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這樣說,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麽應對,她似乎也沒有解釋的意思,帶着我往前面走,她顯出了原身,倒是真的看上去很虛弱,她的魂魄呈現出一種死氣沉沉的灰白色,她走在我的前面,一陣微風吹過她的身形都會變得飄忽不定。她帶我走到小院的最裏面,小院的最深處,剛才在正門口看見的那個影壁立在那裏。對我來說那扇影壁就是一面水泥牆,不過剛才隻是寥寥一眼,現在細看,這個影壁的周圍全都是手工雕刻的花紋,金桂花的花邊讓這個影壁看上去富麗堂皇的。仔細看,那桂花的花瓣,花蕊,全都是十分精細,可見工匠制作的時候多麽精細。
“這…影壁,怎麽在這裏?”我問。
“你剛才看到他了?你可知道,這東西可是隻有隗家繼承人才能夠看到的東西,你剛才在什麽地方見過?”她問。
“就在大宅的正門口。”我說。
“原來如此,一定是這東西感受到你對他的召喚,所以在你面前顯了形。”她說,我這才想起來,我沒有提過我看過這影壁,也不知道大家是否看見他,現在想來我也并不知道大家看到的都是什麽。
“這影壁還有什麽由來麽?您剛才說他隻認識繼承人又是什麽意思?”我問。
“現在沒有時間給你解釋的那麽詳細,你隻要記得我沒有選錯人,還有就是這東西非人間凡品。你有沒有聽說過王母娘娘的瑤池?”她問。
“聽說過,瑤池盛宴,不就是天庭最盛大的宴會麽?”我說。
“其實瑤池,不過就是一處極其特别的存在,這湖水可以映出人形,就是因爲這池子的底部是一整面的鏡子。”她說。
“鏡子?”我驚訝的問,心想這世間還有這樣神奇的水池麽,難不成是人造湖。
“并不是人造湖,世間有很多你解釋不清楚的所在。絕非子虛烏有,隻不過是因爲凡人難去,才以爲都是天外仙境。”她說,“而你說的這個影壁。其實就是那瑤池的一部分,所以其實他并不是什麽影壁,而切切實實的是一面鏡子。”
“鏡子?可是…”我走上前去仔細打量,卻并沒有看見自己的影像。“可是我一直以爲什麽瑤池,什麽王母娘娘都隻是騙人的。都是傳說裏的人。”
“傳說傳說,也要有人傳才會有人說,王母娘娘這樣的存在可能并沒有,那些神仙的名字也不過都是後人填上去的。”她說。
“那麽以前是的确有神仙的?”我問。
“無從考證,有可能是神仙,也有可能是别的,不過有些神迹卻是真實存在的。”
“比如說瑤池就是存在的?”我問。
“沒錯,這就是證據,有些傳說也并不是都是假的,就像是鬼不就是存在于傳說中的麽?你現在還不是看到了那麽多。”她說。
“可是我沒有看到我自己的影子啊。”我問。
“這鏡子不通人。而是通心,當然你現在還不能使用,來,把手給我。”她說着伸出手,不過她的手我卻猶豫着不敢握,生怕握住之後觸摸到的是一片虛無。猶豫了片刻,我才小心翼翼的握了上去,很神奇,她得手不像是薊子洋那樣冰冷,而是非常的溫暖。就好像握住了一個柔軟的暖手寶一樣。
“仔細看着。”她提醒了我一句,我這才發現我一直都在對着她發呆。我趕緊收斂心神,盯着那面影壁,果然那影壁上開始慢慢的浮現出來的一些人影。
“現在你的心思不定。你想想有什麽想要看到的。”她說。
“我…”我根本就沒有想到要看什麽,隻是心裏有點擔心姥姥和母親,然而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我就已經在影壁上看到了姥姥和母親。
看樣子姥姥和母親已經跟着大家回到了貴叔的小院,他們此刻全都圍在正堂上,姥姥依然穿着陰陽師的服飾。看着特别的精神。我沒有看見王娜姐,我猜想這個時候他應該是在廚房準備食材。這樣的在這個影壁裏面看姥姥,她的身體越發的佝偻了,之前從來沒有覺得,但是自從姥爺去世了之後,姥姥就老的特别的快,現在我才有點覺得我對家裏人的關心确實是有點少。
“她們就是你的朋友和家人吧。”她問。
“是,那是我姥姥和母親。還有我的朋友們。”我說。
“隗氏家族被他們經營的不錯,姜氏的門楣也算是光榮。”
“前輩,您和我們到底是…”我不知道應該怎麽稱呼他,滿心的疑慮。
“我也不知道我應該算是你的什麽人,你就叫我前輩,也不錯,因爲我确實是你的前輩。”她這樣說的時候,臉色有着凝重,不知道她背後有着什麽樣的苦處說不出來。
“除了我的姥姥和母親,我還能看到什麽别的麽?”我問。
“隻要是你的心中所想,幾乎所有的事情全都可以在這裏看得到。你可以再試一試。”她說。
我心中猶疑了一下,姨母那邊的情況我還是有些放心不下,這個時候姥姥和母親的畫面變得有些模糊,轉而換上了另外的畫面,那是那個日本武士,他獨自坐在屋子裏,那間屋子看上去總是有什麽東西是不對勁的。
這間屋子的朝向不知道是朝向哪裏,光線非常的昏暗,屋子裏有一些簡單的陳設,無非就是一些桌椅,闆凳,床榻,還有簡易的衣服櫃子。看上去什麽東西都沒有問題,但是這間屋子仍然很詭異說不出來有什麽問題。
“沒有窗戶,也沒有門。”我驚乎道。
“沒錯,你發現了。”她說,我現在知道這間屋子的詭異之處了,這間屋子沒有任何的出入口,一個門窗都沒有,但是這個屋子裏面的光線又不知道從何而來。
“不對,這個屋子并不是沒有出入口,天窗,這屋子的窗戶在上面。”我說。
現在那個日本武士坐在地上,我看出他的臉色蒼白,沒有血色,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顯然剛才他從這個房間的天窗掉了下來,現在已經用盡了所有的方法,也沒有逃離出去。他顯然不想放棄,又一次站起了身子,我看見他的一條腿受了重傷,顯然是剛才掉下來的時候摔得不輕,傷口已經露出了森森白骨。
他站起來,一瘸一拐的朝着牆邊走過去,那裏幢着一個大衣櫃子,他明顯想要在這個衣服櫃子上下下功夫。我來了興趣,慢慢的湊近了影壁,屋子裏面的櫃子不知道有什麽古怪,他就像是發了瘋一樣的,抽出來腰間的武士刀,沖着那個衣服櫃子瘋狂的砍了起來,可是奇怪的是,這個衣服櫃子竟然一點都沒有破損。
“是石頭的。”我身後那位前輩說。
“石頭的?!”
“對,沒錯,這屋子裏的所有物件全都是石頭的,這屋子原本就是一整塊山石,掏空了之後再在裏面刻出來的桌椅床櫃,這些陳設原本就是和這個屋子混爲一體的。”她說。
“那這麽說的話,這個櫃子斷然沒有可能移動了。”我說。
“沒錯,所以他現在打算放棄了。”前輩說,“你看,他現在的樣子。”
那個武士果然已經打算放棄了,他又一次頹廢的坐在了地上,他面部沒有任何的表情,又或者說那是一種絕望的表情,他那種表情就像是看見了起身一樣。他渾身不自覺的抽搐着,開始滿腦門的虛汗。
他四處看看,這屋子裏的陳設在他的眼裏看來就像是一個個魔鬼。沒有任何的征兆,這個武士突然開始大叫,那種恐怖的大叫就像是這個孩子看見了心愛的寵物突然死了一樣。他用自己的頭開始撞擊地面,獻血汩汩流出,可是他始終沒有停下來,就像是在祈求什麽神明的拯救或者寬恕一樣。
終于他看見了自己的武士刀,他慢慢的拿起武士刀,調整了一個姿勢跪在了地上,慢慢的坐直了身子。我忽然明白他要做什麽了。
他慢慢的舉起了武士刀,橫在了自己的腰間。然後猛的發力,劃破了自己的肚子。
我驚訝的捂住了自己的嘴,“這是怎麽回事?”
“沒有什麽好驚訝的,這間屋子原本就是隗家的密室,倒不是爲了隐藏什麽秘密,爲的就是鍛煉人的心性,有些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相當的脆弱是不能夠接受呆在這樣的封閉空間裏面的。而有一種人,就根本不能走進這樣的密室,就是有密室恐懼症的人,這個人恐怕就是運氣不好的,一不小心走進了這裏,導緻心理崩潰,其實很正常。”
影壁上那個武士躺在地上,腸子淌了一地,而我們這個前輩竟然還說這件事情很正常。不過之後我又細想,我确實從來沒有看見這個日本武士晚上睡在帳篷裏,他總是一個人坐在院子裏,我原本以爲他隻是擔心安全問題,爲姨母站崗,現在想來竟然是這樣的原因,他有密室恐懼症,恐懼封閉空間。
“這個人應該也是你們的人。”前輩說。這個時候影壁上又出現了變化,出現了另外的一個人。
那個人确實也是姨母身邊的人,他就是總是安靜的現在姜冰冰身後的那個黑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