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姥姥的話,心裏很不是滋味,又或者說心裏像是被刀割了之後不停地在滴血。我心疼馮媽,心疼她爲這個家所做出的貢獻,但是同時,我更心疼姥姥,要知道親自動手,割下自己至親之人的面皮,這對于動手的人來說,同樣的殘忍,甚至更加的殘忍。那每一刀雖然割在别人的臉上,但是更像是割在自己的心上一樣。
“我不願意提起這件事情,更恨不得忘記自己的這段記憶,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多希望可以也讓李家老姐姐,把我的這段記憶删除,修改。可是不行,我是隗氏的現任當家,我身上還背負着許多的責任,我的記憶,絕對不容有失。”姥姥難過地說。
“姥姥,其實您不需要這樣難過,馮媽現在作爲您的鬼傀,不也是時常陪在您身邊麽?”我安慰說,沒想到不這麽還好,這麽一說姥姥的臉色反而更難過了。
“沒有了,再也沒有了。”姥姥小聲的說。
“您說什麽沒有了?”我問。
“你姥爺去世那陣子,我沒能挺過去,心力衰竭,你也知道鬼傀的用處,所以你的馮媽已經……”姥姥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她……已經……”我驚得說不出話來,難怪最近都沒有看到馮媽,我隻是以爲姥姥給馮媽安排了其他的事兒,但是沒想到竟然是這樣,馮媽已經,離開我們了,這一次是,永遠的離開我了。但是在我的心裏,我仿佛還能看見馮媽穿着一襲旗袍,風姿綽約的樣子。
我慢慢的蹲在地上,感覺心裏面有什麽東西被掏空了一樣,大家都擔心的圍了過來,但是我沒有哭。經曆了很多大是大非之後,我變得比以前更加堅強,又或者我變得更加能夠忍耐了。
我抹了抹眼淚,搖了搖頭。示意我沒事兒,然後緩緩的站了起來。
“不是我說啊,陰陰,你可真是我偶像,要是我知道了這麽多的事情。肯定會接受不了,有可能直接就瘋掉了也說不定。”大哲沒心沒肺的說,然後又被闵瀾在肚子上狠狠的搗了一拳。
“我也并不是一下子就知道了全部的事情。”我說,“我在閉關的時候,姥姥跟我說了一些,并且恢複了記憶,當時有一大堆的記憶忽然全部湧現出來,在我的腦子裏,那種感覺,真的是我這輩子經曆的最詭異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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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腦海中的記憶:
我回想起來當時的情景。我八歲那年所有的經曆。我想起了家裏的老保姆,也就是王娜姐的媽媽的樣子,她有點胖,是個典型的農村婦女,實誠肯幹忠誠的仆人模樣。長的樣子倒是和王娜姐并不像,不過眼睛卻一模一樣。我也想起了那天的情況,那天家裏沒有人,因爲表姐生病了,全家都去了醫院。我和老保姆在房間裏玩,捉迷藏玩累了的我。爬到了床底下,藏起來了。我睡了一覺,是被老保姆和姨母的說話聲音吵醒的。
“孩子在哪兒?”這是姨母的聲音,不過這不是我記憶中的姨母的樣子。我記憶裏她總是笑眯眯的,看着我很和藹的樣子。但是這個聲音卻是冷冰冰的,完全不是平日裏那個和藹的姨母。
“二小姐,當家的說,他不在家的時候,任何人都不能解除小主人的。”老保姆說。
“你不要命了麽?你可知道。今天是我唯一的機會,我花了多大的氣力,我甚至不惜把我的親生女兒用咒術折磨生病,爲的就是把他們全都引開。這孩子的存在,就是我的催命符,我勸你不要擋我的路,你一個下人,我不會爲難你,我勸你今天我在這裏做的事兒,你就當沒看見……”姨母的話還沒有說完,老保姆突然撲了過去。
“小主人,你快跑啊,趕緊跑,去你姥姥的屋裏。”老保姆和姨母扭打在了一起,我趕緊跑出去,可是她們扭打在一起,正好擋住了門。我正焦急的想要繞過他們去到門邊,就聽見身後什麽東西破碎的聲音。
我回過頭,就看見姨母手裏拿着我卧室裏面的花瓶的瓶口,整個花瓶已經粉粉碎了,老保姆無力的癱倒在一邊,血從她的頭頂湧了出來,就像一個噴泉,卧室裏立刻就充滿了血腥的氣味。我傻乎乎的站在地上,一動也不會動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八歲的我,對這些還一無所知。不過沒過多久,老保姆的魂魄出現在我身邊,她笑了笑,然後沖着姨母跑了過去。
姨母也是陰陽師,這對于她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都是鬼了,還陰魂不散。”然而她還沒來得及動手,卧室的門開了,姥姥和母親趕了過來,我從來沒有見過母親那樣的憤怒,她沖到姨母面前,揮手就給了她一個重重的耳光,然後母親抱起我就離開了我的卧房。
受到巨大的刺激的我,昏了過去,停留在我腦海中的最後畫面是老保姆滿是鮮血的屍體,還有姨母的眼神,充滿怨恨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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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回憶湧上來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腦袋就要爆炸了,但是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感覺,不再感到驚慌失措。除了姥姥給我的這次驚訝之外,薊子洋也來了,告訴我了很多關于姥姥這些年是如何聯合隗家上下,幫我隐瞞姨母的事情的一些細節,聽完之後,我的心裏真的是五味雜陳。
似乎好像也沒有什麽要講的,這一夜差不多就這樣過去了,遠處的天已經開始泛白,母親陪着姥姥先進去裏面的卧室休息了。王娜姐給大家煮了熱湯面,胃裏吃了東西,感覺身上暖暖的,似乎也并不覺得累了。
那邊我看見雲希明和大哲全都愁眉不展的,我走過去,遞給雲希明一碗面,他也沒有接,隻是擺了擺手,“我不餓,你們吃吧。”
“他不吃,你吃吧。”我說大哲。
“我沒有胃口。”大哲說。
“你會沒有胃口?這可真是天方夜譚。”我說。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這麽大的事兒,你竟然跟個沒事兒人似得。”大哲說,雲希明也在一邊點頭,現在倒好,他們倆倒是成了統一戰線了。
“那不然呢,我應該怎麽樣?難不成也像你們這樣哭喪着臉,然後一籌莫展的,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是未知數,既然什麽事情都不确定,我們提前就做出一副心急焦躁的樣子又有什麽用?”我說。
“話雖然這麽說,可是剛才隗婆婆和貴叔都談到了一件事兒,也就是你那個什麽試練,你有沒有想過,一旦最後的結果不是你,那會怎麽樣?”雲希明說。
“我自然想過,所以事先做了布局,你們難道就不好奇,爲什麽我那位姨母,看了一眼電腦,就暈了過去麽?”我說。
“爲什麽?”大哲問。
“她不是有一個很強硬的後台麽,一旦這個後台受到打擊,無力再對他進行支撐呢?又或者這個後台因爲對他的信任出現危機,而選擇不再相信她呢?她剛才受到的就是來自日本方面的各大财團的聯名信,這封信的内容隻有幾行字,就是說,日本方面,已經對我姨母所研究的内容失去了興趣,不打算繼續幫扶了。别看隻有這麽短短的幾行字,卻實實在在是耗費了我們隗家的不少人力物力。想要挑撥他們的關系,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解釋說。
“話是這麽說,可是我還是不明白,看着這些死人傀儡,似乎也确實存在一定的軍事價值,爲什麽她的後台方面會放棄呢?任何一個黑社會組織或者财團,都很想擁有這樣的人形兵器,從這個角度來看,你這位姨母的實驗成果其實從這個角度來看,還是很有市場的。”雲希明分析說。
“你以爲她會對她的後台組織和盤托出麽?我的這位姨母自負的很,他絕對不會這樣輕易的就露出自己的家底,她把這些個人偶,當成壓箱寶貝一樣的看管着。我們經過多方的核實,恐怕到現在她也沒有把這些人形的傀儡帶給她的後台老闆看過。沒有希望的事情,誰也不會再往裏面投入哪怕多一份的精力,失去了這個後台的支撐,隻怕姨母現在的處境已經是潦倒至極,原本奢華富貴的生活一夜之間蕩然無存,誰都會受到巨大的打擊吧。”我說。
“關于那個什麽試練,你知道多少?”雲希明問。
“我……一無所知。”我說。
“一無所知,你可以問啊。”身後響起貴叔的聲音。
“貴叔,我以爲你不會告訴我。”我說。
“并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我也沒有什麽可以告訴你的,試練必須在陰日進行,三天以後就是一個陰日,而你們的試練,就是它。”貴叔指了指老宅。
“這座老宅子?”我問。
“沒錯,這宅子最終會認定它的主人,所以究竟這個試練是什麽我也不得而知。”貴叔坦誠的說。
“别說了,有人過來了。”雲希明提醒道。
然後我看見姜冰冰,沖着我們走了過來。(未完待續。)