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走入了這種境地,六爺竟然還能有這麽強的氣勢,這真的是太讓我不可置信,感覺這隻狠毒的老狐狸,就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無論你怎麽打壓他,都不能讓他屈服,他高高在上的那副德行一直伴随着他,好似是飄在天上太久了,怎麽掉都掉不下來,就算掉下來了,也摔不死。
這樣的人,實在是太恐怖,想起自己還天真的想和六爺抗衡,才意識到自己是多麽的無知,要不是我爸來了,恐怕我都要被六爺碾成肉末渣子了,隻不過,我還是奇怪。爲什麽六爺到現在還能有如此大的口氣,他的那什麽血煞組都被我爸給殲滅了,他還能搬出什麽救兵?
在我困惑之際,六爺身旁的墨鏡男突然伸過了一部手機,遞到六爺跟前,六爺接過電話,直接闆着臉對着電話裏的人吼道:“劉局長,趕緊出來,我這邊發生了意外,你快把這裏給我包圍了,不準放走一個人!”
六爺對着電話裏說話的聲音,依舊是很霸氣,甚至可以說是霸道,仿佛電話那頭的劉局,就是他的下屬一般。
而我,在聽到六爺這話後,心頭都忍不住的猛然顫了一下,我這才明白,六爺爲什麽還能這麽有底氣,原來,他的黑道勢力被殲滅了,他還留有最後一手,白道勢力。現在六爺跟我們拼的,不是黑道上的能量,而是他在白道上的能量。
對,就在這場大戰的前夕,衛局被調走了,劉局上任了,看來,這一切,并不是巧合,全部是六爺精心安排好的,他爲這場大戰鋪了不止一條後路啊,先是那什麽血煞組,連白道他也事先搞定了,他很清楚。如果衛局還在任,那麽這場大戰鬧太大動靜的話,就是他六爺也很難開脫,但,換成劉局那形勢就不一樣了。
很明顯,劉局和六爺的關系不一般,甚至可以說,是六爺提拔起來的,他肯定會幫襯着六爺,到時候,給我們随便安插個什麽罪名,就可以把我們這些人一網打盡了。
難怪,六爺再怎麽走入窮途末路,也依舊能保持着他的威嚴與氣勢,他這個在黑白兩道都隻手遮天的存在,果真是不同凡響,他把今天的計劃,真做到了天衣無縫的地步,他是真的打算徹底碾碎了我,再利用這次鬥争,坐上他絕對的城市霸主之位。
這樣想着,我心裏難免慌了起來,我以爲,我爸也會有所慌張,至少他應該會竭盡全力的去阻止,但,我錯了,我爸并沒有任何表示,他的神情,依舊淡然,他那一雙眼,直直的盯着六爺,眼中似乎還帶出了一些玩味之意。
我不明白我爸怎麽還能保持如此雲淡風輕之勢,就在我滿心疑惑之時,突然,六爺那猖狂的表情,猛地起了大變化,他粗着嗓子,對着電話那頭大聲吼道:“什麽,堵車?你現在在哪?”
這一次,我才終于見到六爺露出了驚慌之色,這種驚慌,是他這隻馳騁沙場多年的老狐狸都掩藏不住的,這是由内心底裏傳達到表面的情緒,可見,劉局,就是六爺的最後一層保障,他以爲劉局他們就在附近待命,現在,這層保障出問題了,六爺馬上就開始不安了。
接下來也不知道電話那頭的劉局說了什麽,隻見六爺又一次如發怒的獅子般,大吼道:“還在市區?你怎麽搞的?”
這一次,六爺的臉色,都變成了豬肝色,難看的要命。
從頭至尾,六爺都把自己當成了這個城市的天,高高在上,俯視一切,滿臉狂傲,就是因爲沒人能夠奈何的了他,即使被我們逼到了絕境,他還是非常的霸道,因爲他準備了幾層的底牌,可此刻,六爺的臉色大變,很憤怒,很懊惱,更多的是不甘和難以置信,似乎,他完全不敢相信,劉局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别說他,我們在場所有人,都不會相信,因爲,堵車這個理由,實在是太荒誕。這個城市平時堵車不算嚴重,特别是今天,我來的時候都覺得車輛出奇的少,劉局怎麽可能堵在市區出不來,況且,劉局是什麽人啊?警察,他們的警車,誰敢不讓道。怎麽可能賭這麽久,就算真堵車了,他又怎麽會不提前和六爺說一聲?
由此可見,劉局那邊有問題,絕對有問題,而,就在這個時候,我那默不作聲的爸,突然開口了,他對着六爺,淡然的道了句:“别打了,他不敢來的!”
我爸的聲音不大。卻震懾了現場的所有人,所有人都幾乎不敢置信的看向了這個滿頭白發的男人,誰能想象的到,我爸對付六爺的手段,竟然會如此果決又神武,他可以說是完全的阻斷了六爺的後路,不單解決了那些恐怖的血煞成員,就連警方,都給擺平了,這真的是太神奇了。
我們震驚,六爺就更震驚了,他放下了電話,呆呆的看着我爸,眼裏終于流露出了絕望之色,他難以置信的問我爸道:“又是你幹的?”
這一刻,六爺的聲音都沒那麽渾厚了,變的沙啞,變得沒有了底氣。
而我爸,他的臉色也終于由淡然轉爲了狠戾,他目光犀利的盯着六爺,冷聲道:“對,我就是讓你認清自己,你在我眼裏,什麽都不是,還有什麽招,都使出來吧,如果沒了,你就得死了!”
聽到這,我才算徹底的了然,我說怎麽我爸突然變得這麽有耐心了,竟然陪着六爺搭了好幾句話,按照他以往的性格,無理,霸道,絕對不會跟人講道理,在他的處事方式裏,就是看誰的拳頭硬,你狠,他更狠,特别是對付欺壓我的人,我爸更會狠狠的報複,即使你是神仙,他也會盡全力給我屠神,可今天,我爸出現,并沒有立即對六爺動手,甚至還耐心的跟六爺解答了幾個疑惑。
一開始,我還以爲。是六爺來頭太大了,身份太高了,我爸在他的地盤上,總歸有所顧及,所以才耐着他的粗暴性子,跟六爺磨了兩下。
直到此時此刻,我才明白了我爸今天的轉性是爲何,他肯定已經清楚,我對高家父子的仇恨,并不僅僅就是殺了他們就可以解氣的。
這對父子,打擊我最殘忍的,是我的心,我的尊嚴,他們不斷的踐踏我的尊嚴,又不斷的傷我的心,搶走了徐楠還要殺徐楠,把我和徐楠的命當成了草芥,卻永遠把自己當成了這個城市的皇帝和太子,以爲自己可以呼風喚雨,可以瞧不起這個城市的任何人。
而确實,我最受不了的,就是高佳威對我的态度,他總是鄙視我,諷刺我。打擊我,瞧不起我,即使我把他抓到了小木屋,即使面對死亡了,他依舊對我充滿了鄙夷,認爲我就是一隻低賤的蝼蟻,我和他的身份相差太遠,他就永遠不把我放在眼裏。
其實,他之所以有這種底氣,完全就是依靠着他這個無法無天的老爸,他或許已經認定了,有他爸在。可以幫他解決一切的事。
而現在,我爸的出現,不單單是要給我報仇,他更多的是,是在給我挽回那被踐踏的尊嚴,我爸這次的目的,好像就是要讓六爺陷入絕望,然後在絕望中死去,這樣,對高傲一世的六爺來說,恐怕是最痛苦的事。
到這時,我對我爸的崇拜又加深了一萬倍,他幹的事,實在漂亮,幹脆利索又不乏智謀,幾乎是步步爲營,一步一步把六爺打入到深淵,他先是換走了徐楠,讓六爺親手殺死了自己的老婆,而後,又悄悄解決掉了六爺的血煞底牌,最後,又把警方那邊的事,給解決了,他這一介莽夫,心思真的太缜密了,比起他,我當真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孩。
當然,他的厲害,不止震驚了我,更是震撼了全場人,全場人都不由的對我這個滿頭白發的爸刮目相看,簡直就跟看神話一般。
而高家父子,聽完我爸的這一席話,臉色都慘白了,他們猖狂一生。也終于有歇菜的時候。
不過,六爺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老油條,他并沒有因此被摧垮,還能保持住他該有的鎮定,或許,他意識到今天自己是插翅難飛了,所以,在此情境下,他壓下了心中所有的情緒,對着我爸挑了挑眉,铿锵有力道:“吳乾坤是吧,不錯。真的很不錯,我高某人今天認栽了,但我并不服,因爲今天打敗我的,不是你,而是你們全體人合力。說到底,這場恩怨,都是我兒子和你兒子摩擦産生的,兒子的事,老子就應該替他們承擔,所以,我們倆。來場單打獨鬥,你敢接受麽?”
這個狡詐的六爺,果然是太有心計,城府比他兒子還深,他知道,現在我們在人數上占了優勢,要全部出手擊殺他們,他必死無疑,而他又清楚,我爸這次不隻是要殺他,更是要讓他心服口服,所以,他才搞出了這麽一招,想用這個激将法逼我爸出手,然後來個擒賊先擒王,他打的可真是如意算盤,我不可能讓他奸計得逞。
于是,我直接站了出去,對六爺兇狠道:“哼,姓高的,你以爲你是誰啊,現在你隻不過是甕中之鼈,我們幹嘛要跟你玩江湖道義,你就準備受死吧!”
我的話一說完,薛金炜也站了出來,對着六爺不滿道:“六爺,别以爲我們不知道你是本市的第一高手,單挑實力登峰造極,你這樣公然挑戰人家,你覺得合适嗎?”
雖然我也猜到了六爺的實力深不可測,但聽到薛金炜的話,我還是被震驚了,真的沒有想到,六爺竟然是這個城市的第一高手。不過,說來也是,六爺既然能夠在這個城市穩坐地下皇帝的寶座不倒。沒點本事,确實難以做到,有些東西,不是光憑智謀與狠辣能夠解決的,自身的實力也非常重要,看來,這個六爺,真的是在哪一方面都達到了頂尖狀态,可算是一個真正的枭雄,難怪他能夠如此的狂傲。
而高佳威,似乎很清楚自己老爸的實力,所以。在我和薛金炜反駁六爺的時候,他也站了出來,用挑釁的語氣對着我道:“吳賴,你爸不是很能裝逼嗎?怎麽,連單挑都不敢?”
很明顯,這父子兩是一條心的,他們都明白,想要脫身,隻有玩對決了,這是他們唯一活命的機會。
但,我們這邊的人,肯定不會讓他們的如意算盤打響。
雖然,我們這邊大多數人都清楚,我這滿頭白發的老爸,有着無與倫比的霸氣,但是,六爺的功夫,卻是一等一,更主要的是,現在明明是我們人多,占盡了優勢,壓根就沒必要和他們玩單挑,所以,我這邊許多人,都忍不住指責這對猖狂的高家父子,叫他們别想耍花招,趕緊認命。
場面,一時間喧嚣了起來,變得有些混亂,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我爸,突然輕輕的揚了揚手,頓時,喧鬧的現場,便恢複了寂靜,每個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爸。
連我,都一臉凝重的看向了我爸,我爸的心思,我是揣摩不透的,但是林叔,似乎很懂我爸,他在看到我爸揚手之後,立即自覺的退了開來,那些跟恐怖分子似的蒙面男,見到林叔退開,也自覺的退開了。
我身邊的牛魔王,好像也很懂我爸,他也跟我示意了下,便拉着我往後散開。
我領意,立馬帶着徐楠再次後退,而我的兄弟們,以及馬尾辮,紅衣女,薛金炜等人,見到這一幕,似乎也心領神會了,他們都帶着莫名又期待的心,慢慢的退開。
隻是頃刻間,我爸的周邊。就變得空無一人,他孤獨的挺立在涼風中,白發随風顫動。
我爸雖沒開聲說話,但,現場的所有人都明白,他這應該是要接受六爺的挑戰了。
當然,六爺這隻老狐狸,肯定也明白了意思,所以,他亦自覺的,讓高佳威以及十多個墨鏡男退了開去。
就這樣,我爸和六爺的四周圍,就變成了一塊空地,他們二人,在風中,相對而立。
在衆人的屏息注視下,我爸突然将他的左手,負在了身後,右手則很有姿勢的攤在了身前,随即,他直面六爺,語氣淩厲道:“高老六,看在你也是個人物,我給你這麽個機會,隻要你能逼的我出左手,我放你父子離開,否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