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純在地上畫的陣圖,就和我看見的一模一樣,這樣複雜的陣圖她竟然可以完全不用借助圖樣就可以畫的下來,這樣的記憶力實在是驚人。要知道陣圖是整個法陣的承載,其中隻要是出現一點點的錯漏,就是萬劫不複的境地,可是現在這樣的複雜的陣圖,姜月純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手都不抖的就畫了下來。我在心中默默佩服,如果換作是我,就算是讓我照着圖樣畫,恐怕也未必能夠完成,更别說是這樣的迅速準确了。果然隗氏一族的先祖的能力遠遠在我之上,如果說能力不足也算是一種不孝的話,那我真是大大的不孝。
“娘,這是什麽陣法?”姜雨濃問。
“這是禁锢之陣,現在已經沒有什麽人還會使用這個法陣了,因爲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再加上這個陣圖又非常的複雜,所以世上現在還能夠使用這個法陣的人不超過五個。剛才咱們在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我們隗氏一族世代守護的秘密,現在絕不能被這狼子野心的外人奪走,她并不是陰陽師,即使得到了這些東西,他也沒有用處,最後多半是毀了。家族的産業,家族的金銀财寶,我全都可以拱手相讓,唯有這些東西,永遠也不能放棄。現在玉琴還在外面,我們尚有一絲希望,因此就算是做一場賭注吧。即使最後這些東西因爲無人能夠破了這禁锢之陣,還是被毀了,那我也心甘情願了,至少它們保留也保留的徹底,銷毀也能銷毀的徹底,我就算是死了,也要始終守護着這東西。”姜月純說。
“放心吧,娘,咱們隗氏一族沒有一個貪生怕死的,我願意和母親一同入陣。守護咱們隗氏一族的最後根脈。”姜雨濃說,“隻是袁郎,不知道如今你是不是願意與我同生共死。”
“雨濃,你這是說什麽呢。我之前就說過,和你共同進退,就算是報答隗氏一族對我的救命之恩,我也會拼上性命,雖然我隻是一介書生。但是是非黑白還是分得清楚的,更何況,如果沒有隗氏當時對我的搭救,我根本就不可能活到現在,我的命就是咱們隗家給的,現在正是我歸還的時候。”袁楓說,姜月純在一邊欣慰的點頭。
“隻可惜袁郎,我們的孩子……”雨濃難過的撫摸着自己的腹部。
“不要難過,碧碧還在外面,我相信雨琴一定能夠找到她的。碧碧是隗氏的繼承人,她自有她的使命,至于這個孩子,雖然她沒有出世,但是我們臨死可以帶上這個孩子,也算是一家三口團聚了。縱使今生委屈了這個孩子,大不了到了來世我們再續前緣。”袁楓說。
姜雨濃抹了抹眼淚,點頭表示同意,這個時候一邊的姜月純已經做好了準備,與此同時外面傳來劇烈的響聲。那是有人在進攻大門,試圖進入祖墳的聲音。
“娘,他們來了。”雨濃緊張的說。
“不礙事,我的結界。她們進不來,現在我們要擔心的是眼前的這個法陣。雨濃,你可準備好了?這可是你的骨肉啊。”月純心疼的說。
“娘,您也是我的娘親,我怎麽能夠看着您一個涉入險境,雖然我并不擅長法陣之術。但是我知道,法陣的運作,單數更爲穩固,守陣之人的數量,通常爲一個人,但是如果法陣龐大,還是三個人才能夠更加的保險,娘,您畫的這個法陣隻是單單一看就知道,絕不是您一個人就可以運轉的,女兒不能給你頤養天年,今日就讓我和袁郎陪您一同入陣吧,就當是我們了卻了自己應盡的一片孝心了。”雨濃說。
“你們二人孝順,我心裏自然是知道的,隻是苦了你們,好了,我們有這些傷心難過的話,以後到了那邊去說吧,咱們時間不多了,入陣吧。”姜月純說。
三個人走入了陣中,分别坐在了陣圖的三個角,他們盤膝而坐,手掌相接,不知道什麽時候姜月純已經把沉香木匣子放在了陣圖的中央。姜月純開始念叨着我聽不懂的咒語,她說一句,雨濃和袁楓就跟着重複一句,終于碎碎念一樣的咒語讀完,姜月純他們三個人放下手,此時姜月純竟然站起了身子,按照我的定義,在法陣運作的時候,是不能夠随意走動的。
“好了,這個法陣已經開始運轉,但凡所有的法陣,都有自己的運轉時間,這個法陣龐大,他的徹底運轉,需要兩個時辰,現在你們陪我再祭拜一次吧,從今往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有人,知道來這裏祭拜了。”姜月純說。
三個人一起走到空地上,我注意到地上的陣圖開始微微的散發着紅光,他們走到空地的中央,跪在地上,三叩九拜,祭拜了隗氏一族的先祖。
“娘,祖墳之中變得安靜了,他們似乎停止了進攻。”雨濃說。
“她又不是傻子,她知道我的結界的厲害。”姜月純說。
“嶽母大人,我聽到了……什麽聲音……好像是……好像是……王瑾。”袁楓說着回頭看了看身後,正看見王瑾走了進來,懷裏抱着昏迷不醒的姜雨琴,姜雨琴的臉上一片血肉模糊。
“嶽母大人!”王瑾一看見姜月純就跪倒在地上。
“你怎麽回來了?她沒把你怎麽樣吧?”姜月純擔心地說。
“嶽母大人,您……不懷疑我?”王瑾問。
“如果你和她是一夥的,她怎麽會在我壽辰這樣的日子,可以把你支出去,你是怎麽進來的。”姜月純問。
“是因爲……雨琴……她……”王瑾看了看懷裏的雨琴,一臉的疼惜。
“她……她對小妹做了什麽?”雨濃瘋了一樣撲到雨琴身邊,姜雨琴聽到呼喚這才醒了過來。
“大姐,不要難過,隻不過是沒了一張臉皮而已。”年紀輕輕的姜雨琴竟然出乎意料的鎮定。
“琴兒,疼麽?”姜月純心疼地說。
“娘,我沒事兒,碧碧也被帶過來了,就在外面,她沒事。”姜雨琴說。
“你們找到碧碧了,真是太好了。”姜雨濃說。
“外面情況怎麽樣?”姜月純說。
“她一時沒有辦法進來,雨琴帶着我闖了進來,結界擋住了他們。現在他們已經放棄進攻了,阿貴帶人把外面圍住了。”王瑾說。
“阿貴?就是那個一直跟在她屁股後面的毛頭小子,真是沒看出來,她還多了個得力幫手。她呢?”姜月純問。
“她……”王瑾一時語塞。
“說,照實說。”姜月純說。
“她剝了雨琴的臉,正在……”
“娘,這些都不重要。你還是決定使用禁锢之陣了?”姜雨琴說。
“也沒有别的辦法了。”姜月純說。
“可是您應該知道,啓用禁锢之陣,需要四個人。”姜雨琴說。
“确實是…”
“我可以…”姜雨琴和王瑾異口同聲的說。
“不,你們兩個有更加重要的任務。”姜雨濃說,“我腹中的孩子就是第四個人。”
“大姐!”姜雨琴大喊了一聲。
“你們來晚了一步,這禁锢矢陣已經開始運轉,已經沒有辦法阻止了,雨琴,王瑾,帶上碧碧想辦法逃出去吧,隻要你們還在,隗氏就沒有滅族,這不是應該兒女情長的時候,現在是應該弄清楚家族大義的時候。”姜月純說。
“娘,我知道了。”姜雨琴的聲音哽咽,也許她此刻臉上的疼痛遠遠比不上内心的痛苦。
“好了,你們快走吧,我們的時間不多,趁着夜色,也許你們還有機會沖出去。”姜月純說着頭也不回的走到了禁锢矢陣的中央,席地坐了下來。
“我們走吧。”姜雨琴推開王瑾,從他的懷裏下來,自己站在了地上,最後看了一眼姜月純他們,然後拖着王瑾走了出去。
空地之上又隻剩下了三個人,地上的陣圖已經開始發光,空地之上紅光大盛。姜月純伸手對準了姜雨濃的肚子,我已經猜到她要做什麽了,我忍不住大聲的呼喊,可是這樣一喊,我反而分了神,徹底的從天之瞳之中解脫了出來。
我幾乎是渾身癱軟的跌坐在地上,薊子洋看着我,一臉的擔憂。
“我沒事。”我說。
“都看到了什麽?”薊子洋問,“你剛才大聲的喊叫,難道是…”
“我沒有事情,我隻是收到了一點驚吓,已經沒事了。”我于是把我看到的全都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薊子洋聽的很仔細,第一次他竟然沒有打斷我。
“聽了之後,你難道沒有什麽想要感慨的麽?”我問。
“我知道了,僅此而已,這是你們家的事情,我沒有什麽發言權。”薊子洋無所謂的說。
“你難道不覺得,這樣以德報怨的做法,實在是太殘忍了麽?”我問。
“沒錯,确實如此,但是你能做什麽呢?事實已經如此了,你又能做什麽呢?更何況曆史上比這殘忍的事情,多的是。”薊子洋說。
這一次換我沉默,我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對,我無言以對,但是我的心裏确實是難以接受。
“你打算怎麽出去跟外面的那個罪魁禍首說?”薊子洋問。
“據實相告。”我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