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的腳步聲傳來,打破了叢林的幽靜,三道身影漸漸走近。
這三人着迷彩裝,臉色繪着彩繪,于深夜之中,行走在叢林深處,宛如三隻綠色幽靈,如果膽小之人看到,隻怕能吓掉半條魂。
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進行野外生存訓練的許言駱一飛江大年三人,三人一邊前進,一邊修正那該死的地圖,時不時還要調整方向,可謂苦不堪言。
“卧槽,又錯了!”
忽然,一聲狼嚎傳來,駱一飛哀嚎了一句,一連串的詛咒出口,“連長這個挨千刀的,這是弄的什麽鬼地圖,照這樣下去,要到達目的地,我們至少增加四分之一的路程!”
“别鬼嚎了,罵了他也聽不到,地圖也不會變正确,還是省點力氣吧!”許言低聲呵斥一句。
駱一飛不說話了,他也隻是發發牢騷而已,也知道這樣不光于事無補,還會白白浪費口水。
長時間的奔襲,平日裏嚴苛的訓練,發揮出了作用,倒也不是太疲勞,他們最大的問題是缺水。
一想到缺水的問題,駱一飛喉嚨一陣發幹,抿了抿幹澀的嘴唇,道:“我們得想法弄點水,要不然堅持不到天亮!”
許言點點頭,目光四下掃視,落在了旁邊一片草叢上,道:“那邊有片青草,其根部有些水分,咱們先頂一下!”
許言說着,當先走了過去,蹲下來拔了一根,除掉上面的泥土,放在嘴裏咀嚼起來。
一股濃濃的苦澀,外加麻麻得觸感,在口腔中蕩漾,讓他差點吐了出來,眼淚不由流了下來。
“你怎麽啦,很難吃嗎?”注意到許言的異狀,駱一飛忙開口詢問。
“這…”許言正要說這不是廢話嗎,不過一瞬間他便改變主意,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麽“好吃”的東西,說什麽也得讓駱一飛共享一下,于是他飛快改口:“當然不是,挺好吃的!”
爲了配合這句話,他強忍着苦澀與惡心,又用力的咀嚼了兩下,苦澀的滋味透過味蕾,傳遍四體百骸,讓他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眼淚又忍不住流了下來,爲了騙駱一飛上當,他也是豁出去了。
“那你怎麽哭了?”駱一飛疑惑道。
“我想我老爹了,他以前也當過兵,不知道有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草根!”許言深沉道。
“真的假的?”駱一飛一臉懷疑,怎麽看怎麽覺得有古怪,不過雖然懷疑,他還是拔了一根,擦幹淨上面的泥土,捏着草根一點點的往嘴裏送。
“快吃!快吃!”許言目不轉睛的盯着他,心頭一個聲音在催促,恨不能伸手幫忙,把草根塞進他嘴裏。
手掌一點點接近嘴唇,就要送入嘴裏時,駱一飛卻又停了下來,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小疙瘩,再次确認道:“你确定這東西真能吃?”
“當然,很好吃呢!”許言點頭,又咀嚼了兩下,表面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暗地裏舌頭都抽搐了。
“那好吧!”駱一飛見許言如此,心底的懷疑散去大半,再次捏起草根往嘴裏送。
砰!
就在這時,遠方天際驟然升起一道紅色的火光。
駱一飛看到動靜,再一次停了下來,凝目朝着遠處天際看去,“有人放棄了!”
眼看駱一飛就要上當,吃下這能苦死人的草根了,卻在關鍵時刻,被有人投降的信号槍打斷,他罵娘的心都有了。
“這是哪個混蛋,早不投降晚不投降,偏偏這時候投降,壞了老子好事!”
許言心底腹诽,嘴上卻不表現出來,而是點點頭道:“嗯,是有人投降了,應該是耐不住饑餓吧!”一邊說着,他又把問題拉了回來,催促道:“時間不多,吃了草根趕緊走,咱們說什麽也不能輸,一定要完成任務!”
嗯!
駱一飛點點頭,瞥了一眼草根,緩緩閉上研眼睛,強忍着惡心,一狠心一咬牙,将之放進了嘴裏,用力的咬了下去。
嗤!
牙齒刺入草根中,上面的小疙瘩破裂,一團團草根汁液從中滲出,透過牙齒傳入味蕾。
下一刻,駱一飛臉色大變,苦澀的味道麻麻的感覺一起湧來,潮水般沖擊着他的神經,與他的承受能力做着激烈交鋒,僅僅一個回合,駱一飛就敗下陣來,承受能力的大壩在那無孔不入的苦澀浪潮沖擊下潰敗千裏。
嘔!
駱一飛頭偏,在一旁嘔吐起來,眼淚也随之滑下。
“怎麽啦?你怎麽也哭了?”江大年正要吃草根,見到駱一飛也是如此,不由的開口問道。
“我也想許言他爹了!”駱一飛淚眼汪汪,咬牙切齒的聲音出口,迎着江大年疑惑的目光,又氣憤填膺的補充道:“我在想,他老爹怎麽會生出了這麽個玩意來!”
“你怎麽罵人,草根是你自己吃的,我可沒有逼你!”許言不樂意了。
“罵你,要是打得過你,我還想打你呢!”駱一飛憤憤道:“這草根這麽苦這麽澀,吃了之後舌頭都會打結,你居然還騙我說好吃,你這是安的什麽心?”
一聽這話,江大年連忙把手裏的草根仍得遠遠的,吃個草根都能苦的流淚,這太可怕了。
……
經過這場鬧劇之後,許言三人繼續上路,就在天蒙蒙亮的時候,他們發現遠處有煙。
“有炊煙,難道有人家!”江大年第一個喊了出來
“應該不可能,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來抓我們的!”駱一飛搖頭。
“走,過去看看!”許言說道。
三人小心的接近,卻見不遠處停了一輛車,旁邊有個人正在那裏燒火煮東西,濃郁的肉香遠遠飄蕩過來,一下子将三人的目光吸引住。
咕噜!
三人同時吞了一口口水,好一陣之後這才回過神來,繼續觀察周圍動靜,卻發現車上有幾箱面包,還有一個家夥躺在一邊睡覺,正是偵查連連長唐覺!
“是連長,他來抓我們的,咱們快走吧!”江大年擔心的低語一句,嘴上雖然如此說,可是他的腳步卻沒動,眼睛也沒離開那鍋東西,忍着饑餓走了一夜,這鍋熱騰騰冒着肉香的炖肉,對他們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咕噜!
駱一飛喉嚨蠕動一下,再次吞了一口口水,提議道:“我們潛伏過去,從車上拿點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