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像是發了瘋一樣的,撲到了正堂的茶桌上,把上面的所有的茶具全都推到了地上,“難道他們不該死麽!”我和母親聽到茶具破碎的聲音推開卧室的門走了過去,姥姥擺了擺手,示意我們,不礙事。
“我們家的什麽破祖制,非要女婿入贅,而你們家的那些老古闆,竟然總是在這個問題上說事兒,說什麽不符合祖制,不符合你們日本的習俗。我就不明白了,兩個相愛的人,爲什麽就非得被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阻礙,爲什麽就不能順順利利的在一起。”姨母說。
“我們家中隻有我一個男孩,姐姐早早出嫁,一直生病不斷,我父母不同意我入贅也是出于繼承家族産業的方面考慮。”姨父說。
“我不管,他們不同意你我在一起,就是在阻礙我,而所有阻礙我的人都該死!”姨母憤怒的說。
“究竟,我的父母是怎麽死的?”姨父追問道。
“怎麽死的,讓我想想,讓我想想,事情的經過是怎麽樣的呢。我最近腦子中的事兒太多了,擋在我的道路上的人也太多了,以至于我竟然都想不起來曾經都幹過了什麽事情了。”姨母冷笑着說,“啊,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好像是做了一些我應該做的事兒。但是那件事情并不怨我,要怨就怨你的父親,可是他自己出資做的項目,我隻不過是爲他提供了一份思緒缜密的收益報告罷了。”姨母說。
“收益報告?什麽收益報告?”姨父問。
“怎麽,難道你追查的時候竟然沒有找到?對了,也是,我當時在善後的時候,一不小心把它一把火也給燒了,所以你才找不到。那是一份關于那個新的投資項目的收益報告說明,上面詳盡的闡述了近幾年來那塊地皮的發展前景,以及收益情況,最終得出來的數據顯示。保守的估計,這個項目的投資,可以給你們的家族集團,在五年之内。帶來翻一番的高收益。你的父親如果不是貪婪過度,怎麽會真的做了巨額的擔保貸款,去投資這個項目。貸款是他自己貸的,項目也是他自己簽署的,最後的結果自然也是由他自己承擔。”姨母說。
“可是那是我的父親。”姨父激動地說。
“我當然知道那是你父親。”姨母說這句話的時候。把臉和姨父的臉貼得很近,那樣子瘋癫又恐怖,“就是因爲那是你的父親,所以我一直把他當做是我的未來的公公,所以出于孝道,我在他生命的最後,還送了送他。”姨母說。
“什麽,你說什麽?你對他到底做了什麽?”這次發瘋的變成了姨父,他站起身,抓着姨母的衣領子。氣得渾身發抖。
“做了什麽?我隻不過是去送送他罷了。怪隻能怪你父親,他慌不擇路,竟然選擇了高利貸,最終被黑幫的人追趕,逼上了天台。那個地方也是我選的,我知道你父親有個習慣,他喜歡練習我們中國的太極拳,沒事兒的時候,就喜歡在自己的公司的天台上打太極,我把地點選在那裏。自然是想要讓他覺得不那麽緊張。被别人擡着扔下去這樣的死法,一定是極其緊張的。”姨母竟然把一樁謀殺案說的淡淡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竟然是你,竟然真的是你。我曾經有懷疑過。我們家的财團,雖然不是那種超級财團,但是至少也是個可以自保的中堅力量,不管是貸款,還是高利貸,隻要争取到足夠的時間。變賣産業,還是可以償還的,萬萬到不了需要父親跳樓,以死相報的地步。”姨父松開手不可思議的看着姨母。
“你說的沒錯,當時你的父親也是這麽說的,他說的振振有詞,就連我聽着也覺得特别有道理,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像這樣的一個家族财團,怎麽可能會還不上區區貸款。可是他并不知道,我早就已經跟黑幫的人說清楚,等到事情結束,他們會得到原本的利息的一倍,有利可圖的事情,何樂而不爲。可憐你那位天真的父親,他到死都還真的以爲那些高利貸派來的人,真的是來跟他談條件的,他還跟那些人說,你們小心一點,不要傷害隗小姐,她可是我未來的兒媳婦,你們想要的我會給你們的。可是他并不知道,那些人想要的,是他的命。”
我看着姨母的臉,這張臉隻不過比我蒼老了一點,其餘的沒有半點不同,真是不能想象,這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而且推算年齡,她做這件事的時候,也就是我這般年齡。
“你……”姨父盛怒之下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早就已經知道這件事情與姨母有關,但是沒有想到事情的背後,姨母竟然做到了這個地步。
“對了,還有你的母親,其實早在你在中國的時候,我就已經摸清楚了,你父母的婚姻也不過是障眼法一般的兒戲,你母親是大家閨秀,你父親不過是一個白手起家的窮小子,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們之間不太容易會有純潔的愛情,果然我後來查到了你母親有一個情人,那人也是有頭面的,也就是你們的敵對财團家的公子。要是沒有你母親的這層關系,我想我也不會把我的計劃進行的那麽順利。”姨母說這話的時候,真可謂是喪心病狂。
“所以說,是因爲我母親和父親的感情出現了危機,你才順藤摸瓜的,竟然就這樣傾覆了我們整個家族。”姨父無力的跌坐在椅子裏。
“千裏之堤毀于蟻穴,這樣的裂痕也不過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罷了。不過我也沒有忘了你的母親,原本以爲好歹他也是我的合作夥伴的情人,可是你知道那位财團公子是如何答複的麽?他說,一個無所謂的女人罷了。你真的以爲打垮你們家族的人,是我麽?不是,是你的父母,他們自己,他們的所作所爲才是真正打垮這個家族的根源。你的母親一蹶不振,一夜之間卧病床榻,你以爲她是爲了你父親才生的病麽?顯然不是,那是因爲她向她的相好之人求援的時候,得到了否認的回答,才會卧病在床的。”姨母說。
“怎麽會是這樣……”姨父終于知道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痛苦的捂着臉,待在原地。
“我可憐你的母親,所以每天都讓你父親的亡魂前去看她,有可能他們還是夫妻情深吧,所以沒過多久竟然就一命嗚呼了,隻能說她的命還是不夠硬啊。”姨母一邊說一邊瘋狂的大笑,看到這樣的情景,我忍不住捏緊了拳頭,此時正堂之上已經聚集了好些人,他們被争吵聲吸引過來,聽到了姨母的瘋癫之語,無一不爲之汗顔。
“還當真是你做了這些事情啊。”姥姥感慨說,“之前他說他查出他的家人過世這件事與你有關,我當時還以爲他冤枉了你,現在看來倒是我冤枉了人家。你,我們隗家怎麽出了一個你!”姥姥生氣的用拐杖敲打着地面。
“怎麽,您還認我這個孩子麽?你們隗家?在我的印象當中您早就已經把我劃出了隗家的族譜了不是麽?”姨母冷笑着說。
姨父站起身,沖着姥姥鞠了一躬,“嶽母大人,請恕我不能夠完成您的托付了,我不能夠對這樣的一個人,發出勸解之詞。”
“我能理解,是我們隗家對不住你。”姥姥說。
“您不要這樣說。”姨父轉向姨母,“原本我這次過來,想要寬慰你,希望你能夠放下仇恨,放下所謂的執念,不要再做傷害别人,也傷害自己的事情了,但是沒有想到,卻得到了這樣的真相。我已經打算再婚了,對方是一位非常優秀的人,我們很合得來,雖然她并不是我這一生的至愛之人,但是她是一個可以和我共度餘生的人,所以我也希望你,好自爲之吧。”姨夫說。
“至愛之人,至愛之人……”姨母似乎陷入了某種古怪的思維之中,反反複複的重複着這句話。
“我這一生,愛過你,也恨過你,你是我的至親之人,現在卻也成了我的隻恨之人,我隻希望,今生不再相見吧。”姨父說着對着姥姥鞠了一躬,然後走出了正堂。
我看見姜冰冰追了上去,這才想起來,雖然表姐死了,但是他們還有一個女兒。
“原本以爲他來了你會有所收斂,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局,我不願意看到我們隗氏自家人内鬥的場面,現在看來,卻是不得不鬥了。”姥姥對着身邊的貴叔無奈的說。
“這件事您不必放在心上,萬事自有定數,隗家曆代皆會出現這樣的一位,無作爲,但是卻胡作非爲,隗芸芸不是第一個,但是我希望經過明天的試煉之後,她會成爲最後一個。”貴叔無奈的說。
“貴叔,你是說我們家之前也出現過想我姨母這樣的人?”我問。
“丫頭,如果你得到明天的試煉的勝利,我就會将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丫頭隗家一脈全系在你身上,如果想得到一個圓滿,明天的試煉,務必求勝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