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瘋子在省城地下界的名聲就十分響亮,他的熱度正處在極具攀升的狀态,現在,竟又多了這兩件有關瘋子的特大事件,這怎麽能不讓全城瘋狂?
外人雖不知道,這事件當中的詳情,但人們乍然聽到這消息,依舊是不由自主的感覺到了駭然,瘋子,他居然膽大到在兄弟會的場子刺殺兄弟會的副會長,更令人震驚的是,瘋子竟然還成功了,而,最讓人們内心震撼的是,一代閃耀的新星,就這麽隕落了,瘋子,名噪一時,居然就這麽死了。
對于他被屍沉江底的下場。有人認爲,是瘋子狂妄自大,在皇朝ktv會所内動手,被抓住也算是正常,他殺人償命,死有餘辜。也有人爲瘋子的死感到悲哀,從此,省城的地下世界,多了一個傳奇故事,卻少了一個傳奇人物。
這個消息,傳播的速度非常之快,造成的轟動,也非常之大,但,許多的人,都隻不過是旁聽者,甚至,他們中很多人,都沒有見過瘋子長什麽樣子,從瘋子成名到瘋子隕落,對他們來說,不過是昙花一現。
不過,對于另一些人來說,這個消息,卻有着相當重的分量。
飛豹堂的副堂主曹鷹,掌管着飛豹堂内的情報工作,第二天一大早,他也收到了這個消息,起初的時候,他還有些不相信,親自前往了瘋子所住的别墅,瘋子回來沒有,而,當他發現瘋子的房間空空如也之際,他的心裏,立馬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幾乎是迫不及待的,他就去找了他的大哥,曹豹。
曹鷹顧不得曹豹正和他所包養的情婦獨處一室,直接來到了蘇雪靜所住的别墅裏頭。
最終,曹豹出到别墅的大廳裏,與曹鷹見了面。
曹鷹沒有廢話,一見到他大哥,便略帶凝重道:“大哥,出事了,瘋子昨晚去刺殺陳長風,到現在都沒回來,而外面,已經有消息在傳播,瘋子殺死了陳長風,卻被陳慶東給處死了。”
與蘇雪靜一夜颠倒鸾鳳的曹豹,面上帶着一絲倦容,但,乍然聽到曹鷹的這話,曹豹的倦容頓時凝固了,甚至,從來對許多事都處變不驚的他,震驚的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疑聲道:“你說什麽?瘋子死了?”
曹豹的心裏,對于瘋子的死活,其實,并沒有那麽的關心,但,瘋子死在這節骨眼,這就讓曹豹憂心了,對于他來說,現在是非常重要的緊急關頭,瘋子絕對不能死,所以,一時間,聽到曹鷹的話,他都有點不敢相信,說到底,這不過是他不想接受這個事實罷了。
曹鷹見自己的大哥如此,也唯有無奈的點了點頭,對于自己的大哥想要利用瘋子做墊腳石一事,曹鷹當然是最清楚的,當初,就是他看中了瘋子的實力,才将瘋子帶進飛豹堂的,眼下,飛豹堂與龍虎堂約定比武的日子,就隻剩一天多了,他心裏又何嘗不焦急。
不過,曹豹不愧是飛豹堂的堂主,在經曆了短暫的震驚與難以置信之後,他漸漸地面對了這個現實,既然省城的地下世界在傳播這樣的消息,這就證明,這則消息,并非是空穴來風,而且,瘋子至今未歸,也是一個很好的說明。
隻是,瘋子死了,同時也就意味着,他要利用瘋子的計劃,破産了。一時間,曹豹沉浸在這失意當中,久久不語。
大廳,倏然間陷入了死寂,好一會兒,曹鷹才率先打破沉默,對着他的大哥,愧疚的開口道:“大哥,吩咐瘋子刺殺陳長風一事,是我的安排,如今,陳長風雖然死了,但瘋子也死了,我們約定與龍虎堂比武一事,恐怕也是懸了,這,都是我的過錯。”
說這話的時候,曹鷹的心裏,已然後悔莫及,當時,他隻是難以洩憤于兄弟會侵襲自己的場子,想要一報還一報,殺死他們的副會長,也算是對瘋子的一次考驗,而現在,陳長風雖然死了,可瘋子也死了,這簡直是得不償失。
而曹豹,隻是輕微的擺了擺手,語重心長的道:“不是你的錯,在飛豹堂,你的命令,向來就等同于我的命令,對于兄弟會,我也是忌恨已久,隻是,傳聞陳長風身手并不犀利,憑借瘋子的實力,即便是在兄弟會的場子裏,也應該會順利完成任務才是,你知不知道,這中間發生了什麽,是什麽導緻瘋子在殺人之後。又被陳慶東給殺死,難道說,陳慶東當時也在場?”
曹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不知情,之前,他馬不停蹄的過來彙報,對于這中間的具體細節,根本還沒來得及調查。曹鷹沉吟了下,凝神道:“大哥,我現在就去調查,這件事,我會徹底查清楚的。”
說完這麽一句話,曹鷹才離開了這處大廳,而曹豹。則是重新落座在了椅子上,他的雙眼,變得深邃了起來,顯然,他陷入了沉思當中。
而,曹豹和曹鷹都沒有注意到,這大廳邊上的拐角處,有一人,将他們兄弟倆剛才的對話,悉數聽在了耳裏,這個人,正是曹豹的情婦,蘇雪靜。
對于瘋子,蘇雪靜一直看不透,本來,她還懷疑瘋子就是吳賴,但,瘋子實在是太過深不可測,她接連兩次試探,都沒有試探出什麽來,到現在,她也不能夠确定,自己的懷疑,到底是真是假。隻是,她沒有想到,瘋子居然就這麽死了,一時間,蘇雪靜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裏。是什麽滋味,高興有,遺憾,也有。
幾乎是在這同一時間,龍虎堂的大本營内,血煞組的組長田坤,敲開了堂主王森的書房門。
在田坤進門之際,王森正端坐在書桌前,他的手裏,拿着兩張照片,一張是瘋子的照片,另一張,則是吳賴在癞蛤蟆時期的照片。
王森這個人十分的精明,特别是洞察能力,更是非常人之所及,他的那一雙眼,就彷如孫悟空的火眼金睛一樣,好像能把萬事看穿,那天在飛豹堂,第一眼看到瘋子,他就聯想到了吳賴,雖然當時他消除了瘋子是吳賴的那絲疑慮,但現在,把他們兩個人的照片放在一起對比,王森卻猛然覺得,他們兩個,是越看越像。
雖然,在王森看來,瘋子這個人确實有點深不可測,和吳賴大相徑庭,但王森的直覺告訴他,這個瘋子和吳賴脫不了幹系,要是瘋子不參加比武還好,王森對他還不會如此上心,現在,他竟然攙和進了比武的事來,王森也就免不了對他進行了一番徹底的調查。
當田坤走到自己的跟前時,王森終于從照片上挪開了視線,把目光對準了田坤,正要和田坤說說這事,但,田坤卻急不可耐的率先彙報道:“堂主,瘋子死了!”
聽到這,王森的臉上,立馬露出了不可思議之色,連他手中的照片,都不禁掉落到了地上,他已然忽視了這兩張照片,隻對着田坤,疑聲道:“他怎麽死了?”
田坤壓了壓心裏的情緒,把自己聽到的消息,細緻的說給了王森聽。
王森聽完田坤的話,内心裏再次震撼了一下,他早就知道瘋子厲害,而且很狂,要不然,自己手下四個血煞組的高手,也不會被瘋子一舉殺死了,但,他沒有想到,瘋子居然膽敢去皇朝ktv刺殺陳長風,而且,還真的殺死了陳長風。
稍傾,王森内心的震驚之意,才緩緩地散去,他情不自禁的就大笑了起來,道:“哈哈,真是天助我也!這個瘋子,狂妄自大,就算是被殺死。也是死有餘辜,明天的比武,我倒要看看,飛豹堂拿什麽跟我争!”
王森内心的高興之情,全都表露在他的臉上,這則消息,直接消散了他内心因爲死去四名得力手下的沉痛,而,瘋子一死,他也懶得去管吳賴和他之間的關聯了,任憑那兩張照片停留在地上。
而,立在王森身前的田坤,也跟着冷笑了起來,原本。對于與瘋子之間的比試,他還無比的期待,現在,他連這一絲期待都沒有了,一旦明天的比武取得勝利,龍虎堂勢必要一飛沖天,到時候,他的地位,也會跟随着水漲船高。
晚上,飛豹堂内,曹豹正獨坐在主别墅的大廳。
白天的光景,稍縱即逝,這一整天,曹豹都悶悶不樂的,眼看明天就是約定和龍虎堂比武的時間了,他心裏一點底氣都沒有,正爲這事而犯愁。
也就在這個時候,曹鷹一臉陰沉的走了進來,對曹豹道:“大哥,我查清楚了,瘋子的死亡,這其中的關鍵,在于陳長風宴請的客人。”
聞言,曹豹眼神一眯,一道鋒芒從中迸射而出,冷聲問道:“誰?”
曹鷹沉聲回應道:“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好像不是省城的人,她非常的神秘。身份也不凡,連陳長風對她都是畢恭畢敬,而我的人查出,瘋子刺殺陳長風的那間包廂裏,隻有陳長風和這個女人。”
聽到這,曹豹的那一雙眼,忽然又變得深邃了起來,他的表情,再次陷入了諱莫如深之态!
而,在曹豹與曹鷹爲瘋子的死焦頭爛額之時,花花公子曹政,卻完全的樂開了花,他也得到了瘋子死亡的消息,這個消息,對曹政來說,就是他這些天憋屈郁悶的解藥,是天大的好消息,他沒想到,竟不用他多費心思,他的大仇人瘋子就一命嗚呼了,曹政忽然感覺,杵在自己内心裏的一顆大山被卸掉了,讓他感覺無比的暢然,帶着這一份暢快,曹政在當夜就帶着自己的狗爪去尋歡作樂了。
此刻入夜已深,距離瘋子的死亡,已經過去一天了,然而,這個消息,依然存在着很大的轟動,甚至,就連一些不是黑道中的人,都聽到這個消息了。好巧不巧的,一個孤身在省城的女人,也意外的知道了這個消息。
這個女人,就是徐楠。
前天晚上,徐楠被瘋子安全送離了飛豹堂的别墅區,但她卻沒有聽瘋子的建議,離開省城,雖然,她也清楚,自己一個沒權沒勢沒依靠的女人。在省城尋找吳賴,是那麽的不容易,更加知道,她孤身待在省城,是有多麽的危險,可,她已然下定了決心,不找到吳賴,就不離開省城。
就算是瘋子的勸說,也改變不了徐楠的決心,她連吳賴的生死都不知道,怎麽可能自己一個人獨自回去偷生,所以,任憑處境再艱難,她依然選擇小心翼翼的待在省城,暗暗的尋找吳賴。其實,不離開省城,還有一個小小的原因,就是瘋子,從瘋子在飛豹堂救助自己開始,徐楠便從瘋子那裏感受到了極大的安全感,仿佛有他在的地方,就有生存的空間,這也讓孤身在省城的徐楠,感覺不那麽孤獨。
當然,徐楠不傻,不會自找麻煩,也不會去給瘋子招惹麻煩。爲了安全,這兩天,徐楠在省城十分的謹慎,她不敢太張揚,任何方面,她都做到異常的低調。
隻是,在今天晚上,當這個城市華燈初上的時候,徐楠一個人在一家小飯店裏吃飯,卻意外的聽到了瘋子死亡一事。
剛開始的時候,徐楠還以爲自己是聽錯了,在她看來,瘋子本身就是個奇迹,他有着超凡的實力,有着不滅的身軀,前夜在飛豹堂,那麽多高手圍攻他,他都能脫險,甚至把對方全部打倒,這樣的他,怎麽可能就這麽死了?
但,當徐楠側耳仔細聆聽旁人的話後,她的身子,徹底的僵住了,她的内心似有萬千情緒在翻攪,攪的她胃都疼了,這一刻,徐楠已經完全确定了。瘋子,死了,并且,他是被人用麻袋捆住,随同石頭,一同沉入了江底。
這個事實,讓徐楠久久的無法接受,好一會兒,她才倏然站起了身,匆匆結了賬,随即慌慌張張的從飯店裏出來,攔了一輛車,直奔江邊。
到了江邊,徐楠彷如着了魔一樣,沿着江尋找瘋子的蹤影,但,直到她走到腿腳都酸了,也沒見到一個人的影子,終于,徐楠才意識到,奇迹發生過一次,兩次,但不會再發生第三次,任憑她再怎麽努力,也找不到最後的奇迹。
夜裏的大江,帶着陰沉的氣息,卷着恐怖的陰風,襲向了徐楠,但,徐楠卻絲毫感覺不到害怕,她就跟一隻木偶一樣,直直的矗立在江邊,遙望蒼茫的大江。
江面上沒有任何的動靜,卻仿佛讓徐楠看到了一張臉,那是一張奇醜無比的臉,這張臉,開始的時候,髒兮兮的,看起來很可憐,後來,這張臉洗幹淨了,又常帶着一個傻傻的笑容,笑容裏沒有任何的雜質,是那樣的單純,最後,這張臉,除了冷漠還是冷漠,但徐楠從這冷漠裏,讀出了深深的人情味。
隻是,讓徐楠心裏猛然一顫的是,她眼前的這張臉,開始模糊了,慢慢的,慢慢的,竟完全的消失不見了,而這個時候。徐楠才發現,自己的雙眼,已然蒙上了一層深厚的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