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懶鬼。”薄利氏拉開了落地窗簾,轉身掀開了暗抹茶色的被子,将裏面悶着頭睡覺的人搖了搖。
素卿風不悅的低吼了兩聲,雙手狠狠地拽了拽頭發坐了起來,見男人在床邊坐下,這才扯了扯嘴角,“早安。”
“嗯,早安。”薄利氏微笑,在他始料不及間低頭啄了下他的薄唇,引得素卿風微微漲紅了臉,漂亮的眼睛卻怎麽也沒法從他的臉上移開。
如果從來沒有遇見他,素卿風怎麽也不會相信,有一天他會愛上一個男人。
原來,他也是那麽的不可理喻。
不願愧對自己的心,也不願傷害在乎的人……
“爲什麽不笑,你應該多笑笑。”薄利氏見床上的少年低垂着頭,額前微長的發絲蓋住了他的大半張臉,斂下的眼眸,長翹的睫毛在陽光照耀中掃下一片陰影。
“我們這樣……”
“我們沒錯,沒有錯,你懂嗎?”薄利氏知道他想說什麽,在她語氣猶豫間便打斷了他,一貫的溫潤的嗓音飽含了安慰和無奈,可他何嘗不是無奈?
半饷,素卿風歎了口氣,擡起頭,有些蒼白的薄唇上揚起了一個笑容,燦爛的像是花盛開的模樣,讓薄利氏感覺自己真正生了病似得無藥可救。
病入膏肓……
兩人就這麽呆坐了許久,薄利氏這才開口,“早飯已經做好了,幹淨去洗臉刷牙。”他揉了揉他略長的發絲,溫柔勾笑。
素卿風最讨厭的便是他這個動作,想都沒想便拉開了他的手,毫不猶豫的白了他一眼,“真煩。”
“小孩子氣。”薄利氏也沒惱,隻是好脾氣的笑着起身,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哦,對了,你包裏的那個文件夾我給你放桌上了。”
素卿風眨了眨眼,然後點頭,“……好。”
前幾天從波士頓寄來的機票,厲家沒有過春節的習慣,可是每年的端午宴卻年年準時。
厲家。
最龐大、完整的厲家家宴。
沒有哪年是不讓他頭疼的。
作爲厲家見不得光的三少爺,人人皆知卻沒人得知是誰的三少爺,不姓厲的三少爺,這麽多年除了本家,厲氏家族多少人在惦記着他身上繼承權中所擁有的股份和财富,有多少隻眼睛緊緊地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父親希望他能像大哥二哥那樣學商,可他卻義無反顧的學了設計。
隻因爲,他不想做傀儡。
也不願過着被觊觎的生活。
正走神間,倏然唇角一熱,是薄利氏吻上了他的唇。
不帶任何欲念的親吻,隻是雙唇單純的相貼相靠,卻宛如讓素卿風找到了可能可以從地獄中爬出的蜘蛛絲,黑暗中黯淡的一點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