的感激,如果沒有慕詩涵的到來,她今天的處境,将會不可想象的慘。而,在道謝的同時,她内心的震撼,依然沒有削減。
徐楠記得,慕詩涵曾經的家境十分貧困,當初和吳賴一起去她家,走進那一片貧困區。都讓徐楠的心裏感覺到了深深的同情,她無法想象,一個女孩生活在那種地方,平時是承受着多大的艱難,那個時候,慕詩涵生活困苦,自己卻是富家千金。
而如今,時過境遷,處境艱難的慕詩涵,突然變得宛若皇家公主一般,坐着豪車而來,身邊還帶有如此厲害的保镖。反觀自己,卻獨自飄零在異鄉,落魄的不斷陷入絕境。
不過,更讓徐楠唏噓不已的,還是慕詩涵與吳賴之間的關系,不管如何,慕詩涵以前都是徐楠最大的情敵,她是吳賴付出過真心的女人,她又是那麽完美的女人,完美的讓徐楠不得不去在意她,隻是,當慕詩涵母女真的被逼離開家之後,徐楠又深感愧疚,這一份愧疚存在徐楠的最心底,一直被她壓着,她慢慢的忽視了慕詩涵,以爲自己和吳賴之間,再也沒有了那個美麗校花的影子。
可後來在省城的醫院,因爲乞丐,徐楠再次遇到慕詩涵,那個時候,徐楠的心裏不由的就慌張了,她看到慕詩涵,就不由的以爲乞丐就是吳賴,就會害怕慕詩涵再次把吳賴奪走,所以她才非要自己帶着乞丐,照顧乞丐。
然而終究,乞丐變成了瘋子,沒有成爲她期待的吳賴,而慕詩涵,離開了省城,杳無音訊。如今,瘋子死了,慕詩涵突然又出現了,還是無比巧合的出現在這江邊。
刹那間,徐楠的心神搖曳了下,難道說。慕詩涵也是爲了瘋子?
在徐楠開口的時候,慕詩涵的心裏,也帶着無限的感慨,她轉過首,看向了寂靜而又荒涼的江面,看似平靜的她,聲音卻不由的輕顫了起來:“我是因爲瘋子的事特意趕過來的,我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死在了這裏面!”
慕詩涵的這話,讓徐楠的心頭猛地就刺痛了一下,她的面上,情不自禁的再次流露出了黯然神傷,不由之間,徐楠的目光,也投向了江面,良久,她才沉重的開口道:“聽說是這樣的,對不起,是我太固執,當初,如果我不攔着你們,讓你們帶他去京城治療,他也就不會落得今天的下場了!對不起。”
最後一聲對不起,徐楠仿佛是對死去的瘋子說的,她是真的對他,心存愧疚,心存遺憾。
而慕詩涵,在得到了徐楠的肯定回答之後,她的表情,忽然就變得傷感了,雖然她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可眼下聽到徐楠親口承認,慕詩涵還是有點經受不住,這一刻,她感覺自己的身子,都變得有些麻木了。
沉浸在傷透之中,慕詩涵連徐楠的自責都有些不在意了,過了許久,她才突然開口,緩聲問道:“他,是不是吳賴?”
這一點,才是慕詩涵如此焦急,匆匆從京城趕來的最重要原因,她到現在,都不确定瘋子到底是不是吳賴,她無法眼看瘋子就這麽莫名其妙的死了,她今天來,就是想搞清楚一切。
而徐楠,乍然聽到吳賴兩個字,心裏頭又不禁震了一下,如果瘋子真是吳賴的話,徐楠恐怕早就和他一起沉屍江底了,她現在根本就不敢把瘋子和吳賴聯想在一起,所以,對于慕詩涵的這問題,她想都沒有多想,直接就斷然道:“不是的,他不是吳賴。”
看徐楠如此笃定瘋子不是吳賴,一時間,慕詩涵的心裏都不知道是什麽滋味了,以前,慕詩涵就是在醫院看到徐楠對瘋子那樣悉心照料,才幾乎确定,瘋子就是吳賴。
現在,親耳聽到徐楠否定了這一點,慕詩涵才恍然明白,自己是多慮了,不過,即使瘋子不是吳賴,慕詩涵也忘不了瘋子當初爲她們母女所承受的痛苦,所以,對于瘋子的死,她依然心存傷感。
稍稍緩和了一些之後,慕詩涵才沉聲對徐楠道:“既然他不是吳賴,你爲什麽孤身跑到省城來,還對他有着不一樣的情感呢?”
徐楠帶着滿心的黯然,悠悠回道:“曾經,我也這麽懷疑過,從他的身上,我的确是看到了吳賴的影子,特别是那天在醫院遇到你,我都以爲他就是吳賴。但後來,我才發現,他确實不是吳賴,很多的方面,他都和吳賴截然不同,他還加入了洪幫飛豹堂,不過,他是個好人,好人,卻不長命。”
慕詩涵聽了,有些似懂非懂,但同時,慕詩涵也清楚,徐楠說瘋子不是吳賴,也沒有确切的證據,隻是徐楠的推測,并且,瞧徐楠這意思,她好像也在尋找吳賴。
沉吟了會兒,慕詩涵才忍不住開口問道:“那吳賴呢?”
見慕詩涵這樣關心吳賴,徐楠的心裏,本該有點醋意,但,此情此景,她卻生不出那番心思,她怅然若失的搖了搖頭,随即,她便将吳賴的父親吳乾坤在省城被抓,吳賴給自己留了一條信息,獨自前往省城尋找吳乾坤。而她自己又來省城尋找吳賴的事情,大概的都說了出來。
徐楠說這些事的時候,幾乎把自己全部的感情都投入了進去,她講的很動情,而慕詩涵,聽的也很動容。
慕詩涵沒有想到,在她離開之後,吳賴的身上,竟然發生了那麽多事,這讓慕詩涵心裏不禁有些震撼,同時,她也欽佩徐楠對吳賴感情的執着,同爲女人,慕詩涵能深切的體會徐楠的處境,徐楠,一個柔弱的女人,孤身一人在省城,是多麽的不容易,她能頂着壓力,如此堅定的尋找吳賴,又是多麽的情深至真。
相比起徐楠,慕詩涵忽然覺得自己對吳賴的愛,是那麽的微不足道,這讓慕詩涵的心裏,不禁生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感,其實,她也想爲吳賴做點什麽,可是她的立場卻不允許,而今,吳賴在省城消失了,失蹤了這麽久,依然杳無音訊。慕詩涵就算想不去管,都做不到。
這一刻,慕詩涵忽然陷入了沉思,她在想關于吳賴的一切,在想着徐楠剛剛說的那些話,慢慢的,慕詩涵像是恍然了一般,心思細膩的她,不自覺的又把吳賴和瘋子結合在了一起。因爲,這一切,實在是太巧合了。
吳賴來省城了,卻沒人知道吳賴的半點消息,而那個瘋子,他說自己隻是進城打工的鄉下仔,一個鄉下仔,在到省城的第一天就救下了自己的媽媽。後來又跟徐楠扯上了,甚至,最後他還加入了洪幫,恰好,吳賴爸爸也是被洪幫抓走的,最奇怪的一點是,一個進城打工的鄉下仔,怎麽會有那麽不凡的實力,在整個省城都引起了軒然大波,最後卻葬身江底。
一切的一切,都不由的讓慕詩涵懷疑,這個死去的瘋子,真可能就是吳賴,想到這,慕詩涵心跳的速率都不禁加快了,但,慕詩涵卻沒有表現出異常來,她不想讓單純的徐楠發現什麽,隻裝作漫不經心的問了句:“徐楠,能和我說說瘋子的事嗎?我想知道我走後,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麽?”
徐楠知道,瘋子是慕詩涵母女的恩人,現如今他死了,慕詩涵才會千裏迢迢從京城趕回來,查清楚瘋子的事,所以,徐楠也沒隐瞞,把她所知道的關于瘋子的所有事,都講給了慕詩涵聽,連瘋子在飛豹堂别墅區域救自己的事,她也一并說了出來。說着說着,徐楠的眼睛都紅了。她一想到瘋子就這麽死了,内心不由的傷感萬千。
而慕詩涵,聽了徐楠的話,心都忍不住顫抖了,如果說,剛剛她隻是淺淺的懷疑,那麽,在聽到徐楠的叙述後,她完全就是深深的懷疑了。
對慕詩涵來說,吳賴本身就是個傳奇的人,他從一個被人嘲笑的弱者,變成了學校的霸主,最後甚至稱霸了全城地下界,所以,不管吳賴有什麽驚人的表現,慕詩涵都可以接受,因爲,吳賴總是會打破她的觀念,但,吳賴唯一不會變的,就是他的心,他的情。
一來省城的瘋子,救助自己和自己的母親,而後加入飛豹堂的瘋子,又不顧一切救徐楠,爲了徐楠,都不惜打曹政,這除了吳賴,誰還能做的出來?尤其是,徐楠剛剛說,瘋子後來非常的冷漠,完全就是那種機器人似的冷漠。這樣冷漠的人,會爲了徐楠管這麽大的閑事?
這樣想着,慕詩涵的心顫的更厲害了,如果瘋子真是吳賴的話,那屍沉江底的,不就是吳賴了?
一想到吳賴死了,堅強的慕詩涵,都不禁淚眼朦胧了,一股最濃重的悲傷充斥在了她的心間,在這一刻,慕詩涵已然下定決心,短時間内,她不會回京城,無論如何,她都要把這事查個水落石出。
但是,避免給徐楠徒增悲傷,慕詩涵沒有跟徐楠表明心中所想,隻陪着徐楠,在這寂靜的江畔暢聊着,相互傾訴。
這兩個本該是情敵的女人,第一次,在瘋子死去的大江江畔,談論起了過往。
一番長長的交談之後,徐楠與慕詩涵,都沒有再開口,幽深的夜,再次變得沉寂,江水,嘩啦嘩啦的拍打着岸邊,現場的環境,是如此的凄涼,而。更爲凄涼的,是兩個女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