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麽,爲什麽不能永遠像曾經那樣?
這些本不該由大哥來承受的不公,爲什麽要降臨在他的頭上?
爲什麽,他那麽冷靜自持的大哥,偏偏無法對這件事放開呢……
奈何厲時樞心中所想的一切厲時謙并不知曉。
他擡眼凝視着自家弟弟臉上痛心疾首的表情,胸口更是平生了一股莫名不甘的邪火。
“他做的一切?”厲時謙終于收斂了笑容,微蹙的眉頭顯得整個人都極爲嚴苛。刀削般冷厲的側臉被陰影所覆蓋,促狹的鳳眸更是把他眼中深藏已久的冷意全部宣洩而出,“他做的一切?時樞,他這麽多年都做了些什麽了?”
将所有的爛攤子都交給他這個長子,如果不是因爲無人繼承,他這個好父親能把大權放在他手上?
未來的家主?
能是他厲時謙嗎?!
“明明都是父親的兒子,爲什麽我就得遭受這一切的不公?”厲時謙幽幽的開口,聲音依舊是不輕不重的平淡,卻仔細聽卻飽含了太多了恨意,“你知道嗎?曾經,我是真的嫉妒你和卿風。”
無關所謂的繼承權,也無關那些令人仰慕的财富。
隻是一個普通父親對兒子的态度。
他嫉妒。
那麽嫉妒……
“大哥……”厲時樞心口一空,竟不知如何繼續。
“行了……你也不用多說了,你要說的我用頭發都能猜的到。”厲時謙瞬間收斂了表情,眼底浮動的情緒不再,恢複了一貫的平靜。
起身,薄唇倏然勾起了一個邪肆無比的笑容,他低頭變臉似得看向厲時樞,輕語,“不過……我說了,那隻是曾經。”
說完,他走到厲時樞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毫不猶豫的邁步往外走去……
辦公室内,坐在沙發上的厲時樞久久未動。
良久,一聲歎息悄然落地。
————————錦瓷時————————
走走停停了一圈,終于,素卿瓷還是在一棵法國梧桐下的長椅前坐了下來。
繁華都市中難得的自然安甯讓她貪婪的不想離開。
一隻手臂搭在椅背上,仰起頭,透過樹葉斑駁的空隙看着被斂去刺目的光芒,緩緩閉眼,腦海中一筆一劃勾勒出了一個清晰的臉孔。
鋒利的長眉,高蜓鼻梁和狹長深邃的鳳眸。唇角習慣性的壞壞笑意,眼底不曾變幻的平靜溫柔。
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她竟然對這張臉的每一處都愈發的着迷?
隻是這麽想着,她仿佛便是擡頭看着他,對,看着厲時謙深邃似海的黑眸,繼而心便開始沒道理的竄跳加速不已。
可即使是如此,依舊有一股子甜意流過她的四肢百骸,像是七月不變的溫暖,永遠那麽溫暖。
這是她之前不曾感受過的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