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現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甚至連天狼,都呆愣了,他忘了咆哮,忘了求情,忘了憤怒。隻驚恐的看着我的鋼刀,目不轉睛。
但,就在這最最關鍵的一瞬,一直站在我旁邊的美男子,卻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我拿刀的手,并勸誡道:“賴子,殺人的話這事就大了,你别沖動。先考慮後果!”
不管什麽時候,美男子都是顧全大局的,他考慮的事情,也比較周全,更主要的是,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所以敢對我直言不諱,沒有顧及。
而,美男子這一開口,呆愣的天狼才反應了過來,立刻壓着聲音,小心道:“是啊,千萬别沖動。你要殺了我兒子,你也要償命的,千萬不要亂來!”
此時的天狼,淩厲的氣勢已然消失,直接成了一個護子心切的慈父。不管他的能力多大,多有能耐,他都難以承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
就連野狼本人,到了生死關頭,都服軟了,直接顫抖着聲音對我道:“吳賴,别殺我。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對付你了!”
真是沒有想到,野狼這猖狂霸道的狠角色也有這樣的一天,他也會低聲下氣,也會害怕,也會向我求饒,死神這東西果然是恐怖,竟然能擊垮野狼的尊嚴,曾經的他,是多麽的硬氣,多麽的霸道,在他眼裏,我永遠都是一隻卑微低等的蝼蟻,哪怕我從一個被人唾棄的癞蛤蟆,成長爲忠義盟的盟主,他依舊認爲我是廢物,一見我,就根本不由分說的對我動手,甚至殘忍的廢了我。
他無情,狠辣,霸道,對我造成的傷害無可磨滅,我對他的恨已經深入骨髓,對他的仇恨更是融入了血液,我怎麽都無法放下,無法忘記,其他人還有活命的機會,但是野狼,必死。
于是,我直接偏過頭,淡然的看着美男子,開口道:“你認爲今天的事情,還能壓的下去嗎?事已經大了,我也無須畏首畏腳,野狼,他必須死!”
美男子清楚我和野狼之間的仇恨,不用生死來解決,是無法終結的,所以,經過我這麽一說,美男子沒有再勸我,而是慢慢的松開了我的手。
美男子一松手,我眼裏頓時放出了極其冷冽的寒光,在任何人都沒反應過來之瞬,我手中的刀,毫不遲疑向着野狼的頸部劃了過去,速度非常的快,刀鋒相當銳利,氣勢更是淩人。甚至野狼都沒來得及說第二句話,就這樣被我割破了頸動脈。
頓時間,他的眼睜的老大,眼珠子都快爆出來了,滿臉的不可置信,或許,他到死都不會明白,我真的有這麽大膽妄爲,敢殺他。更不明白,在城東算得上一号人物的他,會死在我這個永遠被他瞧不起的小角色手上。
全場的人,更是難以置信,全部呆住了,直到野狼頸上的鮮血,像水柱一樣,噴湧而出,漫天飛舞的時候,不少人才條件反射般驚恐的叫了起來。
鮮血,也噴射到了我的臉上,但我沒有一絲害怕,它更刺激了我的魔性,讓我覺得暢快又刺激,内心裏壓制許久的憋屈與不滿,也仿佛在這一刻全部釋放了,很嗜血很痛快,原來,真正的解決自己的仇人,就像吐出了一口毒血,去了他,卻拯救了自己,這樣的釋然。
伴着一陣陣的驚叫聲,野狼,帶着最後的不瞑目,緩緩的,倒在了地上。
也直到野狼倒地,一旁的天狼才從震驚緩過神了,頓時間,他就狂暴了起來,這一刻的他,彷如瘋狂的獅子,發出了極盡恐怖的怒吼聲,他的身體,更是充滿了無限的力量,他飛快的掙脫了擒住他的人,憤怒的起身,瘋狂的撲到了野狼的身上,嘶聲哀嚎着,天空中,不斷的回響着天狼渾厚卻悲泣的大吼聲。
隻是,任憑他怎麽叫,怎麽吼,也喚不醒他的兒子,野狼。野狼就隻是睜着眼睛,在天狼的懷裏,漸漸的斷氣,睜眼而死。
他那雙睜大的眼裏,依舊充滿了不甘之色,一幅死不瞑目的畫面,永遠定格在這荒郊之上,也映入了每個人的心裏。
而天狼,摸着野狼還有些溫度的屍體,他的眼睛慢慢變紅,紅色的眼睛裏,還滑落了兩滴傷心的淚水。
随即,天狼緩緩的伸出手,伸到野狼的額頭之上,把野狼的眼睛給蓋了,然後,他才放下野狼,憤然起身,不顧一切的沖向了我,嘴裏還發出了響徹雲霄的怒吼聲:“我殺了你!!!”
這一刻的天狼,就像一匹真正的狼,火紅的眼睛發出了嗜血的光芒,即使身受重傷,他依然充滿無盡的氣勢,瘋狂的沖向了我。
隻不過,他還沒近我的身,就被我的貼身保镖牛魔王,給一腳踢飛了,最後重重的摔倒在地。
其他幾匹狼見狀,立馬凄慘的喊了聲:“幫主!”
顯然,天狼幫的這些人,已然走入了窮途末路,成了我砧闆上的肉。
天,慢慢的陰沉下來了,死亡的氣息,籠罩在了荒地的整個上空,成群的烏鴉,忽然劃過了天際,留下了詭異的叫聲,回旋在空中,把這恐怖的氣息渲染的越發幽怨。
許多人,都忍不住渾身哆嗦了,隻有我,内心依舊冰涼,我知道,殺野狼隻是一個起步,我今天的目标,是摧垮整個天狼幫,讓他們永世不得翻身,這樣我才能安全,這也是我下挑戰書的初衷。
所以,在天狼被擊飛後,我直指包括天狼在内的七匹狼,對着牛魔王冷聲道:“把他們的雙手全部給我廢了!”
對于這些武力值高強的天狼幫成員,我不好全部趕盡殺絕,但卻不能留有後患,廢了他們,是我最後的選擇。
冷面牛魔王,聽完我的話,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上前,提刀,一個一個的,廢了這幾匹狼的手,頓時,一波接一波的慘叫聲響徹在詭異的空中。牛魔王是一個很專業的高手,就算是廢人,都有一套,速度幹脆利索,這些人的慘叫聲,一個比一個痛苦,一個比一個叫聲大,甚至有些痛的昏厥了過去。
特别是天狼,本身就急火攻心,加上雙手被廢,整個人都吐血了,差點沒死過去。
現場的人,見到我如此果斷與殘忍,都驚了,吓了,誰都明白,我是在動真格的了,我這隻羔羊,已然成長爲餓狼了。
而作爲這次天狼幫的同謀,宋家以及肖家,這兩位當家的,也吓的不輕,臉色慘白,雙眉緊皺,眼裏全是驚恐之色,他們肯定想不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特别是宋父,來的時候還爲我準備了副棺材,底氣十足的要我給他兒子陪葬,沒給我一點生的機會。
現在,見到我這樣,他哪還會有爲兒子報仇的心思,直接吓的腿都軟了,不過,在對方所有人都恐慌之時,有一個人,卻一點不畏懼我,一點恐慌的神色都沒有。
這個人,就是蘇雪靜,她在先前被我推倒之後,自己爬了起來,但她沒再阻止我,沒再爲她表哥求情,而是一直一直站在原地,野狼死了,她沒動,天狼被廢了,她還是沒動,她的身子仿佛被定住了,隻有那一雙眼,不斷的落淚,落的越來越兇猛,落的滿臉都是,可她自始至終都沒哭出聲來,隻用她的淚眼,死死的盯着我這個仇人。
她的眼神裏,有一股異樣,說不出來的味道,感覺此時的她已經完全變了樣,眼神裏的光,看的人慎得慌,我看她這樣,心都不由的突了一下,但,就算我對她仇恨再深,終歸,她也是個女人,是對我構不成威脅的女人,而且,她的男朋友被我殺了,她的表哥被我殺了,她的舅舅被廢了,這就是對她緻命的報複。
于是,我也懶得多看她,隻把把冰冷的目光投向了宋父,這老狐狸宋父,一觸到我冷漠的眼神,他連忙慌張的走出來,對我誠惶誠恐道:“吳賴,你别動我,我可以賠款,我可以給你場子的!”
對他來說,命是最重要,他不惜以生意人最寶貝的錢财交換,不過,他這人除了錢,也拿不出什麽來。
另一邊,肖邦國,聽完宋父的話,也站出來,和我坦言,說他也願意給我地盤,希望我不要亂來。
本身,我也沒想過要殺這兩隻老狐狸,對我來說,他們的場子比他們的命有用,除掉了天狼幫這最大的障礙,他們狗屁不是,對我根本造不成威脅,于是,我直接順着他們的話,道:“好,這是你們自己說的,到時候我會找你們要的!”
說完,我眼中還散發着深深的殺意,明顯就是告訴他們,他們倘若敢耍任何把戲,就會死的很難看。
這兩位老狐狸一聽我的話,立馬卑躬屈膝的回道:“一定,一定!”
他們倆的話音一落下,忽然間,刺耳的警笛聲飄忽而來,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響,直接穿破了人的心靈,打破了這裏詭異的氛圍,讓天狼幫宋家肖家的餘孽找到了希望,但卻讓我們這邊的人感到了恐慌。
相對來說,紅衣女稍微鎮定些,她十分嚴肅的對我道:“吳賴,你先跑吧,我來幫你處理!”
紅衣女這明顯是想幫我幫到底,不想我牽扯進人命案,我知道紅衣女背後的人肯定有點能力,但今天的這事非同小可,她就再有能耐,恐怕都難以擺平吧,當然,更主要的是,我想跑也跑不了了,因爲,就在我猶豫之際,警車已經從各個方位圍了過來。
這一次,警方已然采取了有針對性的抓捕行動,他們給偌大的戰場來了個包抄,讓戰場裏的人,退無可退。
不用想,這肯定是天狼宋家肖家打通了關系的效果,所以,這次出警的警力,都很多。
沒一會兒,警車上的警察便很有秩序的下了車,随即速度向我們圍了過來,雖然他們做好了心裏準備,但親眼見到如此血腥恐怖的場景,還是露出了極其驚愕之色,這種事情,别說在城東了,就算在整個城市,都算得上是一場大型的團戰了,所以,這次的警力,不單是城東這邊的,市局那邊的都來了不少。
他們一見到如此場面,立馬紛紛掏出了槍,對着我們這幫人緊急的大喊着:“通通放下武器!”
面對警察,我們混黑的人,是萬萬不敢亂來的,我們全部人員,十分自覺的,就把手中的家夥給丢了。
而,韓霜這個相對柔弱的女人,雖然剛才她還揚言着說報警了,可真等到警察來了,她又害怕了,感覺見到了鬼一樣,因爲,她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我殺人了,警察一來,我肯定得出事,所以韓霜特别的擔心我,都情不自禁的站到我身邊,擺出一副陪我共患難的姿勢。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那一大幫警察,就已經飛快的聚集到了這邊。
警察一靠近,意識到自己得救的宋父以及肖邦國,立馬恢複了他們老狐狸的本色,特别是肖邦國,這道關系好像就是他打通的,因此,見到警察來,他的活力即刻就展現了出來,整個人的氣場都不同了,他連忙朝着領頭的警官走了過去,邊走還邊道:“陳大隊長啊,你可算來了,這裏出了大事啊,我們在這裏爲宋家公子舉行葬禮,卻遇到了恐怖襲擊,死傷慘重,你可得爲我們作主啊!”
肖邦國一說完話,宋父也立馬湊了上去,他甚至還落下了幾滴老淚,對着陳隊長哭訴道:“是啊,今天是我兒子下葬的日子,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事,唉,造孽啊,陳警官一定要爲我們讨回公道啊!”
他們這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在他們心裏醞釀好的,說的頭頭是道,一下把自己的罪過撇開了,送葬隊伍,多麽合理的借口,他們那些個主要人員都披麻戴孝,其他黑衣人手臂上也全别着黑布,确實是送葬隊伍無疑。
而我們這方的人,立刻就成了他們口中的恐怖分子,這口供要是落實了,我們的罪過可真就大了,不單是我這個領頭的,就連我們這邊所有的人,恐怕都要受到牽連。
真沒想到,這兩個老狐狸,竟然有如此的心計,原來,他們一開始以這副裝扮而來,不隻是來恐吓我們的,不是虛張聲勢,而是特意做給警察看的,如果紅衣女沒來,那我和兄弟們死在這了,也隻是當成恐怖分子給處理了,果然是奸計啊。
想到這,我渾身都不由的打了個冷顫,而一旁相對淡定的紅衣女,聽了兩隻老狐狸的話,立馬湊到了警察面前,解釋道:“陳隊長,事情不是他們說的那樣...”
紅衣女話都沒說完,陳隊長就揚手打斷了他,一點不給紅衣女面子,搞得紅衣女一臉的憋屈與難堪。
而,陳隊長無視難堪的紅衣女,徑直把目光投向了我,然後不由自主的朝我走了過來。
薛琪見狀,也知道形勢不妙,身爲薛家大小姐的她,肯定也有自己的路子,她估計也認識陳隊長,于是,她也湊到了陳隊長身旁,想着爲我們解釋。
不過,陳隊長又一次擺了擺手,都沒聽薛琪說什麽,就這樣制止了她,一點薄面不給她,搞得母老虎薛琪都憋屈了。
宋父和肖邦國,接連看到我們這邊兩人都吃了癟,忍不住的就露出了狡猾的笑容,目光都不由的瞥向了我,一副我死定了的樣子。而,一直緊盯着我的蘇雪靜,嘴角忽然咧了一下,眼神裏的寒意更甚,表情極其的恐怖。圍醫樂亡。
每個人的心思不定,每個人的表情不一樣,此時此刻,荒地上空的空氣仿佛再次凝固了,很窒息。
而我,眼見陳隊長靠近,心裏也在不停的打鼓,要是我沒做什麽事,我心中還能坦蕩蕩,但今天的事情确實鬧大了,而且,我也确确實實殺人了,所以,即使我認識衛局,我都一點底氣沒有,心裏的恐慌越來越深。
對于這個向我走近的陳隊長,我不陌生,上次我打了劉騰飛,就是他把我給抓去警局的,他好像跟劉騰飛的關系很不錯。沒想到今天出了這樣大的事故,還是他帶隊,我真怕他給我玩陰的。
但,出乎我意料,出乎全場人意料的是,這個不給任何人面子,完全鐵面無私的陳隊長,來到我身前,竟不是給我打手铐實施抓捕,而是,非常客氣的關心我道:“吳公子,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