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台下的其他兄弟。也全部驚住了,一臉的不可思議,他們震驚的是,宋文明死了,而我不同,我震驚的是劉輝仔的行爲,我怎麽能想到,他竟然一聲不吭的去替我頂了罪,我還以爲我昨天說服了他。他才沒有吭聲,原來他把一切都放在了心裏,他特意支開我,自己毅然的去自首。
我不敢相信,真的無法相信,我盯着報信的兄弟,咬着牙,讓他再說一遍,可答案卻依舊如此,劉輝仔,他已經自首了。
頓時,我的眼睛就紅了,内心的情緒翻攪的越發厲害。而這時候。盟裏的兄弟們,也全部回神,紛紛議論,有人驚奇有人憂,各種聲音此起彼伏。
我紅着眼,看着表情各異的兄弟們,内心翻江倒海。
劉輝仔的行爲太感動我,但我卻不能心安理得的對所有的兄弟隐瞞真相,我更不能讓劉輝仔因爲我而獲罪,我做不到,我緊緊的皺起眉,正欲開口,對台下的兄弟說我才是兇手。
但,不等我開口,門外忽然又沖進了兩個兄弟,這兩人。是劉輝仔的鐵兄弟,昨晚我弄死宋文明的時候,他們也在場,他們在進入忠義盟之前就一直是跟着劉輝仔的,據說還是跟随劉輝仔一同從老家出來闖蕩江湖的,他們可以說是劉輝仔最忠實的兄弟,所以,劉輝仔在加入了忠義盟之後,連這兩位也一起帶進來了。
這兩人,其實是親兄弟,一個叫大毛,另一個叫二毛,在這個瞬間看到他們,我就仿佛看到了劉輝仔本人,内心無法抑制的激動感慨,當他們說要跟我單獨聊聊的時候,我忽然覺得是劉輝仔有話對我說,于是,我幾乎沒有考慮的,便跟着他們出了教室,找了另一個沒人的教室,走了進去。
進到裏面,大毛立刻對我嚴肅道:“銳哥,輝哥讓我們來跟你說些事,他知道你的性格,說你總是爲兄弟着想,肯定會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扛,也會解散這個聯盟,輝哥不想你的心血被毀了,更不想看到你毀了自己的前程,輝哥說,他從來沒有佩服過人,你是第一個讓他敬佩的人,他相信你,可以給忠義盟帶來輝煌,他不想你因爲所謂的正義,毀掉了自己的一生,成大事者,就要不拘小節,他願意做你崛起的一塊墊腳石,爲你付出!”
大毛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傷悲又果決,他一說完,二毛立馬接話道:“是啊,我們兩兄弟想了一晚上,也支持了輝哥,我們既然選擇了加入忠義盟,就要做好奉獻的準備,輝哥甘願付出,我們都很尊重他的意見,銳哥,我們都希望你能振作起來,男人,要成大事,就應該不擇手段,你什麽都好,就是心腸不夠硬,總不爲自己考慮,這樣很難成就霸業,輝哥希望你能通過他的事,讓你改變,讓你崛起,讓你雄霸天下,希望銳哥不要辜負了輝哥的一片心意!”
說着,二毛的眼睛都紅了。
他們兩個的話,直擊我的心靈,讓我瞬間怔住了,劉輝仔,他實在是太懂我了,他決然的替我承擔了罪責,還特意讓兩個兄弟和我說這樣一番話,這擺明了就是讓我下定狠心,讓我振作起來,創造出一番霸業,這樣,劉輝仔爲我坐牢,也覺得值了,甚至他出獄以後,還能沾光。否則,我真的是太辜負他的一番苦心了。
他說的都沒錯,雖然我做事已經果斷了,但有時候還不夠毒辣,我做不了一個真正的壞人,有義氣是沒錯,但太注重義氣,終究還是難成大事,就連美男子,都勸我,要麽讓人代罪,要麽毀屍滅迹,絕對不要自投羅網,但我的想法,仍舊是要去投案自首,不牽連任何人。
可如果我真這樣做了,我的這輩子可能都完了,忠義盟也徹底的瓦解了,這絕對不是什麽好結果,而劉輝仔自己一個人去承擔後果,他的大義,可以挽救一切,可以讓我認清自己,他爲了我,爲了忠義盟,犧牲掉自己,他真的太偉大了。
他的行爲讓我感動,他的大義,讓我佩服,他讓大毛二毛給我的話,更是讓我漸漸醒悟了,确實,我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做,兄弟們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不能辜負了大夥的期望,想混黑,該狠就要狠,該壞就要壞,曹操有句話說的很對,甯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所以曹操成爲了枭雄。
更何況,冷靜下來想想,即便我現在去自首,我也換不回劉輝仔,他一樣不能脫罪,他已經欺騙了警察,已經妨礙了司法公正,就算最後證明他沒殺人,他至少也犯下了包庇罪,和我同謀,到時候我們兩個都逃不了牢獄之災。
思來想去,我終究還是咬了咬牙,尊重了劉輝仔的決定,決心不把真相說出去,但我心裏也暗暗下定了決心,我絕對不會讓劉輝仔失望的,一定要把忠義盟發揚光大,更會全力以赴救出他來,讓他陪我一起闖蕩天涯。
跟大毛二毛商讨完,我們又回了會議教室,這個時候,所有的兄弟都還在議論着宋文明的事,雖然宋文明罪該萬死,但是他死了,這事情就鬧的更大了,很多人都覺得,劉輝仔做事太魯莽了,不計後果。也有不少人認爲,我這次要解散掉忠義盟,可能是我提前知道宋文明死了,怕給大家帶來禍害,才提出解散聯盟的。
當然,也有精明點的兄弟,甚至猜到了,人就是我殺的,畢竟我昨晚特意去找了宋文明,回來後也表現異常,忽然讓兄弟們全部到學校來,仔細分析,很容易猜到是我,不過這事,就算有人心知肚明,也沒人會說出來。
而我,也沒解釋什麽,隻是和盟裏兄弟說,劉輝仔是因爲忠義盟才殺的人,誰都不許說他半句不是。
随即,我正式跟大家保證,聯盟不解散了,事已經大了,我就要竭盡全力應對這次危機,讓忠義盟化險爲夷,不管什麽原因,不管眼前的困境多大,隻要聯盟還在,大家同心協力,就有可能闖過這次危機,化險爲夷。
不過,即使不解散忠義盟,我也要求大家,必須先隐藏起來,場子的事,我們暫時不去打理了,所有人都要安心的待在學校,沒特别的事情,最好别出校門,特别是忠義盟的高層兄弟,更是一步都不準離開學校。
在場的兄弟沒人對我有異議,他們本就想保存忠義盟,想在忠義盟奮鬥到底,但同時,兄弟們也知道這件事鬧的有多大,危機有多強,也都願意暫時躲在學校。
大小事務都交代完畢後,我就結束了會議。
散會之後,我接到了李老闆的電話,他也得到了宋文明已死的消息,這個消息把李老闆都震驚了,特意打電話跟我确認一下。
我沒隐瞞,直接承認了,李老闆雖然有他的能力,但确定了這個事實之後,他認爲,我們忠義盟是需要暫時靜下來,短期内不要有任何活動,我的那些兄弟也先藏好不要亂跑。他說,宋文明的死,野狼和宋家肯定會把罪責算到我的身上,肯定會找我麻煩,我千萬不能自投羅網。
我跟李老闆說我這邊已經安頓好了,我也不會随意出學校。
李老闆則說,他盡力去幫我,盡力把事壓小,但他也無法保證什麽,畢竟,現在死的人,關乎于野狼幫和宋家兩大勢力,他都頭疼,他能做的,就是盡力而爲。圍圍布号。
對我來說,在這個城市最大的依靠就是李老闆了,也隻有他能幫到我了,他在這個城市的地位不低,黑白兩道都有點路子,雖然他不能保證解決這事,但我也隻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并且,我還跟李老闆說了,讓他想辦法救救我的兄弟劉輝仔,要用盡一切辦法的那種,能把他的罪行減到多小,就減到多小。
李老闆或許能猜到其中原委,所以,他鄭重的答應了我。
謝過李老闆之後,我就挂斷了電話。
雖然宋文明的死,是一個晴天霹靂,震懾了很多人,也讓宋家和野狼暴怒了,但事情的發展,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大,宋家和野狼,雖然能夠猜到,宋文明的死跟我脫不了幹系,但他們找不出直接的證據證明人是我殺的,也拿我沒辦法。
而警察那邊,有李老闆攙和進來,也沒有太爲難我,我配合他們提供了一些證詞,也就完事了,這一天,并沒有什麽意外發生,一切,都似乎很平靜,我和盟裏的衆兄弟,也做起了三好學生,認真上課讀書。
雖然我的身體在教室,在讀書,但我的心,永遠不可能停留在學校,思緒總忍不住飄渺,我一邊等待李老闆的消息,一邊籌劃着未來,看怎麽才能真正化解這次的重大危機,讓忠義盟重新崛起。
一天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第二天,我照常上課,做回了普通學生,但,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掉的,上午第三節課的時候,蘇雪靜突然出現在我的教室門口,她不顧一切,直呼我的名号,大喊道:“吳賴,你給我出來!”
顯然,她是找我興師問罪的,不過此刻的她,卻沒了往日的清高模樣,有的隻是憔悴,她的面色蒼白,嘴唇發幹,眼睛還紅腫着。
見她來了,我也沒有多意外,我知道,該面對的總要面對,逃避不了,于是,我直接起身,出了教室,把她帶到了教學樓的天台。
站在天台邊緣,我點燃了一根煙,悠悠的抽着,一點不像一個殺人犯。
蘇雪靜看到我這副姿态,更加憤怒了,她站到我面前,質問我道:“是你殺的宋文明,對不對?”
面對她的質問,我依然深沉的抽着煙,對于這事,我是不可能再承認了,在和大毛二毛談過之後,我就下定了決心,不辜負劉輝仔的一片心,無論别人怎麽猜,我都不能自己承認,于是,我看都沒看蘇雪靜一眼,直接漫不經心的回道:“沒有證據,就不要亂說話,否則我可以告你诽謗!”
蘇雪靜聽了,聲音裏都帶起了哭腔,對我喊道:“哼,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你昨晚對我說的那番話,我聽的真真切切,肯定是你,因爲我表哥對你出手了,你就報複在宋文明身上,害死了他!”
對于這個問題,我不想再跟她解釋太多,也無需狡辯,隻冷冷回道:“他本就該死!”
聽到這,蘇雪靜是徹底的怒了,她毫不猶豫的伸出手,狠狠的甩了我一巴掌,把我嘴裏正抽着的煙,都給扇掉了。
扇了我之後,她還憤怒的沖我吼道:“你這個畜生,你根本不是人,就算宋文明沒你膽子大,他怕死,他爲了活命可以說出一些違心的話,你也不能殺他啊!”
邊說,蘇雪靜的淚邊洶湧的流着,她的傷心,已然到了極緻,可她的話,卻再次讓我憤恨無語。
宋文明那個小人,爲了活命,不惜把蘇雪靜拱手相讓,但原來,在蘇雪靜心中,宋文明隻是因爲膽小,是被我威脅了,才不得已說出違心的話,她從來就沒想過,她的男朋友,是一個卑鄙的小人,一個僞君子,而,我在她眼裏,卻永遠是一個惡魔,無論我做什麽,說什麽,都是錯的,我根本改變不了她對我的看法。
要不是看到她喪失了男朋友,确實傷的太深,我不可能承受她的一巴掌,不過,當氣急的她再次揚起手,又想扇我時,我心中的怒火再也無法遏制的洶湧而出,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紅着眼,撕心裂肺的沖她吼道:
“蘇雪靜,你隻考慮你男朋友,你有沒有一絲心思站在我的角度考慮過?我就是綁架了下你的男朋友,可你竟然叫來你表哥,一見我就對我動手,甚至毫不留情的踢我的要害,就算我再有錯,你們也不能那麽對付我啊,你知不知道,你表哥的一腳,讓我失去了做男人的能力,你知道這對于我來說意味着什麽嗎?我不能談戀愛,不能結婚,不能有兒有女,你明不明白?”
說到最後,我幾乎是咆哮着嘶吼出來的。
蘇雪靜可能從沒見我發這麽大火,都吓傻了,流着淚,愣愣的看着我。
看着她這張無辜的臉,我心中的火焰更盛,憋屈與不甘交織而來,穿梭在我的身體裏,最後破體而出,我用力的甩開了蘇雪靜的手,猛然一躍,跳上了天台邊緣的女兒牆。
站在這個極度危險的高台之上,我不懼危險,毅然的轉過身,看着還以爲我要跳樓已經被驚呆的蘇雪靜,憤怒的咆哮道:“死有什麽大不了?現在的我,比死還難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